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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烈焰包围通道内,来自原始的本能,身体不受控制,自动作出行动,推开了眼前的那名有着相同样貌的蓝发少女。
接着是一条火舌舔舐自己,紫色的火焰沾满了全身。那种痛苦无法用言语形容,灼烧的痛楚穿透肉体,直接从少女大脑传来。
可是她自己却没有后悔这么做,反倒有种莫名的成就感。终于能够起到一点作用了,终于能够为那个尊敬的人做些什么了,这样想到,心情变得无比轻松。
视线渐渐模糊,痛苦不断折磨着她的神经, 感官能力正在急速失去。
“不要啊!”
耳边传来那名救下的少女的呼喊,那个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亲人的呼喊,一直以来最疼爱自己的孪生姐姐的呼喊。
“及时赶上,没事真是太好了。”
紫炎缠身的少女勉强张开嘴巴,挤出最想说的话。
到这里,眼前一片黑暗。剩下的,只有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吵得不得了,让她心烦意乱。疲倦侵蚀着身体的每个角落,但又有些不同。少女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的身体如同不在了一般,变得轻飘飘的,好像只有意识还存在,自己仿佛成为了所谓的灵魂,但自己又没法确认真伪。
又过了好久,黑暗的视野里白光闪过,打斗渐渐平静。思考成了少女现在唯一能够进行的活动。她这样理解着,战斗结束了。
“你下定决心了吗?这可是要以变作魔人为代价的契约哟?”
耳边想起一个不认识的童音,应该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作为回应,姐姐的声音回答了女童的提问。
“没关系,只要能救我的妹妹。”
这段对话的内容对于濒死的少女来说,要分析是很复杂的,也没有给她时间去考虑。视野内的黑暗再次被光芒驱散。
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楚的少女的意识仍在不断流失,她明白,那是将要赶赴死亡之地的征兆。
但是光芒过后,一个温柔的声音把她的意识拉了回来。不知为何,感觉尽数回到体内,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撒在皮肤上,很舒服。
“蕾雅,我的身体就托付给你了。这么一来,你就可以继续和里瓦在一起了。今后的我恐怕无法再照顾你了,你一定好好努力,变得更加更加坚强,替我好好照顾大家。”
少女睁开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浑身发光、透明如灵体般的孪生姐姐。
姐姐的话还在继续着:“答应我这些好吗?忘记痛苦,别来找我,你要一个人面对未来,,坚持把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
由于还没彻底适应身体的状况,少女没作思考就轻轻点下了头。因为她认为,这种情况下只有如此答复才行。
从记忆深处回到现实,当时的少女已经成为了成熟的女性。她抬头凝望前方,伸手抓下那条系在发梢的黑丝带。
“姐姐,我都想起来。我并不是你,也成为不了你,我只是你的妹妹。因为害怕失去你的保护,强迫自己忘记了你的存在。编织了那虚假的谎言,扮演成你的角色。以这种可笑的形式欺骗了身边的所有人,也欺骗了自己。”
举起抓着黑丝带的右臂,白色光粒向手背集中,最终凝结成一粒白色的结晶。那代表着恢复记忆的蕾雅成为魔人,而不是【梦幻白月】再次借用她的身体,因为那头长发仍保持着水蓝色。
“我会变得更加坚强,因为姐姐与我同在,永永远远在一起。”
身体的异变仍在继续,蕾雅的头上长出树枝状的弯角,银色花瓣四处飘零,毛茸茸的大尾巴从袍子下露出来。她又变成了半骸化的状态。不同的是,那头蓝发没有变白。因为那是凭着蕾雅自身意志作出的决定。
“这次换我这个不成器的妹妹来守护你们了,姐姐,里瓦。请看着吧!我也可以像姐姐和里瓦那样,为了最重要的人付出一切!”
拔剑刺向狼人。对方由于吃惊,险些中剑。急速地三连跳,满月拉出将近十米才站稳脚。
“没想到你会主动接受残存于体内的魔人力量,继承希雅的能力。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我的意料。弦月,我们走,任务完成了,没必要在这里跟白银骑士团的部队拼命。”
满月转过身,对霍特兄弟下了一道命令就跳入丛林。另外两人也紧随其后,失去踪迹。
也不进行追击,蓝发女子解除了半骸化状态,走近呆立于一旁的恋人,一把抱住他。泪水不停地滑落,打湿了里瓦的肩膀。
“对不起!对不起!我骗了大家。要是我不选择逃避,就不会让姐姐再次失去身体了。”
金发青年的心情很复杂,他注视着伤心地恋人,用手掌被贯穿的右臂碰碰她的头。里瓦也流下了悲伤的泪,那是没能保护心爱之人而充满悔恨的泪。作为交往多年甚至定下了婚约的他,青年这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蕾雅,请你原谅……”稍稍停顿,里瓦下定了决心,在恋人面前单膝跪下,“婚约解除了,我们分手吧!”
青年的语言如晴空霹雳,在蕾雅当头劈下。她恍恍惚惚地退后两步,跌坐在地上。她首先想到的是手上拿颗白色魔晶,于是赶紧捂住了手背,并把它藏到身后。不停摇着头,蕾雅认识到自己被抛弃了,因为自己成为了遭人唾弃的魔人,就算是那个过去爱着自己的恋人,他也不例外地鄙视着魔人。
『这就是欺骗他人的下场吧?对于自作自受的我,这个惩罚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蕾雅没有作出疯狂的举动,也不询问对方抛弃自己的理由,默默地接受了那个事实。她低着头,摇摇晃晃准备转身离去。至于该去向何处,今后该如何生活,这些问题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只是想要从这儿逃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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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不停从克里夫的手臂淌下,没死就是一个奇迹了。多亏蓝白在关键时刻使用防御晶术保护了他,才避免了正面接受无数爆弹的洗礼。可蓝白所消耗的精力与体力都是由他提供,他的身体也为此动弹不得,勉强靠剑支持重心平衡。
对面的银发女子仍然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面对这样的女人,最是棘手。不因重创克里夫而喜悦,不为取得优势而轻视对手。她似乎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而战斗,并非冷漠无情,而是不掺杂个人感情,一心一意。结论只有一个,在性格上,那个女人,比【镜中妖精】还难对付。
“力量耗竭还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如木偶的女子说话了,跟她的脸一样的无趣,连声音都没什么生气。她不进行最后一击,而是静观其变地立于远处。
“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克里夫不解地问道。从一开始,他就发现对方总是留一手,如果一上来就是用引爆爆弹的那招,他估计难逃一劫。但对方没有这么做,她好像在作观察,测试着什么。
“任务只要求拖住你,并进行观测。”
“那为什么要暗算【镜中妖精】?”
“任务要求排除她。”
从无聊的对话中克里夫对她算是有些了解了,这个女人致力于完成所谓的任务,可以说是极其认真那种类型。
“你是受谁的命令这么做的。”
“不回答。”
银发女子的口风很紧,不肯轻易暴露身份。但有个人却捅破了她的真面目。
“【月蚀结界】的新月是吗?”
那身紫色的紧身风衣,那张覆盖整个脑袋的泪痕假面,那个不是很高的个头。怎么看那都是从山崖掉下去的【镜中妖精】,但她此刻却出现在新月的身后。
“你不是已经……”
新月把铁环放到胸前,集中力都投入到了那个本应成为亡魂的存在。
“貌似其中有些误会呢,我可是一直躲在暗处看着你们。要和我打么?别以为制造一个镜像分身就能敷衍我,就凭你那点折射光线的小把戏。”
面具下,紫色的锐利目光仿佛洞穿一切,瞪得新月一阵心虚。新月自知能力被识破,同样的招术奈何不了这个妖精。对方的实力和克里夫不在一个次元,要是勉强蛮干,她就得像那些魔骸那样被烧个灰飞烟灭。
而【镜中妖精】像是示威一样,以她为中心,一圈紫炎燃起,她就站在中心,不断用言语施压。
“要不要试试看我的‘终焉之焰’呢?”
妖精踏出一步,新月则后退一步。结果已成定局,待【镜中妖精】踏出第五步,银发女子的轮廓逐渐消失。
“呵呵,总算是走了。你没事吧,克里夫?”
假面里发出轻松的笑声。妖精走近少年,伸手拉起他。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克里夫一时无法表达感激之意,脸微微泛红。那个妖精竟然会摈弃前嫌,三番五次地为他解围,实在不可思议。
“嘻嘻,克里夫这个大傻瓜,连我都认不出了么?”
假面被摘下了,一条乌黑的马尾从装饰的皮毛下露出。那张脸,克里夫认识,而且是铭刻于心。
“水晶!那个【镜中妖精】竟然是你!”
少年瞪圆了眼,手里的剑哐啷落地。
“才一阵不见,你变笨了不少呢。”
“耶!作战成功,多亏水晶姐的妙计,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赶走了那个冷冰冰的女人。”
留着一头火红长发的小脑瓜从水晶身后探出,菲儿兴高采烈地与水晶击掌庆贺。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仍然糊里糊涂的克里夫挠着头皮,虽然听说过水晶还活着的事,但既然水晶是【镜中妖精】,那她也应该掉下了山崖才对。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小子,这点都看不出来吗?刚才是水晶假扮成【镜中妖精】,吓跑了那个人。”
“前辈也在!”
见到前辈、菲儿还有意料之外的水晶都没事,克里夫的胸口有股说不出的感动。
“克里夫的观察力太差了,仔细点的话,一见到我的魔眼就该分辨出真伪了。”
“可那个紫炎要怎么解释?”
克里夫指着地上那些还在不断燃烧的“终焉之焰”,反驳道。
“是我!是我!那些火焰是我伪造的哟。怎么样,很厉害吧?”
菲儿一手高举,兴奋地跳个不停。
“我只是给火焰加入了改变颜色的术式,然后让菲儿用出来,从表面骗骗外行还是可以的。”
水晶笑呵呵地叉着腰,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扬了扬那个假面后,把它还给菲儿。
“谢啦,菲儿,多亏你带出这个假面,我们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赶走敌人。”
“谁让那个妖精打晕了我和大叔,我就偷走她的假面,让她见不得人。”
菲儿露出恶作剧的笑容,恶狠狠地说道。
“那个,菲儿,这个面具只是备份用的,那个【镜中妖精】一直都有戴着面具哟。”
“诶!克里夫见过那个妖精了?”
“嗯,她遭到那个女人的暗算,从山崖掉下去了。”
“难怪水晶姐一出现,那个冷冰冰的女人会惊讶的不得了。那么,【镜中妖精】死了吗?”
“大概,吧?”
克里夫回头望向悬崖,有些失落。作为最后的对手,【镜中妖精】还是让他蛮佩服的。
“死了么?”
不知为什么,水晶似乎比克里夫还难过,默哀起来。克里夫为了安慰她,抱住了少女。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水晶,欢迎回来。”
“嗯,虽然这感人的拥抱很不错,但你要是再松手,我就要喊非礼喽!”
已经捂着肚子的少年跪倒在地。肚子连续遭受三次重拳制裁,他的意识就快脱离肉体了。
“那就给我喊出来啊!别防卫过当后再装无辜,你这个恶魔!”
“只是妖精而已,恶魔还不敢当。”
吹着口哨,水晶的出现又把从前那些轻松往事带回到了克里夫的身边。少年忍着痛楚,嘴角微微上扬,久违的喜悦填满心间。
“喂,克里夫,你不会变成受虐狂了吧?被揍了还笑着那么开心。好恶心!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黑发少女搂着胳膊,装出害怕的样子。
“不是的啦!”
但作出那个否认的并不是克里夫,另有其人。
“我都说了!我们只是迷路的旅人,对吧?胧夜。”
“嗯,这位骑士大哥,你就放过我们吧!我和小葵才没有袭击什么骑士团。”
听声音,是一少年和少女。两人好像被抓了起来。
正当克里夫等人想走近侦查,十多支利箭齐扎入他们脚前的地面。远处的丛林闪着森森寒光,那是兵刃特有的寒光。几名穿着轻便银甲的骑士从暗处走出来,还有异国打扮的两人被绑着,尾随其后。
“不许动!放下武器,两手抱头,蹲下!要是敢反抗,就视为暴徒,进行武力消灭!”
一见面就受到如此郑重的警告,克里夫暗叫不好,看看其他同伴,一个个面露难色。但少年还算灵敏,抢在某个不安定因素没胡言乱语前,捂住了水晶的嘴。
「别给我乱说话,知道么?」
「安心了啦,这种场合我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不会说我们是绑架犯之类的,也不会说胁迫菲儿旅行之类的。」
「闭嘴啊!」
故意压低了声音,但两人可疑的对话仍然逃不出骑士团成员的耳朵。剑齐刷刷指向三人,唯独没有对准菲儿。
“让您受惊了,菲琳迪尔殿下。暴徒已被我们制伏,请过来这边。”
“菲琳迪尔殿下?”
不明所以的三人异口同声叫道,但迫于无情的骑士剑威胁,又乖乖地闭上了嘴。
“请等等,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请放开他们。”
“已经没事了,殿下,您不用再担心暴徒的威胁。”根本没把菲儿的恳求当回事,那名为首的骑士把菲儿带到身后,“请到后面休息,我们这就送您回王都。”
“诶!等等,别无视我啊!”
“看来是受惊过度了。你们俩!赶紧扶殿下回马车休息。”
骑士还在自作主张地下达命令。那无视他人想法的强硬态度令水晶实在看不下去,她刚想站起来,去被剑刃逼了回去。
“你们这些大胆刁民,虽然很想将你们就地正法,但我还得秉公办事,行刑就等到了王都地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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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欲绝的蕾雅慢慢地走在路上,明明只要快步奔跑就能彻底摆脱这块伤心之地。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因为这种痛苦能够让她觉得得到些许救赎,这是对她撒下弥天大谎的惩罚。
『反正,大家都放弃了我这个撒谎的坏女人。』
自暴自弃着,一边流着悔恨的泪滴,一边迷惘地前进。
“你在做什么呢,傻瓜?”有条臂膀从后面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脖子,“还没听完我的话就擅自离开,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蕾雅看着那只被贯穿的手掌,泪水流得更厉害了。但她不敢看那个抛弃自己的男人,不是憎恨,而是愧疚让她选择这么做。
“事到如今,和这样一个堕落为魔人的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金发男子的声音依旧温柔无比。
“所以说,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头开始。我喜欢你,不再是抱持希雅逝世的亏欠,你喜欢我,也不再是出于家族的为难。让我们抛开一切理由,重新在一起。这次我们的关系只是单纯的恋人,不添加他人的因素,好么?”
蕾雅的泪流干了。
“你什么都不说的话就是默许了。那由我先说。”虽然金发美男子伤得很重,但还是不失分度地讯问道,“我,里瓦•隆美尔,在此提出交往的恳求!你愿意接受吗?美丽的小姐?”
被询问的女方先是一怔,然后赶紧擦干眼泪,破涕为笑,虽然眼睛还是红肿不堪。
“嗯,我,蕾雅•杰特勒接受你的请求。”
将手递给里瓦,对方轻轻吻了一下那颗结晶。
“这就是希雅留下的宝物,要好好保护呢。”
“……”
蕾雅仿佛没听见里瓦的声音,痴痴地望着他的身后。那里有个像花瓣一样飘舞的银色人影。
“姐姐!你在那里对吧?”
“呵呵,看来你们又和好如初了,给你们添麻烦,真抱歉。”
幻影般的希雅淡淡笑道,里瓦也回头望着她。
“不会的,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三只不同的手叠加在一起,完成了那个七年前就定下的约定。
马上,希雅有迅速化为花瓣,消失在蕾雅的结晶里。
“里瓦队长!你们没事吧?”
“克罗!”
额头前褐发倒竖的少年揉着眼睛,朝他们走来。他还带领一些身着相同银甲的骑士,那是前来增援的白银骑士精英。
“刚才我好像看见你们旁边飘着一个幽灵,是我错觉么?”
“大概是你太累了吧?那个,怎么白银骑士团的其他人也来了。”
“哦,是这样的,有人调查发现,里瓦队长带领的那个铁骑士团被人事先做了手脚,成员大多变成了魔骸那种怪物。所以,等上报这一事件后,上级立即调来第四和第五小队的专门处理班展开营救。虽然有些晚,但跟我逃出来的那些铁骑士们都安然无事。”
“是么?也就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被【月蚀结界】给算计了。”
“恐怕是这样没错。”
“那个时候【镜中妖精】的火焰烧死的也只是变成魔骸的士兵,某种意义上是她救了我们呢。”
“咦!你在胡说些什么呢,队长?”
“哦,我自言自语!别介意,大家平安就好!”
轻易地搪塞过去,里瓦与蕾雅的视线交会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我们三人又团聚了,对不对?”
“没错,在只有我们三人的梦幻世界里。”
用约定的三人才能理解的笑容,里瓦和蕾雅打着哑谜。留下满头问号的克罗一人在旁苦想。
“三人指的是我们吗?队长的说话方式怎么变得如此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