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露丹迪面色平淡的说道,手中的权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奥丁,这或许就是我们兀尔德的宿命吧……观测过去的我们,永远都要为了未来牺牲,千年前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安心交给我们吧。”

兀尔德微笑着,纯白的光芒愈演愈烈,逐渐将她与祭坛都给包围了起来。

若是奥菲莉娅知道在现实世界中发生了些什么,恐怕拼死都要阻止兀尔德的献身之举,这一幕简直就是enkidu的再现。

至少在奥菲莉娅自己看来,自己何德何能,要让一位命运女神来为自己献身?

然而她阻止不了,也没法阻止,甚至在兀尔德献身的庞大力量催化下,在那绯红之火中孕育的器灵,终于成型。

兀尔德的身形也逐渐消失在了那纯白的光芒之中,在消散的那个瞬间,诗寇蒂与贝露丹迪的意识都出现了刹那间的模糊,透过那纯白的光芒,兀尔德的眸中顿时闪过了无数的影像。

“原来如此……”

在消散的瞬间,兀尔德不由得悠悠的感慨道。

“不要!!!!”

奥丁猛的推开了贝露丹迪,冲到了祭坛前,然而兀尔德已经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奥菲莉娅额间的那团绯红之火燃烧的越来越剧烈,像是要有光芒透出一般。

绯红的烈焰顿时炸裂开来,巨大的气浪连到奥丁都被掀飞了出去,灼热的火焰在顷刻间便吞噬了奥菲莉娅身下的祭坛,就连到她身上的服饰,都化作了飞灰。

那强大的力量竟是直接在尼伯龙根中都撕开了一道裂缝,透过那道裂缝,已经能够隐约看到外面的死者们开始蠢蠢欲动。

然而即便如此,奥丁等人却没有办法,因为此时奥菲莉娅身周的绯红烈焰实在是太过可怕,仅仅是被余焰燎上一下,奥丁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要被那绯红烈焰所焚尽般。

“奥菲莉娅!!!”

眼看着那群死者就要入侵尼伯龙根,奥丁也顾不上那么多,苍青色的以太运转起来,向着奥菲莉娅大喊出声,作势便要冲过去堵上那道裂缝,击退那无尽的死者们。

像是被这声呼唤所触动,原本几乎与绯红火海融为一体的奥菲莉娅顿时清醒了过来,原本混沌的脑海像是被人所扣响。

“收!!”

绯红的火海顿时向着奥菲莉娅的双臂汇聚而去,围绕着那两点翠绿的光芒,化作了一副崭新的臂铠。

臂铠之上的也不再是鬼面又或是人面,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充满冲击力的臂铠。右臂颇具狂放之风,臂铠的两侧甚至有着如刀刃般光华的侧翼,左臂则显得相当保守,圆润而不多余,就像是攻守的两侧般。

而奥菲莉娅的身躯亦是被银白的甲胄所包裹,绯红的纹饰如同咆哮的巨龙般,缠绕在这甲胄之上。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不止于此,而是那两个漂浮在奥菲莉娅身后,相似,却又截然相反的少女,她们身着这深红的东方华服,就这样静静的待在奥菲莉娅身边,宛如精致的人偶。

就在几人被奥菲莉娅此时的姿态吸引时,自那裂缝之中,一个不死者竟是挤进了尼伯龙根之中,随着它的进入,整个尼伯龙根都仿佛为之一滞。

“混蛋……”

“滚出去……”

然而奥丁与贝露丹迪的话语还未出口,绯红的烈焰已经彻底焚尽了那不死者,而尼伯龙根的裂缝,也被奥菲莉娅身后的少女所修复,她们在做完一切之后,便再度飞回到奥菲莉娅的身后,紧闭双眼,微微颔首。

“不用那么紧张……解决了。”

奥菲莉娅微笑着看向发愣的两人,打算伸出手在她们眼前晃晃,看看有没有反应。

“等等等!!奥菲莉娅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还不等奥丁开口,贝露丹迪已经满脸惊疑的冲上前去,举起了权杖,一副警惕敌人的样子。

“嘿,冷静点,我只是烧死了个死者……”

奥菲莉娅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完全没有敌意,然而那两名身着深红东方华服的少女却是猛的睁开了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贝露丹迪,一副就要出手的样子。

眼见气氛又要紧张起来,奥丁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惊疑与悲痛,连忙上来拉开了两人。

“贝露丹迪,你收敛一些!!兀尔德可不是为了让你任性而牺牲的!!”

“奥菲莉娅,你也冷静一些,你的……你的器灵,让她们冷静些吧……”

才刚刚醒来的奥菲莉娅看着两人,一脸懵逼,她所作所为并没有错,但在刚刚兀尔德才牺牲的情况下,难免会让这两人对她警惕起来。

“得了,八成在我刚刚昏过去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奥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吧。”

奥菲莉娅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她也不准备摆什么强硬姿态,双方可不是敌人。

但贝露丹迪则像是忍受不了般,冷哼一声,干脆的转身离开,眼不见心不烦大抵就是这样了。

“唉,我是做了什么能这么讨人厌……”

奥菲莉娅自己都觉得无言以对,所幸奥丁上前拉开了她,带着她向诗寇蒂编织丝线的根须旁走去,开始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向她娓娓道来。

“所以……就是这样了,她们的姐妹为了那种所谓的未来,司掌过去的女神献身于你的绯红之火里了,所以她难免会是这样,毕竟是共同度过了千年时光的姐妹,与家人几乎无异了。”

听完奥丁的解释,奥菲莉娅不由得沉沉的叹了口气。

她始终不理解,那些看到了未来亦或是看到了不同时间的人们,为什么会如此义无反顾的为了自己所牺牲。如今的自己强吗?答案是肯定的。

获得了器灵之后,奥菲莉娅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如今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所谓的真神水平,不仅仅是手中的武器,肉体,灵魂,都得到了足够的锤炼,她甚至觉得,如今的自己已经能够与希格德莉法放手一搏。

自己的师傅,那个拥有女武神之名,却并非女武神的女子——雾咲,她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给予绯红之火给自己,自己如今之所以能够复生,甚至强到这种程度,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这绯红之火强化了自己的灵魂。

就是在这样的重重迷雾下,兀尔德与enkidu,她们究竟看到了些什么,会甘愿为自己牺牲?enkidu曾说过是为了人类的时代到来,但兀尔德呢?为了夺回阿斯加德神域?

这似乎是说得通的说法,但在内心深处,奥菲莉娅却无法认同这样的说法。

“她彻底放弃了自己进入轮回的机会,从今往后,除了剩下的两位女神与我们两个,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再记得兀尔德的存在,世界的根源之处,那属于兀尔德的部分被她自己给抹除,换来的是你身后这两个与人类无异的器灵。”

看着那漂浮在奥菲莉娅身后的两名少女,奥丁就不由得叹了口气。

从两名少女身上传出的力量来看,她们恐怕也是不亚于奥菲莉娅的强者,至于是否拥有符文等特殊的力量,不得而知。但奥丁却宁愿相信其有,因为眼前的她们本来就是超出常理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吗……我很抱歉,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兀尔德会为我而牺牲,或许这么说有些过分,但如果我当时是清醒的,我一定会阻止她……”

“不必,这并不是你的错,我清楚,贝露丹迪也清楚,我们只不过是迁怒罢了,软弱而无力的迁怒。”

奥丁苦笑着摇了摇头,眼角已经泛出了些许的晶莹。

“兀尔德……有什么愿望寄托吗?如果是复兴神域……”

“对,的确是要复兴神域,但这都不急,你先随我来,我们把来尼伯龙根的目的给解决了。”

不等奥菲莉娅说完,奥丁已经风风火火的向河边走去。

就在不远处的莱茵河畔,贝露丹迪手持着权杖,沉默不语的凝视着清澈的河流,面色黯然,显然是在为兀尔德的离去而感伤。

看到她这副样子,奥菲莉娅就不由得退却了。

她就算脸皮再厚,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进去打扰别人啊,而且自己还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罪魁祸首,这个时候去向别人讨要东西,简直是明目张胆的作死。

但奥丁却像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她直接走上前去,拍了拍贝露丹迪的肩膀道。

“贝露丹迪……”

“为了黄金指环而来,对吧?”

还不等她开口,贝露丹迪已经用她那沙哑的声音道,这一刻,她给人的感觉不再是充满活力的年轻的女性,而像是迟暮衰朽的妇人,从她的身上,仿佛再也感受不到生机。

“……对,很抱歉,但是这也是无奈之举。”

眼见她这个样子,奥丁原本准备的许多措辞都咽了回去,直接了当的道。与其说是没法说出来,不如说是不忍心再去提起。这种时候再提什么大义,提什么贡献,在刚刚亲眼目睹亲人逝去的人来说,毫无意义。

“好……我给你们。”

贝露丹迪出奇的没有犹豫,她缓缓的俯下身子来,伸出双手,在那清澈无比的泉水中缓缓的一捧,伴随着无数阴冷的低语之声,贝露丹迪像是抓到了些什么,缓缓的抬过了头顶。

此时的尼伯龙根,正是阳光炽烈之时。

伴随着光线投射而下,那无数令人头皮发麻的阴冷低语之声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甚至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璀璨的金光顿时传遍了整个尼伯龙根,令人几乎睁不开双眼。

“这就是……莱茵河的黄金……”

看着那耀眼的光芒,奥丁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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