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将酒坛开封之后,帝王的表情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几变。最后他脸上的好奇已经完全散尽,只剩下浓厚的冰冷。

而周围人看着夏渊的视线,也是十分诡异。

因为那酒坛之中封存的根本不是什么美酒佳酿,而是…

鲜血!

没错,在座的人哪个不是手上或多或少都沾过点血的,更何况以他们敏锐的感知,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实在是太好分辨了。

而且,应该还是人血。

“这就是我送给陛下的第一件礼物。”对于周围人的诧异与疑惑,夏渊冷硬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

帝王的眉头紧锁,不过却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的锁定着前方的男人,显然是在等一个解释。

而这个解释如果不能让他满意的话,那么哪怕是夏渊,也根本无法承受住帝王的怒火!

毕竟在帝王诞辰上送一坛鲜血,这种事情也实在是太过大逆不道。

而且这寓意,也实在是…太不吉利。

只是在帝王那隐隐的帝皇威严之下,周围嗅到了异样味道的人也只能收敛姿态,不过无一例外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唯有夏王,表情平淡的不可思议。

他高高的举起玉白的酒坛,然后任由其中那鲜红的液体倾斜而出。

哗啦啦!

血液洒了一地,同样沾染了夏渊的衣角,只是他却没有丝毫在意。

在将手中的酒坛丢掉,任由其在摔成一地的碎片之后,这个男人才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陛下认为如何?不知道这和您一脉同源的‘美酒’,可否让您满意呢?”

淡淡的声音,却是让包括帝王在内的所有人,脸色都是不由剧变。

如果说刚刚只是茫然错愕,现在就是…惊惧!

“一脉同源…”帝王显然并不是什么蠢人,所以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脸色大变。

而没等他问出来,夏渊就已经先一步开口道:“陛下还请安心,臣下可没有杀掉您的那些儿子们,我只是…让人放了他们一些血作为给您的礼物而已。”

“夏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帝王的眼睛微微眯起,怒气收敛,声音却是更加低沉。

用帝国皇帝儿子的血作为送给帝王的礼物,这几乎与找死也根本没有多少区别。

而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要不是疯了,要不就是…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夏渊笑了笑,只是眼睛之中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看来陛下对于这第一件礼物并不怎么满意,那么…”

话音未落,男人就抬起还沾有鲜血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而随着他的动作,殿外也是突然传来了一阵阵诡异的声响。那是仿若金属碰撞,又或是与地面摩擦的冰冷声音!

然后不多时,一排排全身都被厚重的金属铠甲所包裹,手持宽刃长枪的战士就挤了进来。

他们一言不发,只是瞬间就将整片区域都完全分割了开来,然后无一例外的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被邀请来的强者贵族们,警戒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这些人是?”

“是龙皇禁卫!不过他们怎么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夏王这是在搞什么?”

有不少人眼尖的认出了这群铁旮瘩,只是就是因为他们太好认了,才更加让人感到茫然与不安。

龙皇禁卫,负责帝王安全的禁卫军。人数不多,也不过区区几百人,但是无一例外都是真正的高手!

这群人平日也只受帝王的差遣,并且少有暴露在人前的机会。

那么现在这是…

“龙皇禁卫禁卫长张凌远,前来觐见!”

直到为首的那雄武壮汉手扶大剑单膝跪地,那低沉而冰冷的声音才将不少人震醒。

只是在看到他所面向的人时,周围的‘客人’们的表情又在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因为作为龙皇禁卫的禁卫长,这个男人所跪的却并不是帝王,而是…夏渊!

“…张凌远,朕在这边。”这次,饶是以帝王的城府, 表情都是不由变的十分暗沉起来。

但是对于他的话,禁卫长却是仿若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微微的低垂着头,没有半点回应的意思。

直到夏渊看了过来,他才再次开口道:“按照您之前的命令,皇城十六殿,任何可以离开的通道都已经被尽皆封锁!您要的那些人,现在也都被集中在殿外,随时等候您的处置。”

“很好,那么先将那几个人带进来吧。”夏渊点了点头,脸色平淡。

“是!”

得到命令,张凌远才恭敬的自地面站前,随后又对着外面挥了挥手。

“带进来。”

随着他的声音,又有几个龙皇禁卫缓步走进,并且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如同拎小鸡一般的拎着一个人。

而在看到龙皇禁卫手中那脸色苍白身体虚软的人时,帝王的瞳孔也是不由猛地一缩,“胜儿、武儿还有辰儿,夏渊…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夏泠并没有理会双目赤红的帝王,看着被龙皇禁卫随手丢在旁边地面上的三个年轻人,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怎么只有三个?”

“…属下无能,公主殿下之前和小姐呆在一起,我们不好动手。只是等我们找到机会的时候,却发现她和小姐一起消失不见了。不过属下已经让人将整个皇城都完全封锁,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张凌远微微低下了头,隐隐有些不安道。

“夏泠也不见了?”夏渊扫了他一眼,表情莫名。

“是、是的,小姐之前明明和公主殿下呆在一起,但是…”

“我想要听的不是这些。”没等张凌远说完,夏渊就冷漠的打断了他,“龙凰儿是死是活我可以不在意,但是如果夏泠出一点意外…你们知道下场。”

“是,属下这就让人加大搜索范围。”

在张凌远带着几个禁卫匆匆的离去之后,夏渊才转头看向了帝王,第一次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你的那个女儿…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夏渊,你是准备篡位吗?”

帝王安静的看着对面的夏渊,表情竟然奇怪的冷静了下来,就连声音都似乎听不出什么情绪。

“篡位?”夏渊先是一愣,随后略带嘲讽道:“陛下认为…我有那么无聊吗?”

帝王:“……”

“臣下想做的事情很简单,只是想要毁掉您所珍视的一切而已!就像是过去…您毁掉我的一切那样。”

夏渊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容,然后他突然抬手对昏迷在地面之上的一个青年虚空一抓。

唰!

力量牵引之下,那表情呈现出不正常之色的青年就被他掐着脖子提到了半空中。

“怎么样,看着自己的儿子即将在自己的面前惨死,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感觉?可惜你的几个儿子并不是都在皇城中,不过不用担心,很快我就会将他们的人头,全部都送到的。”

“夏渊!!”

咔!

帝王的咆哮刚刚出口,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夏渊手中那昏迷青年的脖子…被他直接捏断!

那一瞬间,帝王露出了平生最为惊恐的表情。

而夏渊则是残忍一笑,随手丢掉了手中已经毫无气息的尸体,“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陛下。”

“夏渊,你该死…!”

帝王的五指死死攥紧,杀意瞬间升腾起来。

也就在这瞬间…

咻!!

一抹冰寒的冷光,在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撕裂空间,直刺夏渊的脖颈而去!

那冷光是如此迅疾,仿若突然暴露獠牙的毒蛇,不出则已,一击致命!

噗!!

下一刻,伴随着精锐之物撕裂肉体的声音,血花四溅。

只是随之倒下的却并不是夏渊,而是那突然自他身后浮现出来的黑衣人。

在黑衣人的胸口,一根手臂粗的尖锐石锥透胸而过,不断的有鲜血自其尖端流出,不多时就在地面汇聚成了一小滩。

“暗卫吗?忍的够久的。”

夏渊转身扫了一眼后方地上已经死去的黑衣人,随后才又看向了帝王的方向。

只是帝王现在却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大门的方向,表情之中满是不可思议。

因为在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刚刚先一步将暗卫杀掉的,也正是他。

“古老…?为什么你会…”

在古冥现身并且保护了夏渊的那一刻,周围原本在帝王与夏渊的交流时,就已经在暗暗准备做些什么的诸位贵族强者,也是不禁又陷入了凝固之中。

如果说刚刚的龙皇禁卫让他们有所混乱的话,那么这位老者的出现…足以决定一切的局面!

只是这位老人,看起来却似乎非常之奇怪。

古冥并没有回答帝王的问题,只是看向了夏渊,昏暗的眸子中仿若可以吞噬一切色彩。

“这么快就把近卫军的人全部杀光了吗?不愧是传奇啊。”

而夏渊淡淡的一句话,就又把周围所有人的心全部揪了起来。

“近卫…?你什么意思?”帝王先是一愣,随后低沉道。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陛下。您的三千皇城近卫军,现在估计已经全部都化为一地的尘土了吧…”

夏渊冷漠的声音缓缓响起,却是让帝王有种咳血的冲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压抑住胸腔之中动荡的血气,随后紧盯着古冥道:“古老,你到底怎么了…”

帝王并没有怀疑夏渊的话,因为在古冥的表现的确非常之奇怪。而且他的身上也的确存在着一股浓郁至极的血腥之味,那分明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杀戮的气息!

而以这位老人的实力,如果想要的话,皇城的近卫军的确无法阻挡他丝毫,全部杀光也绝不是无稽之谈!

只是,为什么?

没错,现在便是帝王,现在也根本想不通了。

先是龙皇禁卫,又是圣祈院长,这些本该是立于他身后的无上威慑之力,此时竟然都是悄无声息的被夏渊所完全把握。

那么自己的其他底牌呢?他们又是不是和曾经一样可靠?

而且就算其他的力量依旧可用,但是面对古冥,面对龙皇禁卫,面对夏渊…又真的有用吗?

圣龙的皇帝,终于感受到了浓郁的危机。

只是面对不远处那冷漠的男人,所有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只剩下一声叹息。

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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