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中,安德鲁森的学习能力的确让克蕾儿相当吃惊,无论是多么复杂的礼仪,只需要教授一遍,他都能够完美的复制过来,甚至还能将其融入到自身的节奏里去。简单的来说,模仿终究只是模仿,即使再像也仍旧是模仿,但是安德鲁森是真正的学会了,并且将其精通然后使用了出来。

察觉到这一点的克蕾儿心中的不安逐步扩大,她们需要的是一个方便掌控的傀儡,而这样的傀儡自身实力越高,其价值反倒是越低,因为脱离了掌控的话,傀儡就不配被称作是傀儡了。

虽然很不安,但是无论是克蕾儿还是她的主人芙蕾雅都没太在意。毕竟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无论有着怎样的天赋或者谋略,无论使用了怎样的计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而这个从异世界来的少年,没有斗气和魔法,也没有强健的肉体,不具备实力也不具备权力,这样的人即使再有天赋,也绝对掀不起什么风浪。甚至,别说想要组建势力了,很多人已经将其当做了必须处理掉的存在,他就算有野心,也只能去投靠别的家族,而这样的话也只不过是换个主子当傀儡罢了,而且芙蕾雅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三天的时间并不长,尽管只需要教一遍,但是那繁杂的礼仪课程还是将这三天填充的满满当当。马上就到了女皇大婚的日子,整个皇宫上下似乎都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氛,说是喜庆似乎不太对,但是别的形容词好像又不太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婚礼当天一大早,安德鲁森就被克蕾儿从床上拖起来,然后丢给一群女仆去进行装扮。安德鲁森打着哈欠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一直到装扮结束,看着镜子里那一副公国贵族子弟模样的少年,安德鲁森只觉得好笑,然后瞟了一眼时钟,才发现这群女仆在他的着装上居然花了三个小时,这可真是无聊的时光呐,好在他也算是一半在休息,倒也不算是太糟糕。

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困,只是他很少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目前为止他最感兴趣的就只有某个有着葬龙墓主称号的少年,所以他会很乐得帮天渊处理一些杂物,也会专程去帮一下那些眷族的忙,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对干这些杂活有兴趣就是了。

打开了房间的门,他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看到了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然后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身婚纱的芙蕾雅。不得不说其实现在的芙蕾雅的确是美爆了,本来芙蕾雅就是这个公国不可多得的美女,再加上现在婚纱的陪衬,自然是美的不可方物。倾城的容颜配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再加上精心设计的婚纱。似乎有人说过女人最美丽的时候就是在穿上婚纱的时候,不过也貌似有人说是在脱下婚纱的时候……

不过安德鲁森并没有过多的表示,虽然芙蕾雅的确很美很美,在凡人里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但是安德鲁森可不是什么乡下来的土包子,和他见过的那些非人的存在比起来,芙蕾雅根本不值一提。毕竟对于那些高位的存在来说,既然外貌都可以自行调整了,没人会愿意做个丑八怪不是么……不过偶尔会有非主流就是了。

别的不说,就说前不久见过的伊丽莎白都能完虐芙蕾雅和克蕾儿的总和。

见安德鲁森没什么反应,芙蕾雅自然是有些不高兴的。女人就是这样匪夷所思的生物,你若是称赞她的美丽,她多半会怀疑你对她有什么邪恶的想法;而若是视若无睹,她又会觉得不高兴,兴许还会怀疑你的性取向问题。

“难道你对你新婚妻子的婚纱一点表示都没有吗?”芙蕾雅冷哼一声。她见过无数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美貌之下,而少年这副仿佛根本没看见的样子,令她稍稍有些恼火。

安德鲁森瞟了芙蕾雅一眼,打了个哈欠:“首先我不觉得一个才见过两面的新婚妻子算是什么熟人,其次我也不觉得你这身婚纱是穿给我看的。既然只是逢场作戏的关系,那就不要苛求不必要的寒暄了,反正你也并不喜欢不是么?”

“你这家伙!”克蕾儿眉毛一挑,手中的鞭子便甩了出去,贴着安德鲁森的鼻尖在对面的墙上划出一道裂痕,“给我放尊重点,不过是个傀儡,认清自己的位置。”

安德鲁森耸了耸肩,刚才那差点将他鼻子削掉的举动仿佛他根本就没看见一样。

芙蕾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彩,之前一直都只是在听克蕾儿的报告,而且她也没听的有多认真,而此刻见识到了安德鲁森的态度,自然也明白了克蕾儿的担忧。眼前这个少年绝不算是正常的,那根本不是被如此对待了的人该有的态度。但是她在那双血色的眸子里也没看到任何的欲望或是野心,就像是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场游戏,就算是死亡当前也不太需要担心。

两人就这么各走各的,之间间隔一直没有小于三米,直到走到了皇宫的门口,推开门之后就是参加婚礼的人,两人这才靠在了一起。芙蕾雅的身高比安德鲁森的稍微高那么一点,所以他们按照一般的相伴的方式会显得有些违和,不过也没别的办法,毕竟公国的礼仪就是这样规定的,即使是皇族也不能随便打破。倒不如说,如果打破的话会更容易被抓到把柄。帝王家的苦难呐……

当然好在两人的身高差的不是太大,虽然看着别扭,倒不至于让人生理上不舒服就是了。不过安德鲁森还是感受到了一道仿佛要将他杀掉的目光,那自然是来自克蕾儿的。有时候安德鲁森会怀疑这个女仆会不会是个病娇,虽然他自己一点也没有自己就是个病娇的自觉罢了……

大门打开,外面顿时响起了潮水一般的呼喊声,让安德鲁森觉得很刺耳。而且他也不觉得这种声音是发自真心的,他曾去过晨荒大陆……或者那里现在该叫晨荒世界?在冰神出面的典礼上,整个世界……那个离登上虚空舞台只差临门一脚的世界,所爆发出来的欢呼,那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因为自身的特殊性,安德鲁森是可以感知到一些精神方面的东西,那种发自内心的崇拜是没法作假的。

但是在这里他倒是没感受到多少真正的崇拜,或许连一半都不到。那些人所发出的呼喊,虽然听起来没什么,但是其中到底隐藏着多少嘲讽、恐惧又或者别的什么情绪呢?

安德鲁森倒是可以理解之前克蕾儿告诉他的,女皇那四面楚歌的境地。

不过那种事情他不太在意,在开门的瞬间,他感受到了无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些目光仿佛要将他的全身各处都解剖一般让他浑身不舒服,而且其中还包含着大量敌意和杀意的目光。虽然之前就清楚了他这个位置究竟多么招人恨,不过倒是没想过这么明显,都不知道稍加掩饰一下么……又或者说在这个世界这种程度的掩饰就很好了?

每个世界都有着自己的规矩,就像是之前亚瑟所在的女权世界,她们能够发挥出强大的魔力,却无法直接观测到魔力的存在。或许这个世界的人都不擅长看破人心吧?

安德鲁森的话某种意义上也没错,虽然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社会里看破人心是必备的技能,但是这也就衍生出了反看破的手段。至于安德鲁森本人……他实在是太特殊了,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像是一个三米高的人疑惑为什么那些一米五不到的人没法灌篮一样……这已经不是主观问题了,这是客观存在的差距。

对于堪维拉公国来说,女皇结婚算是头等的大事,毕竟这可是干涉朝政的机会。以芙蕾雅的铁血手段,大臣们都清楚逼婚之类的手段是没法用的,所以一直都是在劝说,带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劝说。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是以这种方式让女皇不得不结婚,至于选的是不是他们所带来的“儿子孙子”并不重要。因为他们早就在女皇的周围安插了许多的眼线,只要女皇离开皇宫,就能很“巧合”的遇上什么落魄的贵族啦,亡国的王子啦,甚至是流浪的法师或是独行的骑士……反正只要让女皇能够挑选的人全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就行了。

但是谁都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当女皇突然宣布结婚的时候几乎所有大臣都惊了。虽然他们之间派系不同,但是除了机密的情报之外几乎没什么隐私,无论女皇“巧合”的遇到了他们哪家的人,其他家族都会知道。而现在这个情况,显然女皇找到是来路不明的人。所以无论是谁都会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所以当他们看到那似乎还没睡醒的少年的时候,几乎是马上就组织好了一对批判的词汇。毕竟无论是对方的年龄还是态度,都不太配得上女皇陛下,只要找到合适的地方进行攻击,就算女皇力排众议完婚,也会留下话柄。

当然大臣们以及其他附属国的大使们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对安德鲁森有敌意。而在场的还有一群人也对安德鲁森有着敌意,那是一群卓尔不群的年轻人……简单的来说,就是自认为可以成为亲王的各位公子。他们这群年轻气盛的家伙看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位置被那样一个看上去就软绵绵的家伙抢走,自然是非常不甘心的。

不过就在这两拨人马酝酿着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场面却突然产生了变化。

那个前一秒还在打着瞌睡的少年在瞬间似乎变了个人一般,凛然的气场从他身上迸发出来,挽着芙蕾雅的胳膊走下台阶,他的一举一动都完美的符合着礼仪,同时又是那样的挥洒自如,仿佛天生就是君王一般。那仿佛来自至高的上位者的气势君临天下,甚至在瞬间让刚才还在呼喊的场面寂静下来,仿佛少年才是这里的主宰,他牢牢的抓着一切的主导权。血色的眼眸里仿佛装着地狱,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明明既没有斗气也没有魔法,甚至连身子都有些羸弱,但是却让无数高手在他面前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那多年历练的经验告诉他们,如果贸然出手的话,后悔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克蕾儿额角渗出冷汗,看着前方那并不高大的背影,手里攥紧了鞭子却不敢抽出来。

芙蕾雅眉毛微动,差点就把脸上的假笑崩掉了,看着气势已经压过了她的少年,她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

而几乎所有人的想法和她都一样,这个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