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需要救济却能扮猪吃老虎的小子，这是你的短剑和手套。”

这条街上著名的铁匠，也是手艺杰出的老人格兰特没有食言，在三天后的正午，如约赶制出了一把透着寒光，虽然样式不精美，但是弯曲有特色的剑身，还是让尼禄颇为满意，揉了揉自己龙血浸透后，褪去原本金色现在成了米白色的头发，像个如获珍宝的小孩捧过了铁匠手中的短剑。

剑身尖锐，微微弯曲，虽然没有附上华丽的装饰，但是从款式的上来说，充斥着优美的弧度。

看起来危险而具有爆发力。

少年仔细的将短剑插进自己早已准备好在靴子里的剑套里，再将目光转向老人手中的那款黑色的手套。

老人的性格本就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所以每一样物件都会尽其材料的本分以及朴实的样式。

尼禄迫不及待的穿戴上这款黑色的手套，颇为切合舒适。

并且可以让五指都顺畅的活动，至于魔力以及对吟唱行为的辅佐能力……

少年信手结出一个六边形的手印。

火焰瞬间蹿腾到手心，燃起三丈高。

幸好少年躲闪及时，没有烧到自己的美貌与头发。

老人眼中也异彩连连，感叹着。

“老头子倒是好奇起来了，你的魔力明明等级最多是个两三级魔法师的程度，却偏偏能做到迅速结出手印，基本的吟唱都可以代替，该说你是天赋异禀还是怪物？”

少年熄灭了火焰，表现的不好意思羞涩起来。

“没有这回事呢……实际上只能进行这些简单的手印而已，再高级一些，还是需要借助吟唱或者法杖的帮助……”

老人摆摆手。

“拥有才能是值得骄傲的事情，这样的谦虚，倒显得你虚伪起来，骄傲一点吧，虽然这个年纪，这等魔力的确说不上惊才绝艳，但是好歹不是一无是处不是吗？少年人，猖狂一点，能力范围内的猖狂还是没有关系的。”

“不不不，对我提供了如此重要的帮助的您，怎么能够不赠上我的尊敬呢，再次感谢您，格兰特先生。”

少年在心里还加了一句：当然，对我的敌人，我会不留情面的嘲讽以及毒手的。

见惯了风雨的格兰特摆摆手，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烟袋，深深地吸了一口，露出陶醉的神色。

“行了行了，赶紧赶路吧少年，已经四月份了，如果不在五月之前赶到卢浮宫的话，任由你天赋过人，也不会为你网开一面的，何况你是一个需要救济的少年呢？”

老人话里的揶揄少年视而不见，但是对知晓自己形成的话还是产生了错愕。

“您……您怎么知道我要去卢浮宫？”

尼禄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在这方面提起只言片语，十五岁的年纪，以及破败的穿着，怎么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去往首屈一指的卢浮宫一碰运气。

老人再次看了一眼少年。

“你这样的少年，天赋也不错，除了年纪不小了之外，带着这些珍稀的材料，出现在这个边陲的小国还有什么理由呢？”

“和这个国家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吗……”

尼禄嗫嚅着嘴唇。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不是因为虽然卢浮宫隶属于紫罗兰境内，但是其间关卡无数，不仅会在一定程度上延误日程，并且守卫的士兵还会索取一些小费破财消灾。所以从这个边陲小国，虽然路途遥远一点，但只要即日启程，还是会省去很多其他方面的损失不是吗？不只是你，已经有无数这样，像你一样朝气蓬勃满怀希望的少年这样选择了。”

接着用一双布满风霜的老眼，看了一眼被说中心事的少年，有些感怀，接着小声说了一句。

“但是最后谁也没踏上这条回程的路，这条街上，见过第二眼的少年，实在太少。”

尼禄准确的听到了这句话吗，笑开了眉眼道。

“他们或许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前程，所以不必回顾，不是吗？”

这无疑是天真的幻想，其实更大的可能，是湮灭在了这条虽然所需经费不多，但是需要担心的危险不少的路途上，或许又是即使真的去往了卢浮宫，但是自己自以为的天赋不被认可，灰心之下，寻找起其他的道路。

太多这样陨落在半途的年轻人，这也是这个时代的选择。

永远会留下配得上名垂青史的人物，永远会在浩如星海的世界中，选择最为明亮的那颗，而那些灰暗的，那些渺小的，终究暗淡无光，即使挣扎一会浮浮沉沉，又能如何呢？

但是老人忍住了，没有将这些如同自己一般垂暮腐朽，充满颓丧的话，说出口来，默默点了点头。

接着少年将手套仔细小心的收入行囊，向老人告别。

“格兰特先生，不管我在卢浮宫成为了怎样的人，我一定会回来看看您，告诉您，我与那些人多么不同，我……会取得怎样的成就。您看，这样，是不是足够狂妄了呢？”

“你这小子……”

老人终于开怀大笑起来，已经记不起多久，没有这样畅快的笑过了。

看着少年如三天之前那般，充满着朝气，充满着希望离开了这条街道。

老人心想。

‘你这句话，我不会全部当真，但是老头子第一次这么由衷的希望这是真的。’

格兰特站起身来，仿佛见到那个少年遥遥的挥手道别。

老人头上没带帽子，但是无碍他行了一个标准的脱帽礼，有些佝偻的背，却带着两分骨气。

“祝你成功，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