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经历了漫长的问答环节以后,天龙和小玉、还有几条位高权重的长老都明白了鸩酒要表达的事情。

如果只是白露与花叔的私怨,幻龙族也不会给他这么长的时间去解释;但是此事甚至关联到次元裂隙与高次元的阴谋,这便让天龙显得有些动摇。

在枯花的谈判中,天龙退步求和,选择了幻龙族的利益与未来。那时候,它并没有仔细想过神明离去后,整个宇宙将会面临怎样的变化。

但是在鸩酒的演算下,天龙察觉到,当初在鬼城的男人,言语之间似乎有些隐蔽的谎言。

“崩坏……”

“没错,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整个世界、整个次元都将面临崩坏与吞噬的厄运。”鸩酒的底气很足,“他为达目的,并未告诉你这点;而我曾与他共事,知道所有内情。”

如果神核只是单纯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最多可能产生多数星球的裂变或者加速聚变,对幻龙族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一旦高次元的那位“女王陛下”阴谋得逞,她就会将所有低次元逐一吞噬。这是为了升级到更高的次元必须做出的牺牲,而在其中作为导火索的,正是神核当中蕴藏的气息。

鸩酒掸了掸胸前的灰尘,探起头,面色凝重地说:“到那时候,幻龙族也不会有明亮的未来。最多就是活得比其余生物长久些而已。”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是正确的。”天龙身边的长老们主动反驳道:“幻龙族存在如此之久,生生不息;你说毁灭就能毁灭,那岂不是为气他种族所耻笑?”

“事已至此,我欺骗白露和诸位龙族顶梁柱,也没有任何意义。”鸩酒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于迷惘当中,但终于——”

终于抛弃了迷惘,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放下身段,来帮助低次元的生物维持和平,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情。

可惜,他的话却被周围的元老们无情打断:“你这完全不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啊,人类!”

“等、等等!”

就在龙族元老因鸩酒的答非所问,而显现出愤怒的情绪同时,一个弱小、却无法被幻龙们忽视的声音,从天龙的背后传出。

“姐姐她、还在战斗吗……?”小玉的声音,回荡在龙巢当中,也钻入鸩酒的耳朵里:“她还在四处奔波吗?”

她以少女的形态出现在鸩酒面前。在那之前,即使被邀请前来,也都一直躲在天龙身后,似乎还对“男人”这种生物心存恐惧。

毕竟,小玉被枯花折磨得有些惨。先是像风神那样被洗脑、而后又在强大的力量下败倒;意识弥留之际,还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原来是那人在蹂躏自己的身体,以此威胁天龙。这种恐怖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男人”的形象也就都变成了阴险狡诈的丑陋家伙。

不过,经此失败后的小玉,其身体似乎又有所成长。除了身高以外,她的体型也变得更加丰满,身上的衣装打扮也与时俱进,碧绿的衣裙衬托出少女的清新,至少比过去的婴儿服新潮了许多。

鸩酒没想到,这位当事的幼龙还有勇气询问这样的问题。

“没错,白露仍在探索挽回失败的可能性。”他点头道:“经历失败过后,那女孩儿虽然有些沮丧,但并未放弃;我正是看到这样的意志,才下定决心,要出面帮助她的。”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幻龙族,又能得到什么光辉的未来?”

天龙则是从最初的和蔼状态逐渐变得认真。在小玉的眼睛逐渐恢复明亮后,它似乎也做出了某种判断,然后将总结性的问题抛出,并等待着男人最重要的回答。

鸩酒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认为有什么好处。未来也仍然会是多种族平衡的局面,但人类的锋芒已经逐步显现,世界终将归还于这些天赐智慧的生物手中。”

龙族元老们纷纷嗤之以鼻。一时间,巨大的龙巢当中被不同体味的气体塞满。

鸩酒连眉头都每眨一下,抬起双手,反问道:“但是,比起毁灭,这不就是最好的恩赐吗?至少,各位还能握紧自己的拳头,将生存的权利紧紧攥在自己的手中。”

“你们……都这么能说会道吗。”

巨龙突然觉醒。闪耀的金光,将整个巢穴照得明亮至极,其余的在场幻龙们甚至必须要阖上它们的龙眼。周围的臭气,也因为被这金光所散逸的力量所净化,烟消云散。

幻龙族的元老们纷纷收起高姿态,畏首畏尾地伏在地上;小玉虽然没有这么做,但人类形态的她也悄悄地放低身姿。

唯独鸩酒,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敬畏心理。他尊重天龙,但也仅限于“不高于”;所以,在天龙的气势抬升的同时,鸩酒身上的威压也逐渐凝重,竟丝毫不落下风。

天龙居高临下,睥睨全场。发现鸩酒毫无折腰的意思,不由得将这个男人的实力判断到极高的档次上。

接着,它代表幻龙族,做出自己的决定:“带我去见他们。白露也好,你口中的枯花也罢……并向我展示你的所言非虚。”

鸩酒则露出欣喜的笑容,并高声回应道:“哈哈!这是当然,我也是时候会会老朋友的面了!”

虽然他无法再出手战斗,但内心当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长存的意气。

这次谈判的结果已经很成功了,他当然也要通过高昂的方式,将心中的喜悦表达出来,又不失尊严,也没有逾矩。

“怎样,这算不算是一种佐证?”

“你——”

最重要的,是能用这股不输给天龙的气息,让那些不相信自己的老家伙们提前闭嘴,防止节外生枝。

“比起毁灭,我等更希望长存,短暂的辉煌无法比拟长久的巅峰。”

天龙这次没有朝着鸩酒,而是身旁的那些老龙们感叹道:“岁月供奉我至今,我也不能愧对它的培养。如果这个次元完全终结,时空也会因此告终。因此,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元老们对天龙的决策也无权说三道四。这里可与暗杀者协会不同,独断专行当中藏着舍己为族的奉献精神,让整个族群都对天龙怀抱着无穷无尽的崇高敬仰。

它指向哪里,其余族人就必须齐心协力,哪怕送死也不能退缩。因为,那必定正确。现在的牺牲,只是为后来的繁荣做铺垫。

天龙发出悠长的声调,用龙语朝着身边元老吩咐几句;在那之后,它还放低姿态,询问过鸩酒的意见。

为了不再让幻龙溪谷发生诸如上次的精神控制事件,鸩酒也提供出自己的力量。借以酒精灭菌的能力,他在溪谷外部设下了全新的防御措施。

对内的防护措施准备就绪后,天龙与鸩酒便准备出发。他们朝向太阳,对视一眼,互相都猜透了对方所想,也没有多说什么。

从进入溪谷、到知晓如何离开溪谷。鸩酒将此处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最关键的,在此次会面之前,天龙完全没有听说过有这号人。

高次元的人类之手段、行动之规划、计划之缜密,甚至让天龙都觉得无法匹敌。现在,它更有种悔不当初的错觉——若是在鬼城之际没有放走枯花,也就不会有更多的麻烦了。

就在这时。

“小玉、小玉也要去!”

一直躲在天龙背后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鸩酒面前。她的眼神中仍有三分警戒和不信,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坚定不屈。

天龙默许了她的要求。而鸩酒,由于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决心,所以也没有阻止什么。

天龙已经做过无数次类似的决策了。这次,它又再度将整个族人置于危险的处境当中。若是失败,身死虽不足惜,但幻龙族有可能遭受枯花的疯狂报复。

“走一步看一步吧。看不清未来的命运……我还是初尝这股滋味。”

它已经飞向遥远的天边,朝着太阳的方向,离开自己的家园,同时感叹道:“人类,你与那人的气息有相似之处,也是我无法推衍运算的一环。你们究竟为何而来?”

“为了……某个人的一己私欲。曾经是如此。”

鸩酒在天龙的身边做滑翔状。他的声音仍旧平静,丝毫没有受到风声的阻碍。

毫无疑问,这是个真正的人类。他虽然没长翅膀,却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拥有于天空中腾飞滑向的能力。这种神奇的超凡力量令众龙无比吃惊,就连天龙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现在,我更想为自己而活。”

前方的太阳,如同炽热的巨大轮盘。鸩酒看着它,就像面对自己的内心般,大胆地说出自己的宣言:“反逆专权,寻找自由与和平之路!”

PS:即将进入大结局。这个世界之后的事情暂时没有想好要怎么写,我的小说世界观其实是一个大环境,怎么把它们联系起来也是件头疼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即将进入六月,提前祝各位六一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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