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陆修在一旁开着车，平时杂乱的头发也被他梳理的很整齐，因为他刚才在家里洗了个澡的原因，他的头发看起来有点微微的湿润。
“胡思乱想啊。我们要去哪里买礼物？”
“我想想啊..女生都喜欢些啥？叶家两姐妹也不知道咋回事，生日放在同一天举行，真滴牛批。”
原来今天是两个人生日吗？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原来只以为是叶珑的生日，没想到叶灵把日期提前了啊。说到叶灵我就点头疼，她对我意见应该挺大的，那次在燕市见面语气就不是很好，只能祈祷今天晚上不要过多的接触了。
“我想想哈..女孩子应该喜欢..额..洋娃娃？”以我钢铁直男的想法实在是只能思考出这个答案了，我又不是混迹花丛的老司机，怎么可能一问三答嘛。
“洋娃娃就算了吧，你不是和叶珑以前关系挺好的吗？仔细想一下啊，她喜欢什么！”陆修突然抛给我一个难题，耸肩的模样已经代表着他懒得动脑的立场了。
叶珑喜欢什么？
我皱起眉头，目光在车窗外一辆辆擦身而过的汽车上掠过。婉月倒是挺喜欢玩偶什么的，而苏璃更简单了，吃吃吃。
那我的这位前未婚妻中意的是什么呢？
【君泽！等我们结婚那天，你送我一个八音盒怎么样？】
【哈？八音盒？你喜欢那种东西吗？】
【不要支开话题！记住了哦！那天一定要送！嗯..最好是精致一点的。】
【好好好，到时候我一定送。】
“八音盒。”
记忆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少女模糊的面容带着一抹让人无法抵抗的温柔与期待，但是那张本应让我牢记于心的脸始终无法清晰起来。
我几乎是想都没想，直接吐出了这句话。陆修握着方向盘的大手轻轻一抖，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你确定叶珑会喜欢那种东西？你还不如送她一本书呢。”
“我就送这个吧。其他的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送叶灵的礼物就随便买个吧。”
“对小姨子的态度怎么这么差啊？小心以后她给你小鞋穿啊。”
陆修递过来一根烟，我们俩很快就在车里吐起白雾来了。他的那句玩笑话我没放在心上，是不是小姨子我自己心里很有逼数。
烟雾在我指间缭绕，就像无边的思绪一样，紧紧的缠着我，让我无法脱身。
“陆修，你知道衔尾蛇吗？”
“衔尾蛇？啥玩意啊？毒蛇吗？”
果然他不知道呢..虽然早就猜测到陆修不清楚这种东西，但是真正听见之后我还是挺失落的。
口袋里的猩红徽章是我寻找柳沫妍的唯一依据了。
我会坚持下去吗？
也许会。
也许不会。
······
陆修在墙角处顿住，神色平静的拨通了电话。
“有什么事吗？”
严肃而又悦耳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陆修的腰板也不自主的挺直了一些。
“我觉得..您应该回来看一看君泽。”
“哦？发生什么事了？”
“不..并没有发生什么。”陆修看似随意的瞥了瞥远处的黑色豪车，用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语调朝女人缓缓的报道着：“他今天…问我知不知道..衔尾蛇。”
声息全无。
电话里只有一阵阵轻微的呼吸声，只不过比往时急促了很多。
“他还有问你什么吗？”
“没有了。在我避开这个话题之后他就没再提了。”
“...该知道的时候他会知道的。好好帮助他，也算回报我救了你那一命了。”
“我一直记在心里。”
······
直到我抽完了第三根烟，陆修才姗姗来迟。
“你可以先进去啊，没必要在这里等我。”
“得了吧，鬼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还是和你一起进去有安全感一点。”看到他的电话打完，我也把已经摸出来的第四根烟重新放回烟盒里。
抽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但是没办法，在大脑思绪混乱的时候，点上那么一根总能让你冷静下来，有条不紊的理清思路。
“你的那个小玩意带了吗？就那个..转一转就滋遛滋遛响的东西。”
“那他妈的叫八音盒，您老就算是没读大学也不要这么文盲好吧。”
“我这叫钓鱼，钓鱼你懂不？”
陆修也把他准备送给叶珑叶灵的生日礼物从车里拿了出来，很简单的两个玩偶，一个是乌鸦模样，另一个则是小羊模样。
“你送的这什么啊？羊我能理解，这尼玛乌鸦是搞的哪一出？”我看不过去，吐槽了一句，毕竟在我的认知里，女生一般都喜欢一些偏可爱类型的玩偶吧？
“下面羊死了。”
“啊？”
陆修冷不丁的说出了一句话，他的语速实在是太快，我也没听清楚，但是从他脸上那副猥琐的笑容我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能活到今天还不被打死的人，值得我佩服。
摇了摇头，我看了看手上的盒子，精致小巧的八音盒在里面静静的坐着，等待着重见天日的时刻。
“走吧。现在进去应该能看见你爸爸了。”
爸爸？
我突然自嘲一笑，酸苦感顿时涌上心头。
一个每年和我相处时间屈指可数的父亲，算什么父亲？
看着不远处金碧辉煌的大门，我理了理领子，面无表情的迈开了步子。
那些我们曾经认为没有的，其实真真切切的存在着。而那些我们认为不存在的，其实是真的。
比如爱情。
也比如…亲情。
······
进到了大厅之后，我的呼吸微微的停滞了一刻。
和上一次去友情串场不一样，那时候我带着面具，几乎没人知道我，也没人想认识我。
但是现在就一样了。
无数的议论声在周围响起，好奇的，疑惑的，甚至还有不屑的。都围绕着【李君泽】这三个字转。
“吓到了？很多人都想认识认识你，会变成这样也是预想之中。”
陆修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只酒杯，略显无奈的声音也在一旁响起。我耸了耸肩，用动作回答了他。
我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远处，男人的背影让我的心一阵激荡。
“我先过去了。这个你先帮我拿着。”我把八音盒递给了陆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诶，你慢点走啊。”
他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我的思绪也越来越远。
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月前了。
“爸。”
我看着他的背影，以及那一头依然黑亮的短发。
“你来了？”
“我到了。”
他终于转过身，不平不淡的看着我，语气也没有任何变化。
“坐吧，一直傻站着会让别人笑的。”李道天拉开了桌子旁的一张椅子，率先坐了下去。
“她去哪了？”
“我不知道。你妈妈和我很早就没有联系了，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只不过是没离婚而已。”
我看着他，嘴巴微微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算了…反正结果我也已经猜到了。
我在他对面坐下，这张圆桌实在是大得很，起码能坐个十几人左右。而现在却是空得很，只有我们两人坐在这张圆桌旁而已。
而今晚来参加生日会的人几乎都在围坐在其他的圆桌上，偶尔目光会不经意的擦过这边。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擦过李道天。
“李叔叔..您好！”陆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李道天的身边，很是恭敬的朝脸色平静的男人说道。
“噢..小陆啊。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
“嗯..如果不是她..咳！”
陆修的话没说完，后者明显是想起了什么，隐晦的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他们又说了一些话，只不过声音压低了很多，想听也听不见了。
时间已经推移到了七点二十分，距离开始时间仅仅只有十分钟而已。
而陆修则是坐在我的身边，摇了摇我的手臂，坏笑着说道：“不去跟你爸爸多说几句？”
“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话他都清楚。”我摇了摇头，悄无声息的在桌子底下把一则短信删除。
“唉，没话说你了。喏，你的礼物，记得保管好。”陆修把八音盒推了过来，眼睛却是盯着不远处的某个角落。
“怎么了？”
“嗯..你的身份是不是被柳家的大小姐知道了？”
提到这事，我才记了起来，昨晚喝的太疯，都快把这回事给忘记掉了。
“是啊。”我点点头，奇怪的看着他。
“那她昨晚请你去干嘛了？”
“看电影啊，还能干嘛？冲浪？”
陆修狠狠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暗暗竖了个大拇指：“太给力了，泽哥，你要着火了你知道不？”
“啥玩意啊？你说话能不能正经点？？”
我一边说着，一边顺着他眼睛盯着的方向望去。
下一刻，我彻底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乳挺腰细大长腿的柳家大小姐，正在往我这边慢慢走来。
孙哥，我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