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你在开玩笑！你要清楚，医院门口每天都有警察四处徘徊，你以为你是谁啊？上级官员？一个小丫头而已！再说了，我在这里住好好的，干嘛要离开？！”
“这可由不得你。”
话音刚落，孙晔顿时觉得头晕脑胀，在昏迷前，他看见谭默微微扬起的嘴角，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
“呃~~小默你别笑成这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莫小苒浑身打了个寒战。
“这是个很好的心里压力，会对孙晔造成影响的。”
“话说回来，那些医生是白痴吗？连他是装的都看不出来。”
“这还不明白？孙晔赚得那么多钱为什么会突然少了那么多，当然是用来贿赂医生用的，制造了个假证明。”
“那现在怎么办？”
谭默低头看了眼倒地不起的孙晔，冷声说道“带回去。”
................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好痛啊...好痛......不要再砍了...好痛......
为什么骗我们...爸爸...我的头裂开了...好痛...那些红红的东西...是什么...好痛呀.....
“唔...”
孙晔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台特制豪华水晶吊灯，强烈的灯光让他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再度睁开双眼时，他发现，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对男女，他们身后，站着三个人，两个女孩子他全认识，站在后面的两个男孩他也认识，但坐在中间，穿着华丽，手持龙凤扇的妖治男子，他根本没见过。
“这位先生，你睡得如何？”谭咛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杯茶，孙晔开始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接过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啧啧，茶要慢慢地喝，这样才有味道，过于急躁，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哦。”
“我又不是品茶的！不懂什么茶道！”
孙晔刚想再为自己沏一杯茶，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了谭咛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啊？”
“杀了那么多人，你一点也不心慌吗？”谭咛笑道“那些被你杀掉的女人，那些恨透你的亲属，他们的愤怒、哭喊、绝望、身为凶手的你，每天晚上在闭眼前，五官都会感觉到吧？”
“怎么可能！”孙晔矢口否认，而心中则慌得很，他每杀完一个人，就会失眠好几天，只要一闭眼，就感到有人用凶恶的眼神看着他，那种感觉，就像要将他扒皮拆骨......
“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感觉很不好吧？”
“怎么会...那两个小鬼是不是我亲生的还不...”
爸爸...爸爸...好痛呀...不要再砍了...孙晔愣住了，脑海里又闪出这种话，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为什么现在...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孙晔“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谭咛。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是怎么从病院里出来的？为什么要找上我！你们到底要干吗？！”
“让我来告诉你好了。”谭默将双手靠在下巴上，一双美目冷冷地注视着他。
“我们是专门替人解决麻烦的，找上你，是因为你是案件的关键人物，一切事件的源头，至于我们是怎么把你从病房带出来的...”谭默笑了笑“我说是直接穿墙，你信不信？”
“放屁！什么穿墙！你以为老子是三岁孩童啊！这种哄小孩的神话故事用来哄老子！我看你脑子有病！”
“小姐，您要的茶。”一名年轻男子端着茶水走进来，谭默微微点头，随后将手一挥，男子变成了一张纸。
“妖...妖怪...”孙晔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腿软，想从位子上逃跑，却被谭泽给拽了回来。
“你跑不了的，外面全是我们的人。”谭泽笑嘻嘻地将他按回原位，孙晔一动不敢动，脸被吓得煞白。
“你那么紧张干吗？那只不过修术之人都会用到的式神，哪来的什么妖怪？”
“说到妖怪...我们家还真有一个。”谭泽如是地想了想，话音刚落，从楼上就爬下一只巨蟒，嘴里还叼着一包薯片。
“咦？老家伙醒啦？”挲萝爬到谭默身边，仰起身子仔细端详着孙晔，而孙晔差点吓晕过去。
“蛇妖...会讲话的蛇妖...”
“什么蛇妖！别把我和那些低等货相提并论！我是灵兽！灵兽！下次再叫我蛇妖我就活吞了你！”
“好了挲萝，事情还没办完呢，别把他吓傻了。”
被谭默一训，沙罗才乖乖地收回脑袋，而孙晔早已吓得泪流满面...谭默冷眼看着孙晔，这和之前意气风发的杀人犯完全是两个人。
“等会儿，你和我们去一个地方，那件事办完，你就可离开了。”
“什、什么地方...”
“银辉小区7栋604，前不久发生怨灵杀人事件，杀人的怨灵，就是你的两个孩子。”
“那关我什么事！是他们自己要杀人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杀了他们吧？因为你的缘故，他们被才被怨恨包围成为害人的怨灵，或许是遗传吧，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哼！他们的杀人手法，比你还要变态一千倍！把两个孩子逼到这种地步的不就是你这个当父亲的吗！”
“我不是他们父亲！他们只是阿思乱搞的杂种！我不是他们父亲！他们凭什么吃我的穿我的这么久！如果不是我当初带他们走他们早就饿死了！现在用两条命来换这些日子的养育之恩刚好够数！”
“小默，这家伙讲的话真让我不爽，让我直接吃了他吧！”挲萝吐着蛇信子，嘴里发出“嗞嗞”的声音。
“孙晔先生你错咯，阿思怀的，是你的孩子。”谭咛将一份资料放到他面前“这份资料上记载着清清楚楚，她是在与你相处的三个月后才怀孕的，至于其他男人，在与他们床第之欢时，阿思都有服用避孕药。”
“服用...避孕药...”
“没错。”谭咛点点头。
“好了，废话说太多了，谭泽、恭鸣、把他带走。”
“OK！”
“没问题！”
谭泽与恭鸣一边架着孙晔的一只胳膊，提起六神无主的孙晔就往外抬，在全部人离开后，谭咛才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呀？”挲萝歪着脑袋问。
“现在的人啊，实在太没有责任心了。”
“责任心？是指照顾孩子吗？”
“嗯~~差不多吧。”
“切切切，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挲萝别过头去。
“唉~~~和我那个时候差太多了......”
..........................
谭默架着孙晔来到银辉小区，大半夜的，所有住户家中的灯都亮着，唯独604号房，由里到外的黑，孙晔浑身冒着冷汗，因为从进入小区开始，就觉得604号房内，有人一直在盯着他。
“我...我不去...”孙晔想挣脱架着他胳膊的两条手臂，但谭泽和恭鸣的力气比他想象中的还大，除了身体，手根本动都动不了。
“我们走吧。”
谭默带头，其他人跟在身后，来到604号房的门口，谭默刚想抬手开门，但“吱呀”一声，大门自动打开了。
“看来这一次，两位小朋友好像蛮欢迎我们的。”谭默转身对孙晔微微一笑“都要托你的福才是。”
进入空洞洞的房内，大门“彭”地一声关上了，客厅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尖锐的笑声穿透孙晔的耳膜，他认得出，这是他女儿的声音。
“我带了份礼物，相信你们会喜欢的。”
谭默拽住孙晔，将他重重往前一推，孙晔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当他再度抬头时，小女孩鲜血淋漓的脸颊倒挂在他面前。
“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
他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却撞到了一双细小的腿，孙晔抬头一看，小男孩和小女孩一样，脸上的血渍滴滴答答的，眼中流出的鲜血滴到孙晔的嘴边，突然，他弯下身，朝孙晔露出象牙般洁白的牙齿，从嘴角裂到眼角，笑得异常狰狞，小女孩也做出和哥哥一样的姿势，狰狞地笑着，随后，他们异口同声道
“爸爸，欢迎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救命！救命啊！”
他爬到谭默身边拽着她的衣袖求救，谭默瞄了他一眼，将他扶了起来，开口说道
“你是他们的父亲，这样害怕自己的孩子，实在太难看了。”
“他、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鬼！”
“那又如何？就算是鬼，也是自己的孩子，即使你亲手杀了他们，他们也始终你的孩子，你看看，你的孩子就在对面，即使面目全非，你也不必感到害怕，孩子是不会对自己的亲人怎样的。”
孙晔被谭默这么一说，才再次回头，双胞胎站在不远处，笑容依旧狰狞，但是他不再害怕了，他清楚得记得，一年前的那天晚上，他用锯刀切碎孩子的身体，掰断他们的上下颚，整张脸被他捣得稀巴烂，这是他干过最残忍的事，而且还是对自己的孩子。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孩子，悔疚感油然而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我对不起你们，如果你们还不肯放过我，就把我杀了吧，为自己报仇，也为你们的母亲，还有那十几条人命报仇...”
孙晔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着，孩子们在原地站了好久，终于，他们缓缓向前，用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将孙晔，自己的父亲给扶了起来。
“爸爸，我们一点也不恨你，我们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掉我们，但是现在，你不用向我们解释了，我们得到了最好的答案。”
“知错认错的爸爸，才是我们的好爸爸，活着的时候，我和妹妹一直在小区内偷偷烧冥纸，希望那些人，包括妈妈能够原谅爸爸，我们相信，爸爸有一天一定会醒悟过来，向他们道歉的，爸爸你知道吗？你在杀我们的那天晚上，用很温柔的声音叫我和妹妹去睡觉，虽然是为杀我们而准备的，但那是我们听过最好听的声音...爸爸，能再说一遍吗？当初的那句话...”
四双小手抓着孙晔的衣服，流着鲜血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孙晔愣了一会儿，随后将孩子们轻轻抱在怀中，双眼泛着泪水，微笑着说道
“晚安，亲爱的小宝贝们。”
孩子们在他的怀中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安详。然后，他们化作金色的小颗粒，飘散在空荡的客厅中，孙晔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仿佛孩子们还在他的怀里，决堤的眼泪缓缓流下。
“孩子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很单纯，即使化身为鬼，家人一个温暖的拥抱，一句简单的问候，也能轻易感化他们。”谭默低头看着泪流不止的孙晔，叹气说道“如果你早些醒悟的话，我相信，你会是一位很好的父亲。我的任务完成了，你自由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想赎罪的话，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谭默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醒悟的孙晔，宽阔的背影，看上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
两天后，学校的报刊栏里出现了这样一条新闻：变态杀人凶手主动到警厅承认杀害十七人，连同消失的妻子以及双胞胎兄妹。
这则消息在顾城引起轩然大波，大家纷纷咒骂这个杀人凶手是个变态。的确，他前期蛮变态，不过，他是位好父亲。谭默如是地想。
“小默。”
从远处传来的呼唤声将谭默的魂给勾了回来，这个声音很耳熟啊...谭默带着疑问回头，帅气的身影朝她跑来，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恭鸣正在向她打招呼。
“小...默？”
“可以这么叫你吧？大家都是这么叫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感觉怪怪的...
“那就行了嘛，对了，明天就是我约你的时间了，地点在玄门路2号街的那家“魔缘咖啡屋”3号桌，八点，八点在那儿见。”
“八点是吧...好，没问题。”谭默笑眯眯地说，恭鸣看见她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以后还是多笑笑吧，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那好，就这样吧，明天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嗯。”
3月14号，白色情人节，是男孩想女孩表达的最佳时间段，路上的情人络绎不绝，他们相互挽着对方，相当甜蜜。恭鸣坐在三号桌的位置上（三号桌是最好的位址），帅气的装扮引起许多女生回头观望。
快要八点了...他紧盯这表上的走字...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零......
脚步声越来越近，恭鸣紧张地坐正身子，他撑着额头，紧闭双眼，在确定对方坐下之后，他调整了一个自认为最优雅的笑容，但在抬起头时，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谭泽！怎么是你！”恭鸣大惊失色，怎么回事？！他没告诉谭泽呀！
“我原本以为小默穿男装和我约会呢，想不到...”
“喂！这到底怎么回事？！”谭泽忍住暴走的冲动，浑身颤抖地问道。
“其实...前天的时候，我向小默提出约会的要求，她答应了，不过地点和时间得由她定...，昨天晚上时，她告诉我她决定好了...”
“就是这里？”
“嗯。”
“两位先生，这是你们的东西，之前的女士要我在八点，两位男士相约在三号桌时交给你们。”
服务员将一个小盒子交给他们后就退场了，恭鸣和谭泽吸了口气，拆开小盒子，里面有一张纸，纸上面，是某人的留言。
给南华恭鸣还有谭泽：
你们两个家伙以为我是笨蛋吗？！做事情漏洞百出，竟然敢拿我的初约当什么赌注，要不是看在你们帮过我多次的份上，下一次，绝对要你们好看！
谭默
...被发现了...而且还被耍了...两个人郁闷了半天，她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谭默带着少女化的挲萝来到美食街，一会儿的功夫，挲萝就席卷了全部的美食，找了个凉爽的地方，她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唔...话说回来，小默你是怎么发现的呀？小苒根本不知道，而我也没说呀。”
“是你自己嘴巴太大了，吃完一锅烧酒鸡汤后大说梦话，我就是在你说梦话时明白的。”
“呜...你可别告诉他们是我讲的。”
“知道拉知道啦，吃你的吧。”
谭默摸摸她的头，挲萝很听话地继续埋头苦吃，她借上厕所的名义离开了位子，缓缓地来到一条后巷，一阵银光闪过，电线杆上的乌鸦惨叫一声，随后死在谭默脚边。谭默拔起插在乌鸦身上的银针，漆黑的双眸仰望着天边的月色。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近了......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