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昏昏欲睡的气息。

并不是瞎说,就我目光所看到的,就已经有四五个彻底阵亡的了,四周悄悄的,静静的,春天微醺的风引得人困意满满。

今天下午的课时配置的相当出色,一节自习两节体育,正巧赶上社团纳新的活动时间,所以一班人三节课玩了个痛快,现在这个样子很明显就是把自己燃烧殆尽了,并不让人奇怪。

话说幸好这节课也是自习呢,要不然老师上课岂不是要累死。

只是现在,突然没什么事情可做,莫名的觉得好无聊。

倒是可以写小说打发时间,不过我也稍微有些累了,懒得动脑子构思情节。

(优理,有时间吗?问你几个问题。)

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打扰我正在好好学习的同桌,刷刷地写上一行字,轻轻地递过去。

优理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下我传给她的草纸,动起笔来在上面写字。

(什么事。)

优理的娟秀小字圆圆的很可爱,字如其人,而且跟她说话的时候一样不懂得如何加正确的标点符号。

如果这时候说自己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的话,就算是优理也会生气的吧,因为刚才看她的样子,学的相当的认真。

心里有了一些歉意,我转念写到。

(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这么说会不会有点马后炮的嫌疑?

(大丈夫,没有打扰。)

(真的?)

(真的。)

(那你刚才不是在认真的看书吗?)

(忆好婆妈,大丈夫,只是无聊的看书。)

(我只是有点不放心……确定不打扰对吧。)

这回优理都不写字了,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意思是快说,不然生气了。

额……

好像确实有一点墨迹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右手拿着笔摩擦摩擦头发。

(那,问一下啊……首先是第一个,上学期优理你是怎么避过社团纳新的?)

因为突然被问了所以直到现在才想起来,正常来说每个学生高二上学期就要被勒令进社团了,那为什么优理能撑到高二下学期?

(因为上学期有父亲。)

所以说又是特权阶级咯?权力这玩意还真是便利到不行了呢。

我在心里吐槽。

(那优理,你为什么不想进社团呢?)

肉眼清晰可见的失落在优理的眼底中停留了一会儿,我张张嘴巴。

又碰到了……

我狠狠地骂自己是笨蛋。

(不太想说。)

(那就别说了,没事,我也就是随口问问。)

我露出理解的微笑,我自己也有不想让人触碰的伤口,大家都是一样的,即使是优理也是。

我等待着优理恢复情绪,不过优理这次写字真的是太慢了,写写停停的等的我抓耳挠腮的。

偏偏还不能现在就看,在对方没写完就擅自去看对方在写什么是相当失礼的。

所以我现在只能焦急等待,真令人不甘心。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灰色的草纸被送了回来,在我潦草的字体下,几个小字显得异样的清晰明显。

(忆,笨蛋。)

哈?!

转头看向优理,我脸上错愕都快要跳出来。

并不是因为被突然说笨蛋了,这个虽然占些比例但是说实话实在没有多说,更让我错愕的是另一件事,让我有种被狠狠欺骗的错觉。

敢情优理你写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写这三个字啊?!

优理被我看得低下了头,迅速无声地又抢回了草纸,黑白双色的圆珠笔刷刷的快速写字。

这次没等多久,优理就写完了,把草纸递给了我。

(刚才的事,为什么,不追问。)

追问……?

那个为什么不进社团吗?

没有必要追问吧。

我苦笑地摇摇头,下面还有一行字,我继续往下看。

(追问,我就说了。)

哎?

更加茫然的感觉冲击了我。

要说吗?这意思……

关键是,为什么要说呢?

这很明显——不、是、值、得、回、忆、的、事、情、吧。

“……”

我抬起头,优理略显坚定但更多是不安的目光,看得我心头一颤。

是这样啊。

似乎有些明白了。

并不是已经到了能无所顾忌畅谈黑历史了,而是为了表达对我的重视程度,意思是这样吗——我问什么都不会向我隐瞒的意思吗?

这算什么啦,这种表达方式。

搞不懂自己是什么心情,到底想要说什么,我现在哭笑不得。

应该感动吗?应该高兴吗?但我总觉得有一些别扭。

(你是笨蛋吗?)

这么写过去还不够,我轻轻地弹了一下她额头。

相信我,真的是轻轻的哦。

优理护住脑门,幽怨地看着我。

额……好吧,看来弹的是比我想的要重一点。

(才不是笨蛋,忆欺负人。)

(才没有欺负你,谁让你这个笨蛋自作主张。)

(???)

优理略微迷茫地看着我,相当的可爱。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摆正自己的心态之后,又拿笔继续写到。

(记住了,优理你的那些故事,我确实有点想知道,但是……能让优理露出那种表情的事情——绝对不会是能让人开心的事。)

(所以,除非优理你能彻底放下,就不许因为一个笨蛋理由而说出来。)

况且……我还没有准备好。

字还没没有写出来,我愣了愣。

“小忆,————————。”

记忆中的柔美少女,对着我轻声诉说。

(而且,我也没有准备好,抱歉……优理。)

没错……最重要的是,我还没能走出来啊……

说什么这些那些的,都是掩饰。

只看了优理的不坚定,而忽视了自己,也是掩饰。

记忆中的梦魇,依旧存在,优理的不安与彷徨,又何不是我的不安与彷徨呢?

可笑的是,我连优理的“略显坚定”都做不到,只是在逃避而已。

“大丈夫。”

那样的声音,在耳边织成花絮。

没关系。

这样的触感,在手心形成文字。

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还没完全感受完毕,少女的小手离开了我的手心,少女的温柔逐渐倾注笔迹。

(我知道了哦,忆。)

仿佛天地间最能理解我心情的字体,一点一点的进入眼底。

(没关系,我也在强撑,所以没关系,忆……做个约定吧。)

当我做好了准备,当你也做好了准备的时候。

再敞开心扉述说一切,好吗?

透过外面的窗户,天空又在下雨。

我的目光似乎被雨天深深地吸引住,不是今天,而是更早以前的那个雨天。

“完成,约定了。”

“谢谢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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