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如流星般斜角下落,随着日光划破长空,幽静而致命。

「还没……结束呢……」

我将身体内仅剩的魔力反制了这些剑刃,蓝色的淡色烟霞从我身体中蒸发而出,脑袋晕眩而疲倦,腿部无力支撑我的身体,跪倒在了地上。

阿纳斯倚着剑柄再次站了起来,眼神中闪烁着“神之视”的蓝光,赫尔斯的暗影最后一次为阿纳斯的冲刺提速。

一颗子弹飞啸而过,命中了格雷尔的上腹部——那是来自博林苍白的“命运”左轮。

「接招吧……格雷尔!」

「没用的!即使你们杀死我!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阿纳斯大喊一声往前跳跃,那道星痕是多么熟悉、而感动的守护。

为什么……这么拼命的活着呢……

明明是没有希望的坚持、即使是胜利也无法挽回性命的战斗,他们却用最后的一切努力来承受痛苦。

我呼吸缓慢,心脏的跳跃间隙逐渐拉长。

模糊的视野中似乎残存着同伴眼神中那些闪烁的光,如群星一般,即使注定要消逝,依旧用最后的丝线互相拉扯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意义已经不是为了自己了,握起剑柄那一刻,眼泪中闪烁的不再是敌人的鲜血和望无希冀的明日。

那是陪伴了无数次奋战的坚实背影,还有他们望着自己发笑的脸颊。

从那一刻,“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守护这些而战,生命也不再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而活着。

两把剑刃交叉而过,阿纳斯的圣剑精准的命中了“神之视”所指示的弱点上,魔剑也在阿纳斯的身体中部穿堂而过。

鲜血如同盛开的玫瑰,不停的在阿纳斯的身体上盛放着,灵魂从伤口处不断飘散,与圣剑上最后的星光融合在了一起。

宁静而悠长的——飞升到了最高处。

「你们从进入绿墙那一刻便已经死了……我们都只是强者的棋子……你们软弱的正义根本就没救下任何人……他们都死了……只有你们被自己折腾得……错乱不堪……」

格雷尔最后看着阿纳斯,他的眼睛泛起血色,大口的吐着鲜血,即使是在最后,他依旧以老练的冒险家身份面对着我们,命运早已经被书写好,任何人都不得改变。

「我们坚持一件事并不是因为这样做了会有效果……而是坚信……这么做是对的。」

「…………」

阿纳斯说完后微微笑着,她的视线最后停留在我身上,手最终无力握紧剑柄,在阳光中倒在了繁盛的花丛中。

格雷尔流下了泪水,他微微张开嘴却没有说话,他仿佛看见了最初的自己。

而自己……却变成了年少时最憎恶的人。

我最终还是倒下了,周围的声音都变得异常刺耳,乔治和克劳迪娅似乎在呼唤着我的名字,但是我的意识却不允许我醒来。

「……格雷尔……你居然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边终于再次听见了声响,我迷迷糊糊的移动视线,站在我们旁边的是那些教会的人。

如格雷尔所说的,教会的人最后还是来善后了,但是面对眼前的场景,教父略微有些惊讶。

「教父大人,这些人似乎还能用。」「嗯,抓起来,把他们加护抽了之后就丢去焚尸炉里吧。」

教父走近了我身边,他似乎还察觉到我微弱的气息,他抓起了我的头发,让我看着眼前的景象:相对伤势较轻的克劳迪娅和乔治正坚守在阿纳斯的身边,包围着他们的是成千上万的教众们。

「看啊,他们真是可怜而愚蠢的孩子,即使是面对无数的法术攻击还是不舍得放开一个没有灵魂的尸体,不过说起来……你们真的以为对神不敬之后能活着出去吗?」

「孩子,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打败无数加护的我和我所掌管的教会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砰——砰——

似乎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这突然起来的声响让教父放开了我,抬头望着天空,那是无数道光照射而下。

这不是相对普通的日光……而是一种类似于霓虹灯一般绚丽刺眼的灯光。

「教父大人!这是!!!」「这巨大的怪物是什么……?!」

教徒们十分慌张,现在停留在他们头上的——是一座几乎覆盖了所有天空的狮型战舰,完美的封魔钢工艺让这个巨大的钢铁巨兽无懈可击。

教父凝重的望着天空「守望城……为什么那些老顽固在今天出城了……?」

「奥格里德,你知道我是谁吧?你来这里做什么?」教父用巨大的声音魔法传话到云端的最上空,声波响彻天际,连周围的树木都不断的震动起来。

但在这滔天巨兽面前,即使是被神明所眷顾的他,看上去也变得异常渺小。

「你就原谅我这老家伙一次吧。」奥格里德对着一个机械扩音器说道,他身上密布着各种各样的输液管,先进的科技让他能在风烛残年中依旧管理着守望城,

「毕竟我就一个女儿,她的请求,我还是得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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