然而鹭热情的态度还是让奥菲莉娅有些不太适应,她下意识的躲开了鹭的目光,有些迟疑的说道。

“抱歉,鹭小姐……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件事。我或许能够理解您对于亲情的珍重,可是在我的记忆里,真的没有和母亲有关的概念,至少在我曾经的那个时代,我也不过是个被收养的,甚至都算不上养子的被利用品罢了。”

对奥菲莉娅而言,当初的各种背叛,再加上莱娜当初与希格德莉法的对话,这种人生从头到尾都在被利用的事实,已经让奥菲莉娅有些难以去信任他人了。

这番话让鹭不禁神色有些黯淡,她看着奥菲莉娅,眸子中湛蓝色的光芒稍稍有些减弱。

“抱歉,奥菲莉娅,我只是有些太激动了。但是也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必要去欺骗你,至于你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为你解答,只不过想要得到这些答案,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不知道鹭这番话真实的成分有多少,但是奥菲莉娅还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情绪,那种惋惜,后悔,难过的情绪,绝不是伪装出来的。

如此想着,也让奥菲莉娅的心中多了几分安慰,即便眼前的鹭小姐并不是真的是自己的母亲,但是她对待自己好歹也是真情实感,无论是从那种角度出发,自己都没什么必要再去刺激鹭小姐才是。

更何况如今的答案,对于奥菲莉娅来说同样重要。

如今这个远古文明,究竟和自己有着什么联系,那扭曲的高位存在又是什么东西,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源自于何处。奥菲莉娅并不想当什么救世主,但是这个世界却始终在逼着她前行,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这个道理,奥菲莉娅还是很清楚的。

“那么,鹭小姐,您就按您的想法来为我解释吧,我并不清楚其中的过程,由您来解释,想必我也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奥菲莉娅微笑着说道,眼前的鹭至少还能是友好沟通的。

“好吧,既然要解释这一切,还是要从源头说起,从我们所身处的这个远古文明残存的火种说起。”

见奥菲莉娅的态度有所缓和,鹭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她笑了笑后,指着天空中那层若隐若现的屏障说道。

“如今你所看到的这个世界,被我们命名为泛星球循环存续系统,它是为了保存远古文明的火种,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够被未来的子孙后代们重启所准备的。当然,目前能够启动这个世界的,也只剩下我这一个人了。”

湛蓝色的光芒再次亮起,一道人型的虚影出现在了奥菲莉娅的面前,那赫然就是位于奥菲莉娅极其相似的少女,只不过这道虚影显得还有些稚嫩,不像奥菲莉娅这般,处于成熟女性于青涩少女的边缘。

“抱歉,你就当做是我个人的恶趣味吧,我以你的模样所创造出来的,当初只是为了寄托个念想,奥菲莉娅,这就是你的名字,也是我最开始为你起的名字。她便是这整个存续系统的核心,将来你会有用到她的一天。”

那名少女听到两人的对话,便提起裙角,微微的向两人行礼。虽然少女仅仅是身着单薄的白色衣裙,却偏生有了种高贵的气质。然而在奥菲莉娅看来,就在自己面前,一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向自己行礼,不免有些怪异。

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只是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却让成**人的媚态尽显无疑,连到一旁的奥菲莉娅都不由得有些脸红心跳起来,见到她这副模样,鹭也只是笑了笑,继续说道。

“远古文明,原本是这个世界曾经走到的文明颠峰,在有限的资源与环境之下,当年的我因为一场小意外,而解析了文明的本质,从而发现了潜藏在灵魂与世界之中的奥秘。”

此时此刻,鹭的脸上充满了自信,她就像是回到了她那个年代般,重新成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统合了文明的星球执政官。

看着她这副模样,奥菲莉娅不禁有些意外,原来自己的这位“母亲”,居然还达成了这般壮举。

“在我们的世界里,发展到极致的科学曾有过这样一句名言:微观的极致便是宏观,宏观的极致便是微观。如果要用古代圣贤的话来形容,否极泰来这个词会比较合适。很难想象,在当时科技还远远不如我们的古代,居然能够有此般智慧。”

“或许是和您一样,曾经也是达到了文明的巅峰呢?”

想起鹭先前所说的话,奥菲莉娅不由得向她问道。

对于奥菲莉娅而言,她所处的时代对于鹭而言,同样是未来的文明,却远远没有鹭所处的时代发达,甚至她这个时代的最强战力,也不过是鹭所处时代的遗留产物,同样的道理,或许也适用于鹭的时代。

鹭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奥菲莉娅说道。

“你的想法很正确,我先前的用意,也正是如此。”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湛蓝色的光芒微微亮起,那名站在两人身前的少女便向着天空挥动了双手,原本明亮的天空,在转瞬间变成了暗蓝色的夜幕,璀璨的繁星点缀在这夜幕之中,交相辉映。

“在当初的那场意外之后,我们发现了这个文明,甚至是世界的本质。微观的极限便是宏观,宏观的极限便是微观,在我们从两侧的角度去推演观察这个世界之后,我们发现了,整个文明,甚至是世界,都是在追寻着一种规律而前进的。”

天穹之中,随着鹭的话语,不时有流星闪过,那璀璨的星空也像是要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般,充满着诱人的危险与魅力。看着那不断演变的星河,奥菲莉娅一时间竟是不禁有些痴了。

“根源。”

奥菲莉娅不自觉的呢喃道,像是发自本源般,吐出了这个词语。

“没错,根源。正是世界的根源,推动着整个世界的前进,我们常说,历史的车轮是在滚滚前进的,然而推动着历史车轮的,却并不是我们本身的意志,而是那来自根源的力量。”

鹭同样望着那天穹之中的星河,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们最初找到的观测方法,便是透过以太,遵循着微观与宏观的定律。以太就是构成这整个世界的基础,我们世界的一花一草,皆是由以太所演变而来的产物,甚至是人类,甚至是整个世界本身,我们都能够发现以太的存在。”

如此说着,那湛蓝色的光芒悄然发生了变化,而这样的变化自然是瞒不过奥菲莉娅的眼睛的,那些原本应该只是光芒的东西,逐渐化作了纯粹到极点的以太,甚至隐隐有追赶上绯红之火的意思。

鹭仅仅是挥动这些光芒,她的身前便出现了娇艳的花朵,从符合的时节到不符合的时节,这些光芒甚至逐渐扩散开来,在两人的身周化出了一片净土,开始演化起四季的变革。

“以太,超脱所有元素之上,纯净到极致的力量,只需要些许,便能够直接解决我们当时星球上所有的能源问题,原本匮乏的资源在瞬间得到了解决,石油这样的黑金宛如路边的石子般常见,水源的缺乏也得到了缓解。”

正如鹭所说的那般,当初的她成为了意外掌握以太的第一人,她的职业与身份注定了她看待以太的角度是多变而繁杂的,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忘记这个世界,相反的,她开始尝试着手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

资源匮乏,信仰冲突,正是这些因素导致了这个世界疯狂的争端,当时只是位科学家的鹭想法还是太过单纯,以为只要让匮乏的资源变得不再匮乏,那么这些所谓的战争就能够缓解了吧?

虽然奥菲莉娅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时代,但她很清楚,能够位一捧清泉而大打出手的人,是绝对不会因为泉水多了而善罢甘休的。

“正是如此,奥菲莉娅,我当年犯下的错误,足够让我这位星球执政官下地狱十八层了。不过说起来,这个世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地狱十八层,如果有,那也只能是我所创造出来的。”

鹭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她的性格里,终归还是有那么一丝悲天悯人的意味。

“石油资源的丰富,反而使得那些中东的石油大国在一夜之间崩溃,本是独属于他们的黑金变成了一文不值的黑油,那些建立在极端财富之上的国家不再受到世界各国的承认,往日的契约在瞬间被打破,巨大的反差,所带来的还是战争。”

“当上层无法再满足他的人民之时,争端便开始了。当往日的黄金之国无法再支撑起荣华富贵时,战争便开始了。失去了石油等资源的独特优势,那些国家无论从地理位置上,还是从战略环境上,都变成了一块毫无作用的废地。”

说到这里,鹭的眼眸中有了一丝悲意,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罢了。

“国王被子民掀下了王座,为了生存,战争遍地都是,豪华的城邦里只剩下血与火,哪怕我今天给予了他们足够的食物,他们明天就会去渴求更多,没有实力的人若是拿起了枪,到头来还是变成了杀人的恶鬼。奥菲莉娅,你说,资源的匮乏,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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