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是否愿意——这样子询问我,也就是说,贵为女王的安琪拉,在邀请我加入队伍吗?不,她现在并没有把女王的身份摆出来,但能从她口中听到这句话,还真是罕见。

那个曾经对我恶言相向的女王,竟然询问我的意见了,说不惊喜肯定是假的,虽然我现在并不是以杰洛的身份面对她,但这种机会是真的难得呀。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啊,既然她诚意地询问了,那我肯定是……

“拒绝。”

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开了。

“关于这片森林,我们是来清除这里的人型狼种,希望能得到你的协助。”

“……”

我依旧无动于衷,沉默几秒,转过身,准备离开。

既然自己能以一敌百,为什么需要我这种不知名的冒险家协助呢?我找不到其中的合理性。

“报酬是一千金币。”

“一!”

“千!”

“金币……”

直接把奖赏追加上来了,能听到那三人的惊叹声。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有这笔钱,接下来一年不开店外加随意挥霍都而饿不死我们父女。

能接到如此高报酬委托的冒险家,至少也得有铂金级,而委托方也就只有大机构能承担此如此费用,代表着国家的女王肯定有这个财力,只是……用在这种事情上真的没问题?“一”后面整整三个“零”的金币啊……

嘛……国库的问题也不是我该管的,我在王宫里生活的时候也轮不到我管理财务,大概是用女王的私房钱吧?私房钱……有那个数目吗?

总的来说,只是清剿人型狼种而已,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却能得到丰厚的报酬,绝对是划得来,所以……

“……”

我依旧什么都没说,继续前进。

抱歉,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我还得回家照顾女儿呢,父女的时间可是非常宝贵的。

“喂!就这么走啦!”对于我的反应,扎列提出质疑,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的决定,“你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吧……”

“还是第一次见啊,这就是所谓的是金钱如粪土吗?”

伊莲恩的疑问里似乎带着那么一点点佩服,但是我不觉得这是值得敬佩的事情,金钱永远都不可能是粪土——但绝对换不来我跟女儿的时间。

“铠甲先生……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跟上,维尼雅。”

“是!”

听到脚步声从后面跟上来了,很快,安琪拉就来到我身边,与我并肩前行,而她的另一边则是维尼雅。

两人单手握着剑鞘,抬头挺胸,行路的姿势也颇有军人风范。

“对金钱毫无兴趣吗?”

“……”

安琪拉问道,但我还是没有回答。

如果说,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不敢说话是因为发自本能的惧怕,那现在完全就是我懒得去搭理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反驳她一次,直接把我多年积下来心理阴影给消除了,现在,我看这位军神就像看普通人一样,已经感觉不到当年的那种威胁了——虽然威严还是在那里。

恐怕,就连正牌的、号称世界最强的勇者,也不可能有这种能耐去面对女王吧?

“无论是哪种身份,最基本的礼仪都是必须的,冒险家先生。”安琪拉又接了一句。

确实,有问必应,这才是最基本的礼貌,但无论是对最初跟身后那三个人相遇,还是面对着女王和公主,我都没有一声像样的招呼,对于注重礼节的王族来说,确实是个问题。

不过,抛开礼节问题不说,我一声不吭,也还是个问题,说不定会被当作是可疑人物来处理,被这位军神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已经被她怀疑了。

“不需要。”对于报酬的问题,我如此回答。

从铠甲的头盔里发出冷沉而粗犷的声音,我仔细感受着,并没有听出有一丝畏怯——看来,心理问题确实是解决了。

“刚才你们的处境非常危险,到底是何种任务才让你愿意进入这篇森林?”

“没有。”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圣露叶。”

“圣露叶……身边有需要急救的人吗?”

“不。”

“那为何要寻找?”

“朋友。”

“仅仅是为了朋友吗?”

“对。”

“……是吗。”

问完一连窜的问题,安琪拉沉默地跟在我身边。

都说过拒绝了,为什么她还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你是……‘铠甲男’吗?”沉默了一分多钟,她接着问道。

“啊!对呀!怎么我就没想到!”一直沉默的扎列也忽然间叫出来了,那语气就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一样,“明明是卵石级新人,竟然有那种能力,你绝对是铠甲男吧!”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承认了我的实力。

不过,又是铠甲男,为什么见到我穿着铠甲,就提起那个人呢?穿铠甲的人又不止我一个,而且,那家伙到底什么来头,连安琪拉都会知道。

“卵石?你是刚在冒险家公会登记吗?”

“对。”

“这样吗……那应该就不是铠甲男了。”

光靠这一点就能判定我不是铠甲男吗?看来她好像比较了解那个神秘人物。

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这个军神产生兴趣。

“是谁?”

最后,我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好奇,问出来了。

“‘穿着大铠甲的侠客,行侠仗义,却没人知道其身份,来无影,去无踪,替天行道的使者。’冒险家之中,基本上是这种描述,听起来更像是一名侠客。”卡莲解释道:“但目击过他的人都说,没有任何武器,没有使用任何魔法和斗技,仅凭监视的铠甲便打倒敌人,而且,把许多冒险家的描述对比之后,会发现他每一次出现所穿戴的铠甲都不一样。是这样吧,安琪拉陛下?”

“对。”

“也有人说他其实是伪装后的圣女、圣女的徒弟、圣女的崇拜者,说不定还是一个崇拜圣女的冒险家组织起来的铠甲军团,反正是各种各样跟圣女有关的说法。”扎列接过话题,“不过,圣女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大块头,那些人的脑洞还真是离谱。”

“……”

我又沉默了,因为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的心悬起来了。

这些猜想中,混进了不少事实,无意中被扎列说中了——圣女何止变成了大块头,还跟你们走在一起呀!

真不知道,是哪个奇葩的家伙才会把一个圣女描述成雄壮的男人,伪装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你在害怕什么?”

“……!”

但是,我内心的忧虑,似乎被安琪拉看穿了。

“你刚才,行走的脚步,有一步变调了。”

“……”

不愧是“圣战玫瑰”,连脚步声都能用来判断一个人的心境吗……

“疲惫。”我唯一能说出来辩解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字,然后立刻把话题转移开:“铠甲男,与你们有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在找圣女,他可能……”

“维尼雅!”

听到维尼雅急着说出己方的目的,安琪拉立刻阻止了。

寻找圣女……白发赤瞳……想必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

也就是说,她们知道那个圣女就是我,然后在找我吧?

也对,忽然间失踪了,就算安琪拉不担心,母亲也会想着出来找我,估计这也是母亲的命令,毕竟……安琪拉可是深爱着母亲,几乎是言听计从。

但是,抱歉了,母亲,还有维尼雅,我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的,我现在还有自己的使命和诺言。

“我认为应该做出必要解释,陛下,这位冒险家已经向我们说明自身的目的了,出于礼节,我们也应该说明。”

“那就到此为止!”

能明显感觉到安琪拉的不满了,果然,一说起我的事情,她还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陛下您……还是介怀于心吗?”

“并非如此,但关于圣女的事情到此为止!”

“……是,陛下。”

维尼雅刻意放慢脚步,退到后方,然后绕道我的另一边。

偷偷看一眼,能看到她正抿着嘴唇,秀眉微蹙,眼神之中带着不甘和疑惑。

“为什么……明明哥哥他……已经很了不起了……!”

很小声地说了一句,由于离得比较近,我勉强听见了。

她说……哥哥已经努力了……

啊……原来是这样……原来,维尼雅她,还没有忘记我这个当年不成器的哥哥……

这样看来,不仅是安琪拉,对于我的事情,维尼雅还是老样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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