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若波洛斯轻蔑的笑着,此时此刻,她的本性暴露无疑,或许应该说,她本来就不是善良之辈,只不过是与奥菲莉娅处于同一阵线之上,才会以截然相反的态度对待她。

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奥丁并没有打算阻止,她只是带着奥菲莉娅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对于兀尔德说的话,她也非常感兴趣。

所谓谬误的循环,想来指的也是世界的规则,而眼前的乌若波洛斯从出现起便是不同寻常,甚至可以说是超常。

对付巨人一族,符文的力量本就是有限的,奥丁之所以现如今能从容应对,靠的全是奥菲莉娅将她从死亡拉回来时,赋予的那份以太之力。但凡掌握以太之力的人,都等同于接触到这世界的某种规则,或是自成规则。

这种拉开概念差距的力量,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击溃巨人,可是乌若波洛斯呢?她出现之后,展现了超乎寻常的可怖力量,黄金平原上的巨蟒吞天奥丁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巨人的军团在乌若波洛斯的吞噬下可是毁去了大半。

但到头来,也只有“奥菲莉娅的援手”这种蒙混过关的解释。

现如今兀尔德道出了她的身份,那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当然,当然,稍安勿躁。”

兀尔德柔和的说道,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银芒,旋即说道。

“如果站在眼前的你,并不是你呢,衔尾之蛇?”

这样的说辞在乌若波洛斯听来简直可笑,她刚想要出声反驳,兀尔德却抢先说道。

“你究竟是如何死去,又是如何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你还记得吗?之所以会陪伴在奥菲莉娅的身边,以这个样子出现,又是因为什么,你还记得吗?”

她指着乌若波洛斯的心口,一字一句道。

“哼,我当然是自己……”

话还没出口,乌若波洛斯就愣住了。

那双黑色的瞳孔里突然多出了被称作恐惧的情绪,原本要出口的话语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先前的自信不复存在。

看到她这副样子,兀尔德知道自己的话语起到效果了,她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你之所以会出现在奥菲莉娅身边的真正原因,你还记得吗?死而复生的残影哟~”

“不是,不是的!!”

乌若波洛斯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她不由得痛苦的跪倒在地,捂住了自己的头,不停的重复否定着,但脑海中那些飞快窜过的记忆却又像是在印证兀尔德的话语。

眼见情势不妙,奥丁刚想上前阻拦,兀尔德却摇了摇头,缓缓的走到了跪倒在地的乌若波洛斯面前,俯身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死神的棋子,你的任务该结束了。”

随着话音落下,乌若波洛斯痛苦无比的捂着额头,将脸深深地埋低,发出了无力的低吟,身上的力量开始逐渐化作了浓郁的黑色雾气,开始向着半空中升腾而去。

这句话就仿佛一锤定音般,彻底击溃了乌若波洛斯的心理防线。或许应该说,此时这个正在蒸发的,并非是真正的乌若波洛斯,维系她存在的力量被兀尔德所化解,自然就开始崩溃。

“咳,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乌若波洛斯似乎是回忆起了些什么,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她缓缓的站起身来,用留恋的目光望向了奥菲莉娅。

“你的任务该结束了,死神派你来,就是为了保护她吧?整个人的身世都几乎被迷雾所缠绕,能够让死神如此重视,难道没有什么想要交代吗?我可以维续你的存在……”

眼见乌若波洛斯正在逐渐风化,兀尔德上前劝说道。

说到底,能够看到过去的她早就了解了一切,再结合姐妹预知未来的力量,她早就准备好了与乌若波洛斯谈条件的打算。

当整个世界线都陷入混乱之中时,哪怕是恪守不干预原则的莱茵仙女们,也没法稳坐高台了,但她们注定是不能亲自参与到事件之中去的。因此,乌若波洛斯,奥丁,奥菲莉娅这三人的存在,对她们来说就至关重要了。

但乌若波洛斯根本就不吃这套,她颇为不屑的摇了摇头,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冷静,纵然身体已经消失了大半,也没有同意兀尔德的提议。

“兀尔德……是这么称呼吧?哪怕我不是本体,你认为我会同意这样的提议吗?”

乌若波洛斯就是乌若波洛斯,无论是本体或是分身,她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高傲。

沉默良久,兀尔德给出了回答。

“不会……”

虽然心中明明清楚这个答案,却始终想要去尝试,正因为是纵观时间的神明,才会被任何人都要更加渴望,去寻求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如今的世界完全是由世界树所支撑,正因如此,三层世界的所有居民都与世界之树相连,他们的命运早就是定数,死死的缠绕在命运的纺纱线之上,是时间的死结,毫无解开的可能。

哪怕乌若波洛斯只是分身,她属于的,是那位“死神”……那个正在执掌了死之概念,游离在时间之外的存在。作为守护尼伯龙根的仙女,同时又身为命运女神,兀尔德哪怕是没有见过,都能够从时间的长河中瞥见那位死神的一丝身影。

正因如此,她才认定,能够在这个世界中找到那么一丝可能,改变未来到可能。

“那不就得了,照顾好奥菲莉娅,我的生命,也该在这里结束了……”

随着最后的话语落下,乌若波洛斯轻笑着,彻底飘散在了尼伯龙根之中,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化作了那细微的黑色力量。

眼看着乌若波洛斯在眼前消失,兀尔德不由得沉沉的叹气出声,转身打算离去。

“奥丁,带着奥菲莉娅去世界树的根须吧,乌若波洛斯的分身生命结束了,我们只能依靠于奥菲莉娅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奥丁便猛的拽住了兀尔德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扳了回来。

“兀尔德,给我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解释清楚!”

苍青色的以太在奥丁的身边跃动着,与奥菲莉娅不同,她可不是那种能够轻易容许欺瞒或是蒙混过关的人,她面色冷峻的盯着兀尔德,散发着不容轻视的威严。

“唉,松开你的手……如果还想救你的国度,救这个世界,就把奥菲莉娅给好好带过去,她才是你最后的希望。”

看着她这副样子,兀尔德都不由得叹了口气,都不等奥丁松开手,已经自顾自的拍开了她的手,向着那巨大的根须走去。

而纺织着丝线的诗寇蒂,却从头到尾都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切般,平静而沉稳的拨动手中的纺锤,在半空中扯出无数丝线,随后又将其束成一捆,送进了虚空之中。

“奥丁,我且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搞明白现在的形势?”

巨木底部的根须前,奥菲莉娅已经躺到了祭坛之上,数之不尽的强大灵魂就堆在祭坛旁边,随时供她吸收。

而奥丁与兀尔德两人端坐在祭坛前,兀尔德显得相当的头疼,不由得捂住了额头。

“大致上是搞明白了,人族用某种代价说服了巨人族,破坏了世界树,前往了顶层世界……”

“哈……”

听到奥丁的说辞,兀尔德就不由得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作为领袖你能不能成熟些,看事情也太过表面了吧?”

“那你倒是给我一些不表面的情报啊,我外出游历回来就被追杀,我也很绝望啊。”

说着,奥丁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沉声说道。

“如果不是奥菲莉娅,我连到逃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你要是还打算卖关子,那我们的对话可以结束了。”

见她这副无赖样子,兀尔德也没法去说奥丁些什么。毕竟外出游历除了奥丁本人有赌气的成分,还有更多的其实是让她丰富见识,大部分阿斯加德神族的高层强者一致同意,才将这位首领给“放逐”了出去。

结果她一回来就看到族人被屠杀,甚至受到伏击不得不逃离神域……换了别人,恐怕也未必能做的更好。说到底,还是奥丁作为阿斯加德神族太过年轻了。

“这倒也是,我疏忽了……那就先从他们的入侵说起吧,这样应该能让你意识到奥菲莉娅的重要性……”

“我一直都认为她很重要。”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和我抬杠?”

不知为何,一向修养很好的兀尔德,每次碰上奥丁都感觉自己像是要短命了,整个人都想操起斧子当个狂战士,把奥丁劈个粉碎,长发下的额角仿佛都隐约凸起了青筋。

听到这话,奥丁连忙闭嘴,不再多说些什么。

“唉,真该把你丢出去多整几年……”

兀尔德摇了摇头,随后扯过一律丝线,在奥丁的面前展开了镜像。

“人类当初为了让巨人族与他们联盟,靠的是一位神秘人,一个能够给出女武神传承,能够破坏世界树的神秘人。这项计划他们从你百年前离开之前就已经在策划了,比起安逸了这么多年来的阿斯加德神族,人类可是要狠得多啊。”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通知我……”

“那你不是隐藏技巧天下第一,没人找得到吗?”

这回反而是奥丁被呛了回去,尴尬无比的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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