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因为姐姐你以前一直在自己的房间洗澡，从来不用外面的洗手间，所以我没有多想就进去了。”
我跪在客厅的茶几前，全身上下仅穿了一条内裤。茶几后，姐姐依靠在沙发上，正用极其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倘若姐姐是氪星人，我毫不怀疑她双眼会发出的激光将我消灭。
由于不穿衣服的关系，我的身体冷的发抖，而直接裸露着跪在地上的膝盖也无比的酸痛。
“看见了？”
“重要的地方都被毛巾挡住了！玻璃门上也有两块区域是毛玻璃！再加上雾气的缘故⋯⋯”
我不住的摇头，双手也摆动着一起否定。
“也就是说看见了是吧？”
姐姐笑眯眯的看着我。
“只是一点点！”我以头抢地，“重要的部位通通没有看见！最多只是看见了肚子还有大腿的程度！”
“肚子跟大腿也不行⋯⋯绝对不行！给我忘掉！你刚才看见的那些不算！”
“我会努力忘记的！可是不算⋯⋯是指什么不算？”
（“因为最近有点发胖，肚子跟腿上长了赘肉，平时的话要瘦一些的⋯⋯”）
姐姐变得忸怩起来，嘴里碎碎的念叨着什么，可是声音太小了，我完全听不见。
“姐姐你刚才在说什么？”
“在念咒语。想要通过念诵咒语让你丧失出生以来的记忆。”
“记忆消除得也太过头了吧！”
“没准物理性质的打击更加有效。”
“我会努力忘记的！请您务必打消这个念头。”
“在我洗澡的时候闯进来的事情先放一边⋯⋯你拿着我内衣闻味道的事该怎么解释？”
我的身上冷汗直冒。来了，我最担心的问题来了。
这件事解释了也没用。即便解释清楚了，只会把我由“闻姐姐内衣味道的变态”换成“通过内衣感受姐姐体温的变态”。
不论哪边都是死路一条。
如果把内衣这件事比作刀子，那我这一刀是绝对躲不掉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尽可能的减少伤害。
变态这个头衔无法扔掉，但我可以让姐姐觉得我是个不是特别变态的变态。
配合上昨天的那封情书，我已经想到了方法。那就是让姐姐知道，我并不是单纯的为了闻内裤而闻内裤。
我是因为喜欢姐姐喜欢得不得了，以致看见内衣心里小鹿乱撞，这才情不自禁的做出了闻内衣这种事情！
与满足自己的贪欲去抢劫相比，为了拯救身患绝症的妻子而抢劫要高尚的多⋯⋯那么同理，“因为爱慕之情而去闻内裤的变态”就要比“只是为了满足欲望而去闻内裤的变态”要高尚的多！
所以我不仅仅是变态，更是一个高尚的变态！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样说道：“因为我一直很喜欢姐姐⋯⋯所以看见内衣后不由得心跳加速，一时鬼迷心窍就拿起来闻了味道。”
⋯⋯
寂静。整个客厅一片寂静，寂静到我不敢大声呼吸。
姐姐什么反应也没有，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姐姐丝毫没有移开视线的想法，目光也逐渐变得呆滞，失去了先前的神采⋯⋯整个人就像是元神出窍一般，只留具空壳身体在这里，灵魂早已神游四海，在想些什么别的事情。
我终于忍不住叫她：“姐、姐？”
一连叫了她好几次，但都没有反应。
“姐姐？你没事吧？”
我走到姐姐跟前，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就在我做出这个举动后，姐姐像触电般浑身一震，接着急忙推开了我。
“我、我去趟洗手间，你就呆在这别动。”
姐姐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耳根变得通红。
进房间之后不久，房间里开始不断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刚开始听起来像是枕头被不断的砸在了床上，接着又夹杂着一些小物品掉落地上的零碎声响，到最后有阵“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这是姐姐把头埋进了被窝里？
我吞了口口水。
从这么大的动静来看，姐姐可能被我气昏了头，所以回到房间里通过摔枕头的方式来发泄怒火。
过了半分钟后，姐姐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重新坐回沙发上。姐姐的头发与之前相比有好几处翘起，衣服的领口也翻转过来，两颊泛着红晕。
“你刚才说了什么？”姐姐继续问我。
“刚才我什么都没说啊？”
我不解地看着姐姐，总觉得她有些奇怪。尽管还是刻意板着脸，但姐姐的心情好像变得不错，眼神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是因为刚才回房间调整的原因吗？
“我是在问你关于内衣的解释，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这是给我第二次机会，让我换个回答的意思吗？
“就按刚才说的，不准改。”
我只好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一直很喜欢姐姐，所以看见内衣后没有忍住，鬼迷心窍的拿起来闻了味道。”
“再来一遍。”
姐姐依旧面无表情，不过脸比之前更红了⋯⋯是因为生气吗，听了我说的话太过生气，气血上涌，脸才变得这么红吗？
“还来？”
“刚才没有听清。”
我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再来五遍。”
“已、已经够了吧。”我忍不住反抗，“这、这也太羞耻了。”
“不行，不这样的话你认识不到错误。”
于是我强忍着羞耻又重复了五遍，以为这件事终于结束了的时候，没想到姐姐又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再来最后一遍，这次我要录下来。”
等等，现在这个状况是不是有点奇怪？
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胖大叔抓住把柄的女高中生，被胖大叔得寸进尺般的玩弄了一遍又一遍，心灵和肉体都饱受摧残，最后还要拍下照片，当作威胁的手段。
“能不能不录下来？”
“不答应的话⋯⋯我就把这件是告诉咱爸。”姐姐勾起了嘴角，狞笑着，看我的眼神就像经验老道的猎人在看落入陷阱的猎物一样。
这根本就是胖大叔啊！虽然外表是漂亮的女高中生，但实际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区别啊！不答应拍照的话就把你所做的事情捅给父母，答应对方的话就会被抓住更大的把柄，变得再也无法反抗，只能默默忍受对方的玩弄。
“我答应。”尽管知道后果，但我还是同意了要求。
我跟姐姐两人同居的事情以前受到过我爸反对，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曾经几度想要把我送去学校当住宿生。在姐姐跟母亲的反对下才打消了念头。
在打给我的电话里，我爸每次都会特意叮嘱我注意跟姐姐保持距离，男女有别。
倘若这次的事情被咱爸知道，我一定会被暴揍一顿，然后逐出家门，从此在学校过孤苦无依的住宿生活。
就这样，我的回答被姐姐录成了音频。
途中因为姐姐要求过高，让我吐字清晰，语速不能过快也不能过慢，还要适当融入情感，读起来声情并茂，短短的一句话录了十多遍姐姐才满意。
录完音频后，姐姐也不再板着脸，逐渐恢复成了与我平常相处时的样子。
姐姐她难道⋯⋯原谅我了？
“不要以为我已经原谅你了。”姐姐看穿了我的想法，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居然胆敢在我洗澡的时候闯进来，还闻了味道⋯⋯你这个色鬼、变态、姐控！”
最后那个好像不是骂人的吧？
“那你要怎样才会原谅我呢？”
姐姐思索了一会：“冰淇淋，请我吃广场新开的那家店的冰淇淋的话，勉勉强强能原谅你百分之一。”
这不是跟fgo的五星up率不相上下了吗！
不过我也只好答应。
“不过在那之前，先帮我把头发吹一下吧。”
姐姐抚了抚因为我的事而没能吹干的头发，狡笑着说。她从沙发上起身，从厨房拿来苹果和剥皮刀，而我则找到了吹风机。
不知何时开始，帮洗完澡的姐姐吹干头发已经成为了我的任务。
而作为回报，在我替姐姐吹头发这段时间里，姐姐就用剥皮刀将苹果去皮，等到我吹干了头发，两人再一起吃苹果。
五指滑过姐姐的秀发，指尖传来冰凉湿润的触感。刚洗完澡后的头发所特有的浓郁香味一个劲的往我鼻子里钻。
因为愧疚的关系，这次比以往要认真的多。
不再是胡乱抓起一把，而是按照顺序一点一点吹干。不断抖动捧着头发的那只手，好让每一根头发都被均匀的吹到。抓头发的手也比以往轻柔，特别注意不拉断头发，让姐姐感到疼痛。
“这次吹得很用心嘛。”姐姐停下了削苹果的手，闭上眼享受起来，“是因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内心感到愧疚吗？”
姐姐准确无误的猜中了我的想法。
“⋯⋯只是最近手法精进了而已。”
“是怎么精进的？”姐姐突然睁开了眼睛，语气变得不悦起来，“你有跟谁练习过吗？”
“没有啦，怎么可能有女生愿意让我替她吹头发呢。”我急忙辩解，“只是突然顿悟啦。突然想到了新的手法，就想要试一试。”
“以前也没有帮别人吹过头发吗？”
我一愣，这种事以前也确实有过，以前经常受某位女性死皮赖脸的要求，帮她吹过不少次头发。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连面都很少见。
“真是停顿了很久呢⋯⋯”姐姐冰冷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可以跟我讲讲都替哪些人吹过头发吗？”
“自从遇见姐姐以后，就再也没有帮别人吹过。”我特意选择了能让姐姐感到开心的回答。
“原来是她啊，是她的话就算了，毕竟现在我才是你姐姐。”
姐姐又继续闭上了眼睛。等到结束了，姐姐仍旧闭着眼，嘴角带着笑容，仿佛沉浸在先前的余韵当中。
“今后也要一直、一直都帮我吹头发哦。”姐姐很罕见的像个小女生一样撒娇道。
“是，知道了。”
“违约的话就吃原子弹。”
我真的很想知道，这种奇怪的誓言到底是谁第一个创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