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怪异的事情,像莱因哈德这样的人会难以接受,眼见为实是他们的信条,身处科学占据主流思想的当下,这是很普遍的现象。而战舰少女踏入人类社会之初显得很是格格不入,而且相当程度的冲击了大部分人的常识。

Z-23认为这需要用时间来抚平,人类接纳这群特殊的少女,除了外貌上的加分外,更多原因是任何时候人们都离不开海洋。

对于Z-23来说这同样对她的一个常识构成了挑战,如果不是眼见为实与并有着直接感受的话,谁会相信有这么一个特殊人类呢。

“……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摩尔曼斯克前线应该离不开你们!而且……黑夜中你们如何才能确定海况?”

莱因哈德跟着Z-21、Z-23一起,这奇特的三人组合离开了舰船,莱因哈德被两个少女一前一后架着上了一处峡湾山壁。而在每年的冬季时分,极北之地的白昼转瞬即逝,先前苏军在摩尔曼斯克发起的攻击大多是乘着仅仅四个小时的白昼。

“只需要用耳朵听。巨大浪涛撞击在礁石、悬崖上的声音能传到很远。”

莱茵哈德对此表示怀疑,前十几个小时他的耳边一直是浪涛翻滚声,也没见这些嘈杂声音里有什么规律差别过....虽然这和在前线通过细微的炮弹爆炸声判断口径和坦克发动机的细微区别分辨坦克型号同源,但长久以来战场上的糟糕环境几乎摧毁了他的听力。

“上帝啊,我可听不出来!”

莱茵哈德尽可能把自己裹在毛毯里,夹着雪的海风伴随严寒划过脸,发梢和眉毛被风裹挟着的水汽凝结出白霜,而且挂在睫毛上的冰霜显得愈发的沉重。虽然,长期的熬夜或者特定身体姿势会让你加速入眠,持续了好一会儿的严寒也有同样的效果,即使人们可能会被严寒冻醒。

莱茵哈德自1940年来已经在东线战斗过四个年头了,自然清楚这种困顿感意味着什么,也有很多保持自己不入眠的方法,比如回忆家园的生活,和人聊天。

想到诺因斯菲尔德的渔村和葡萄园,自家庄园后方的老橡树林和木栅栏,与栅栏隔着一条小径的石壁柴房,与柴房相连的厨房....回忆最后变成了艾斯特和雪一样颜色泽的长发。

进入空明的回忆状态后,耳畔的声音似乎一点一点消失了。

“卡尔·冯·穆勒……我不知道……这么叫你是否……合适……”莱因哈德已经冻到说话不利索了。“你们……说……你们有自己的……通……通什么……通讯频段……听起来……像加密程度……非常高的……无线电…”

说话的时候莱因哈德又成功的注意到战舰少女又一个特殊之处……她们不怕冷,雪花落在她们身上几乎堆成了一个雪人。

“是的,海军技术人员试过绝大部分频段,他们也试着用缴获的电台甚至改变收发方式,最终证明我们的信息不可被干涉,但我们的通讯可以主动选择是否让无线电仪器接收到,我们也可以主动接收无线电信息。”

Z-23多少看出来了,莱因哈德中尉在想关于卢布斯特镇的求救信号问题。

“呀,但在战舰少女之间,我们彼此也是能选择让对付是否接收信息……我自己分析,认为战舰少女的另类通讯方式是单指向性的。如果威廉·海德坎普执意不愿意让我听到她的话,我是不可能接收到的。”

Z-23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但是忽然想到什么……以卢布斯特镇为原爆点,辐射到一定范围的战舰少女——必然是全部接收到信息的,而目前没有哪个战舰少女能做到多程信息收发……

“……”

Z-23见莱因哈德没有答话,下意识转头看了看他,发现莱因哈德已经闭上了双眼,一时间忽然意识到寒冷对普通人类的威胁是极其大的……

“我真是个笨蛋!”Z-23很想大骂自己,她的举动也引起了海德坎普的注意。“怎么了?”

“他睡着了!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我得想想办法……办法……”

Z-23很想生火,但眼下无论条件还是情况并不允许。

“这是低温症……他需要热量!热量……热量……热!”在一瞬间,Z-23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知道作为战舰少女……只要燃料没有耗尽,身体会一直产热。而且动物冬眠会群居抱团取暖,这理应对人类同样适用。

Z-23拨开毛毯,不顾此前作为女性自觉的矜持,直接抱住莱因哈德,身体尽可能和他保持最大接触面积。Z-23将脸颊贴在他的脸上,此前从未有过的一股冰冷感顺着面部的感觉接收传递过来。Z-21则将自己的娇小身躯贴在莱因哈德的背后。

或许莱因哈德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两个战舰少女保持着一种难以理喻的姿势,现在的他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这两个女孩在干什么他都感觉得到,但就是无法取得身体的丝毫控制权。

“————……”

“………………”

风声,陡然大了起来,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一毫肉眼不可见的东西。

[…………舰已安全……需要……航道…]

[……初步判定适合航行……需要前卫单位……]

[……降速至1/4……]

有异于德语的怪异但有明确含义的声音在莱因哈德听起来就像若隐若现的风声,但毫无疑问这几句似乎是被风带来的声音突然惊醒了他……

“嘿……你们……听到了吗?”

“太好了……什么?”Z-23欣喜的看见莱因哈德忽然清醒过来,但又为他似乎是迷糊间说的话感到不解。

“你们没听见?……不应该啊,你的听力……应该比我强得多!”莱因哈德竭力是自己说话顺畅起来,而且他确定他听见了那种怪异,可能是战舰少女专属的声音,就像先前遇到风暴时两舰的沟通一样。

[……你舰驶入峡湾侦察……务必注意德国人可能的潜艇袭击!]

莱因哈德把听起来像在耳边用正常音量说话的内容重复了一遍,结果两个少女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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