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细剑一甩,剑气的尖锐啸鸣闪过,月明收剑入鞘,深呼吸一口,压下自己被那几个臭小子嘲讽的怒气,侧身,为身后的几人让开一条路。

直到现在,风倦的表情才算是真正严肃了起来。

南何夕,一身黑衣的南何夕,从门口走进。

如噩梦一般,他站在了训练场的门口,看了一眼正握着木剑,呆呆地站在那里的学徒们。

“嗯?你还在啊?看来今天是你来接战的咯?”

南何夕瞥了风倦一眼,但风倦却眯着眼睛,并没有理会南何夕的目光,反而是直直地看向他的腰间。

那里挂着一只用黑布裹起来的长条形物体,看长度似乎是带鞘长剑,就算只是被黑布给裹着,都能清晰地感觉出那之中透露出来的锐利剑气。

剑气袭人。

“阁下,你为何对我南笙一剑流执着不放?我们并没有过多为难于你……”

“我昨天就说过了,少废话,砸场子还需要理由?你昨天答应我的事呢?”

南何夕一脸痞样,似乎就打算蛮不讲理,风倦却也不敢跟他正面硬刚,昨天那一招交手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他与南何夕之间的实力差距,更何况……

今天,南何夕是带了武器来的。

虽然不知道黑布之下到底是什么阶级的武器,但一个手无寸铁的南何夕都能一招将自己逼入绝境,有武器的他,还不是把自己给吊起来锤?

风倦心里清楚得很,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学徒,他就算再气不过,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

南笙一剑流的剑术大师,LV7【风倦】,居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前来砸场子的游侠给当众打败,若是传出去,他风倦还怎么在这安定镇混下去?

万不可。

“阁下昨天所说的,我今天在这里静候不就已经是答案了吗,还请阁下随我前来。”

“……”

南何夕跟身边的伊奥娜对视了一眼。

也罢,做人留一线,以后或许还要跟他打交道呢。

这样想着,南何夕点点头,拍了一把月明的肩膀,带着伊奥娜与苏鸢,在风倦的带领下离开了这学徒们的训练场。

“咔!”

直到大门关上,学徒和导师们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把那个鼻青脸肿被月明打成猪头的小子给扶了起来,一边痛苦地哼哼着,一边被扶到一旁上药。

……

道场里回响着学徒们挥剑的呼喝声,南何夕听在耳里,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当初刚学剑时的场面。

那已经是八千多年前的事了,就算是南何夕,他的记忆也很模糊,但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亲手教他第一招LV1剑技的,只有一面之缘的江湖师父了。

后来?

后来他师父被仇家找上门砍了,南何夕那时候在外云游,听说这件事后回去在他师父坟前跪了一天,然后抄了仇家满门,唯独没杀孩子和无辜的女人。

南何夕是个有血气的人,可惜时间都过去这么久,自己的仇家差不多都绝后了,新仇家还不知道在哪一方,他也就只好把关注点全都放在了伊奥娜身上。

“敢问何夕先生师承何门何派?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如此强大杀意的剑士,不知何夕先生你……是不是修行的已失传的杀流剑术?”

“啥?”

南何夕眨了眨眼睛。

人类这些年到底开发出了多少七里八怪的剑术流派?心剑流就算了,现在还来一个杀流?这种中二感十足的流派名字,到底是开创者太中二还是命名者信口开河?

天晓得。

“何夕先生不知道杀流啊,那是以杀意锻炼见长的战场剑术,用的是大剑,在战场上非常出名……可惜,二十年前被魔族给突袭了道场,已经失传多年了。”

“已经失传的剑术流派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南何夕摊摊手。

见气氛重归沉默,风倦刚想说些什么把气氛活跃起来,但他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南何夕这个瘟神交流——

这家伙确实是个瘟神。

.

穿过下道场,从道场的另一侧大门走上山路,月明好奇地看向周围。

山路周围的风景令人印象深刻。

这通往中道场的山路,与第一段山路的风景有很大的不同,植被有了明显的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拔上升了不少的原因。

昨天还试图攻击南何夕的风倦此时也是老实了不少,一边给南何夕介绍着这道馆的具体道场安排,一边注意观察着南何夕与伊奥娜的表情。

周围的树木类型出现了相当的变化,多出了不少落叶木,山道两边也铺起了不少落叶,长明灯上偶尔也能看见几片落叶,给人一种幽深的感觉。

踏着山道的阶梯,几人一步步朝山道深处前进。

幽静的山林,传来一阵密集的鸟鸣与振翅声。伊奥娜好奇地扭头望去,看见了那一行飞向青天的鸟,南何夕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着那些他叫不出名字但是知道很好吃的鸟,微微眯眼。

自己还是第一次带着伊奥娜在现世参观别人的道馆,以往都是跟伊奥娜去无人的山野深处野营旅行的,这回突然来了个旅游景点一样的地方,再加上这种奇妙的人文景观……

伊奥娜抱紧了南何夕,南何夕也无声地把她的身子往上送了送。

但在中道场,等待南何夕的却是密集的剑锋。

……

“吱呀——”

风倦伸手推开了中道场的大门,南何夕背着伊奥娜第一个走进,两人抬头,看见的却是一片宽阔的不像是山中建筑的宽阔广场,粗略估计下,至少有五百多米宽,而在广场正中心,修着一座用魔纹石加固的石质擂台。

那擂台上静静地站着那一袭淡青长衣的少女,她打着一只东帝国传统的油纸伞,伞面上用墨迹挥出几枝梅花,南何夕一眼就看见了那伞面上的梅花,微微眯眼。

笔力苍劲,神来之笔。

“师父……”

月明茫然地看了看身边的南何夕,又看向面前那密集的身着白衣的剑士们。

擂台上站着十三四岁的少女,静静地背对着大门。

擂台下坐满了男男女女,横剑于前,齐刷刷地面朝着那青衣少女盘腿而坐,几乎可以看见他们身体周围的剑气。

“这是……?风倦大师,这是?”

见南何夕没有回答,月明又看了身边的风倦。

风倦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眯眼。

“每个月的这一天,风舒她都会从上道场来到这最大的中道场为中道场的八百名学徒进行剑气的凝练。”

“剑气凝练啊……怪不得呢,原来南笙一剑流是以剑气为主要制敌招数的,也怪不得了。”

“……”

但南何夕的眼睛却几乎眯成了缝,眉头微皱,瞳底闪过苍蓝的光。

他没有凝视风舒,而是凝视着她那把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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