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16年,12月1日,天冷多云。

是夜,灯火阑珊,万籁俱寂。

泡着一杯廉价速溶咖啡,细细的翻阅手中的剧本,似乎已经成为了我近日每夜的习惯性活动。

揣摩主人公的心理活动,思考主要人物的联系性,不光是要记忆他们的话语,模仿他们的动作,更多的则是...将自己代入其中,身临其境的表达。

当然,以上这些并不是我随口说的,而是我们的公主殿下,也就是落轻雨用自己的亲身表演,来展示给我的。

直到现在,那夕阳下的萧索背影,那刹那回眸的哀伤,仍是让我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呼...这种悲剧史果然不符合我的口味。”闭上眼睛,密集的铅字顷刻间化作一幕幕生动的景象,清晰浮现在我眼前,我略带不爽的感慨道,“我还是比较喜欢那种轻松欢快的喜剧。”

“哪来的那么多喜剧,要知道,生活往往都是悲剧。”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我的脑袋,沐小仙平平淡淡的说道。

嘴角一咧,我并不打算就此进行争论,只是转而引入到另一个话题,“呐,学姐,你说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这种死去活来的故事,有意思吗?”

“公主与王子,浪漫的邂逅,至死不渝的爱情,是永不过时的主旋律。”

“《白雪公主》《睡美人》不行吗?”歪着脑袋,我疑惑的想起着小时候读过的童话故事。

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沐小仙随意的回答道,“因为不够惨。”

表情一滞,我顿时无话可说。不经意的看着对方撩起发丝的妩媚举动,我略微不自在的别过脑袋,“那你呢?”

“我?每个女孩的心中都期待着属于自己的罗密欧大人.....”没有正面回答我的提问,沐小仙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便将视线放在窗外。

训练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不过随着晚会举办时间的拉近,淡淡的紧张感不可避免的萦绕在我们的心头。

全员参与的戏剧排练,眼花缭乱的服装选择,宏大的舞台背景设置,杂糅在一起的林林总总,压得我们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但值得高兴的是,我并没有原地踏步,相反的还可以称得上进步显著(就好比是考零分的突然拿了及格),并且得到了落轻雨的夸奖。

虽然辛苦,但却十分充实,幸好当时的我并没有选择放弃,这就是我几周以来心中仅存的想法。

时间就这样悄然从指尖滑过,检验我们努力成果的最终考验也随之到来,万众瞩目的迎新晚会——将于明晚六点音乐厅举行。

12月15日下午,音乐厅外已经悬挂起醒目的横幅,五彩斑斓的气球点缀在周围,鲜红的地毯在入口处铺展开来,来往穿梭的学生也都是神色匆忙,表情严肃。

相较于冷清的外面,音乐厅内此刻可谓是人声鼎沸,偌大的内厅早就被划分出了大小不同的数个区域,三三两两的学生都在为自己的节目进行着最后的试演练习。

拍打着手掌,主持人身兼总导演的周双儿意气风发的指挥着全场的演练,“大家,这是我们开演前的最后一次演练,请各位抓紧时间,注意安全!”

“狗仗人势,这话说的不错。”望着忙里偷闲的朝我竖中指的周双儿,我禁不住摇头叹息道,“不记苦的小丫头,又忘了自己哭的时候...”

“呵呵,分明人家比你大两个月呢!”抿嘴一笑,落轻雨俏皮的眨巴着眼睛,“说起来,你应该叫人家姐姐哦,小弟弟。”

“诶?有吗?一定是你想错了!”夸张的摆弄着面部表情,我十分不满的反驳道,“喂喂,公主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要不然让我的老脸往哪搁?”

背手弯腰,青丝垂落而下,仿佛邻家小妹似的落轻雨欢快的踮起脚步,“拜托,你的名声...早就没啦!”

经过月数的相处,原本的高贵典雅的公主殿下早已变成了温婉可人的落轻雨(尽管某人依然很爱哭,很迷糊),但是我们之间,也可以说是令诸多**丝羡慕嫉妒恨的朋友关系。

开完无伤大雅的玩笑后,很快便进入到状态的落轻雨神色一正,随后满脸笑意的看向我,“我们也开始吧,罗密欧大人。”

优雅的伸出自己的手掌,我恭敬的弯腰邀请道,“如你所愿,我亲爱的朱丽叶!”

看着身为主角的我们俩进入到状态,一旁的其他成员也是情绪高涨的大喊道,“撒~各就各位,古典歌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最后一次排练开始!”

排练结束,除了少许的瑕疵外,其余的部分可谓是无可挑剔,剩下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着黑夜的来临。

“呼..还有两三个小时,虽说准备的没啥大问题,但....还是有点小紧张啊。”懒散的靠在柔软的椅垫上,我看着来往络绎不绝的学生,看着急急忙忙准备着的器具,心中仍不免涌起丝丝焦虑。

不同于我的考前焦虑症,我们的公主殿下可谓是精力过剩,只见她认真的根据着手中用不同色彩的笔墨标明着的破旧剧本,在对其他成员进行着最后的指导。

“王永杰同学,这个节点,你需要注意下节奏,别太着急。”

“刘博雅同学,希望你注意下站位,眼神不要太飘。”

....

看着站在楼梯下,认真严肃的落轻雨,我轻声感慨道,“真是用功啊,我们的公主殿下!”

闭上眼睛,刚准备短暂的小憩一会,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直接搅乱了我的睡意,“喂!你们几个都注意点,小心砸着人!”

睁开眼,厌恶的看着楼梯口处的尖下巴女子——她正倨傲的指挥干事们搬运用于背景装饰的木板。看着那缓慢挪动的木板,我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同寻常,她的手掌怎么老是故意的放在捆绑用的绳子上?这个绳子是不是有点太细了?

“她想干什么?”我的脑海中突兀的浮现出这么一个可怕的想法,但很快就被我甩在脑后,“不会吧,就算她再怎么痛恨落轻雨,也不应该做出这么不明智的举动。”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女人这种生物,尤其是陷入到嫉妒当中的女人,根本就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她们的疯狂,是难以理喻的。

本就是不堪重负的细绳,在尖锐的指甲的摩擦下,很快的就出现了崩裂的现象。缺少了绳子的束缚,尖锐沉重的木板肉眼可见的朝着地面落下——落轻雨她们正处在的位置。

“不好!”我的脸色猛地一变,随后快速的向着落轻雨所处的位置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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