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不闻不问,叶媛儿脸上的得意之色当即更浓,随即拍了拍手,先是高声说道:“带上来!”

而后再又不怀好意的笑着对红尘姊说:“在比试开始之前,倒是有件东西要先给妹妹还有悼红轩的姊妹们过一过目才是!”

说话之间,悼红轩大厅的门再度被打开,沿着那两排劲装大汉所开出的那一条直通大厅中央的路,一个模糊的影子,被一名同样一身短打的佩刀大汉拖了进来。

与之相伴的,是悉悉索索的摩擦声,还有痛苦的呻吟。等那大汉将东西拖到了大厅正中央,众人方才能看清楚,那是一个长约六尺,合抱来粗的,用竹篾编织而成的大笼子,笼子里面似乎是装着什么,却因为大厅内阴影光线的问题一时无法瞧得甚清楚,只能依稀看到似乎有毛发从那笼子的缝隙里散落而出,同时还能看清楚的,是当那笼子一路这么拖将过来时,在大厅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鼻翼微微一动,我立刻就判断出了空气里有血腥的味道散出,想来那暗红色的尾迹,只怕是...

就当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笼子里面的到底是什么时,随着众人一同观看的红尘姊忽然脸色一白,身子晃了一晃,在一旁小红的搀扶方才稳住,抿成一条线的两片薄唇里,颤抖着说出了那笼子里的到底是什么...

“是...蔚儿...是...你...蔚儿?”

因为骤然反应过来那笼中的是个人,而且还是曾经的悼红轩中人,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让周围的人几乎都听得清楚,其他的宾客或许还有些不明就里,悼红轩中的其他女孩子却都在一愣之下,登时明白过来了那笼子里面的竟是曾与自己一起生活过的姊妹,登时之间的,一众姑娘俱皆惊叫连连,纷纷被吓得花容失色...

“蔚儿!是你...你这是...”起初的惊讶与恐惧之后,红尘姊毕竟不同其他的莺莺燕燕,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银牙一咬,跟着转而看向了为众人呈上这一出的那女人,“叶媛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你干的?还不快将她放出来!你这样做,却还有没有王法?”

面对这样的咬牙之言,叶媛儿却是露出了一抹轻描淡写的微笑:“哎呀呀,妹妹暂且稍安勿躁,挺我慢慢着说嘛!”

“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快些放人!你怎么能,怎么能...”

“这当先的一个嘛,这件事情虽是我让人做的,可却是得到过了主人的同意的!”不理会红尘姊的话语,叶媛儿反倒是自顾自的这般说道,登时便就让原本还在咬牙切齿的悼红轩之主一愣住了口。

“...这...主...恩公...这怎么会...您怎么会...”话音虽然依旧嘶哑,却有了些难以置信般的迟滞,红尘急忙的转头瞧向一旁的仇松,只见对方依旧是那样淡漠的眼神,既不打算答她的话,也没有反驳叶媛儿的说法,那样的迟滞随即便落入了绝望。

“其二嘛,这件事情妹妹你可不能说是姊姊我目无王法,反倒是因为王法,姊姊才会这么做的呀!”

“你,你怎么能,怎么能这般的颠倒黑白,将人伤成这样,甚至还关在这劳什子里,又是哪一门子的王法!”

“喏,问这话可就是妹妹你糊涂了,姊姊我反而还要请问妹妹,这一位在悼红轩里,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籍啊?”叶媛儿仍旧不怀好意的笑着,慢条斯理的这般反问道。

“蔚儿她...她在悼红轩中,自然是清倌的籍,她是我悼红轩的人!你怎么能...”

“这便对了,她是清倌的籍,可却也是官中的人,这身子与清白嘛,自然也是官家的了!可是呢,她却是不守清倌的规矩,失了清白,可偏偏这清白又是官家之物,她随随便便的不知失给了哪里来的野男人,就是损了官家的东西,这一笔账该要怎么算呢?”

“你,你还敢说,明明就是那谢家公子...”

“谢公子之前,她还跟什么人鬼混过,这又怎么好说呢?”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倒也不是妹妹了算的,只不过有人明明是清倌的籍,却污了属于官家的清白,这件事情究竟该要怎生了结呢?”

“你...你这...你这...”红尘姊气得面色煞白,却又偏偏无话可以反驳她。

“以前虽然是没有这样的例,旁的清倌儿若是从了客人,也都是规规矩矩,光明正大的...倒也没辙,唯有就近选一个罢!便算她是失了妇道,**丧行!这一条又该是怎样处理呢?”

“你...你...”

“妹妹若是不记得,姊姊刚好听人说过,应当是要她进猪笼,就这么扔到水里去淹死的!”

她笑嘻嘻的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周遭其他女孩不由得又唬了一下!

“你怎么敢...不行,我是决计不会允许的!”

这时那被关在笼子里的姑娘也多少恢复了一些清明,刚好听到了红尘姊的话,随即嘶哑着嗓子在地上叫喊:“红尘姊,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你求她救你,哈,求她救你有用吗?眼下你的红尘姊嘛,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红尘尚未能应她的话,叶媛儿那边厢却是娇笑着这样接口道。

“叶媛儿!你!你快些把人放出来!恩公,红尘求求您,求求您开恩...”

继续对这样的声音无动于衷,叶媛儿倒是忽的翩然转身,冲一旁的仇松笑道:“主人,您看红尘妹妹都气成这样了,你也不出言安慰一下子!”

话中的意思,仇松自是明白,当即淡淡的开口道:“红尘儿莫要任性,依着规矩本该如此,你求情却也是没用的!”

“恩公,您,您这是...”

“对了,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吧,这所谓的猪笼,有点儿名不符其实,里面关着的明明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虽然眼下这模样是惨了点儿,可毕竟不是猪啊!”微笑着这样打断了红尘的话头,叶媛儿继续笑着对仇松道。

“那么媛儿你想怎样?”仇松瞥了她一眼,淡声这般问道。

“这个嘛,我曾听说,汉朝吕后,曾经在汉高祖驾崩之后,将他的爱妃戚夫人剜眼削鼻,药哑刺聋,再砍去四肢,丢在粪坑里,名曰‘人彘’,媛儿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好歹也知道,彘便是猪嘛!若是这样一来,倒还有几分的意思!”

此话一出,更是将一众悼红轩的女孩儿,并着不少的宾客都吓得连连变色。

“你怎么敢,你...”半是绝望,半是惊恐,红尘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

“待要如何,媛儿你看着办就是了!”仇松漫不经心的这般说道。

“媛儿领命,一定不让恩公失望!”叶媛儿随即笑着对他行礼万福,跟着再站起来拍了拍手,“来人啊!”

“有!”两个劲装大汉立刻上前。

“将她带下去,先剜了一双招子,砍去四肢和鼻子,其他的嘛,倒要容细细的考据一下,这人彘到底该要怎么做!”

“是!”

原本一直都在唤着“红尘姊救我”的那笼中女孩,已经被骇得几乎要晕将过去。

就在那两个劲装大汉即将把猪笼抬走时,叶媛儿却是缓步上前,看着那笼子,嘴里啧啧有声。

“啧啧,真的可惜了啊,原本长得也算是出挑...这若是在春香院里,就算不是头牌,也红得发紫的一号哇!真的可惜,怎么竟是清倌的籍呢,唉,若是红倌人的话,这也就不值什么了,反正原本就是卖的!”

这话让红尘的脸再又一白,之于那笼中的女孩子却是犹如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只听她立刻发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媛儿姐姐,媛儿姐姐,我愿意,愿意改红倌的籍,我愿意当妓女,愿意去春香院卖,反正我,我本来就是卖的!求求媛儿姐姐你开恩,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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