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树的叶子着实繁多,一片接一片地悬挂在黑树低垂的树干上,像是枯死似地。

拨开这些黑叶,刚解决完三头魔种狼的佚名循着笛声前进着。

在这里先说一下佚名对笛声的感觉吧。

那份笛声,操控近三百匹魔种狼的笛声,很吵、很杂。听久了,会有种感觉,那种感觉像是某人掀起你头发,用力地拉扯,直到把头皮方能罢休,这种感觉像是一无所知、刚接触笛子的初学者瞎乱吹奏一般。然而,吹笛者无论是节拍,还是音色都把握的十分到位,任谁听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初学者,反而是个吹奏上十年八年的大师。

这位大师像是故意吹出这样的声音,不想让任何人听的一般。

想来也是,这笛声本来就不是给人听的,而是用来操控三百匹凶恶的魔种狼的。

这笛声在魔种狼听来,应该格外的温柔、动听。

刚才有三只魔种狼来袭击,证明吹笛者已经发现了我,必须得加快速度,别让他逃了。

耳边聒噪的笛声未曾停息,那个吹笛者还在不断地吹奏,指挥着一头接着一头,如潮水般疯涌的狼群,攻击手持长短双剑不停奋战的寒霜战士。

让佚名有些纳闷的是,既然那吹笛者发现了自己,那他应当要做点准备,比如多派几头魔种狼或是直接逃跑才是,然而佚名一路上不仅没再碰到魔种狼,并且笛声与自己的距离再也没有拉长,更没有改变方向。

吹笛者似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候他的到来。

现在并非考虑这些的时候,找到吹笛者再说。

想毕,佚名的脚步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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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可真慢啊。

寒霜骑士在心里抱怨着佚名的速度。

又有两头魔种狼向自己飞扑过来,他将长短不一的湛蓝双剑一挥,利落地为地上无数狼的狼尸增加崭新的两具尸体。

在这持续十多分钟的战斗中,寒霜骑士手上双剑砍下了无数狼尸,依然没沾染上一分一毫的狼血。

生锈破烂的铠甲被狼血晕染得通红发黑,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距离他最近的魔种狼们紧紧地盯着他,收缩着四肢,作出一副随时飞扑的狩猎的模样,却丝毫不敢上前一步,棕黑液体流转的瞳孔里映射着恐惧,纵然它们早已团团包围了这个浑身铁甲的猎物,纵然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味浓烈地不成样,充斥着他们灵敏过头的鼻子,积累地挑逗它们的神经,它们也不敢上前一步。只敢吠出几声虚张声势的狼嚎。寒霜骑士屹立在狼群中间,微微喘着气,得益于魔种狼的恐惧,他暂时停下手中的双剑,稍作休息。

为了能够战斗更久,为佚名干掉吹笛者争取时间,他一直保持着防守反击的姿态,仅仅只是把一只只冲向自己的魔种狼杀死,并没有主动进攻。

北边传来的刺耳笛声没有停息的迹象。看来那家伙还没解决吹笛者。

扑通、扑通。

左胸的心脏激烈地跳动了两下,他身体不禁微微一颤,翻云覆海的恶心感和灼烧的痛苦在猛烈地撞击他的神经。

心脏又跳动了。

受龍魂诅咒的人会长出龍的身体器官,先是滚烫又令人愤恨的龍血,再是一一长出的五脏六肺,最后长出的龍骨,化为真正的龍。

他一直在用自身强大的灵魂抑制龙的成长,拖延化成龙的时间。

但如墨登龍血团其中的任何一位团员一般,他只有灵魂,没有身体,这就意味着,他没有血液,更没有任何的魔力。

所以,他所用的每招每式都在消磨他的灵魂也在加深龙魂的诅咒,使他加快成龙的速度。

减少灵魂的消耗,这是他保持防守而不主动攻击的重要因素。

(“算了,反正也快得到那个东西了。”

如他之前所言,

他的确快得到那个东西了,传说中的狩龍英雄――寒霜骑士留下的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道具,但与此同时,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估计过不了几天,自己就会变成那曾经笼罩在世界几万年的恐惧,而同样拥有强大灵魂的艾蒂娜将沦为龍的第一份美餐。

因此,时间不多的他才会要求佚名去干掉吹笛者,要求这个灵魂弱小、又不会任何魔法对自己得到那东西几乎毫无威胁的人类去干掉那个将阻止自己拿到那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阻碍-----追逐龍血的亡魂。

远方的笛声突然迅速猛起来,刺耳与烦躁,这些笛声里原本便有的元素被一下子扩大,不免弄得寒霜骑士有些心烦,而眼前的魔种狼棕黑的瞳仁外流转的血液在急速旋转着。

恐惧的棕色渐渐转下,取而代之的是代表欲望湛蓝。

期中一只断了兽角的魔种狼小心翼翼得踏出一小步,5厘米左右,它仍不敢冲上去,用恶臭的嘴、残缺的牙去捕猎眼前危险的猎物。

刚才同伴被屠杀的恐惧还遗留在它的眼珠里,可在笛声的诱导下,对血液的渴求又在冲撞它的神经。

“呜~~呜~~”

断脚狼的后方传来几声富含挑衅的狼嚎,紧接着,其他狼也随声叫了上来。最后,全体魔种狼共同起哄,催促着断脚狼去送死。

我承载着它们的希望。

如果断脚狼心里的想法转换成语言也无非如此。

这只在受同胞屠杀的恐惧和被笛声诱导所折磨着的可怜的断脚狼,误以为身后此起彼伏的挑衅为加油助威的呐喊。误以为自己身上承担狼群的希望。

被恐惧、渴望以及回旋的湛蓝色液体所包裹的黑色瞳仁幻想出一条出路。那条路直直延伸至寒霜骑士处,两旁生出柔嫩的青草,自己脚下的不再是干硬、冰冷的焦黑土地,而是那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泥黄土。

它双脚一蹬,全速奔跑着,在虚假的荣光下,在承载着幻想而出的希望下,被切断了腿。它的血洒在地上绝望地瘫软着。它认为自己辜负了身后的狼群。

后面的魔种狼踏着它所流下的鲜血一并冲了上去,如潮水般前赴后继捕杀浑身铁甲的猎物。无数只矫健的狼腿踩上它的骨头、狼头、断角。

狼群把他的骨头踩碎,踩出了狼皮外,把他的断脚踩入狼头、再把脑浆踩出,直到把它踩成薄饼。

它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所承担的并非是狼群的希望,而是狼群的恐惧,随着他的死,新鲜的血液会不安分地涌出它的身体,血腥味彻底冲消狼群的恐惧。

“让望畏所来拉,抚而不思灵感至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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