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48年9月5日晚上十一点整。

地点:德国首都柏林。

视角:路维希尔·温科特。

在经过一番细致地搜查过后,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了元帅他们想要乘坐客机逃离的地方。

然而,在那里的只有一具具死相诡异的尸体,元帅、叛国者、美国代表,所有的人都死了,他们被安详地摆放在飞机的跑道上,组成了一副鲜花的图案。

但是,最重要的哪个人,直接引发了这场灾难的人,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却不在这里。

莉娜·恩格尔……

就在我对着眼前诡异的景象低头沉思是,瓦尔特却走了过来。

“很抱歉打扰了你的思考,路维希尔将军,不过我刚刚接到了报告,体育场压制的民众们再次暴动起来,而且,其他周围地区的人竟也开始了相同症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只有莉娜·恩格尔知道该怎样消除花粉所带来的效果,所以接下来,我和其他将领将会一边压制民众的暴动一边继续调查莉娜·恩格尔的行踪。”

“但是,您的情况就有点不同了,首先你本来就已经不是军队的人了,而且身体还患有残疾,所以,我认为你最好应该是先回去,我会派两个士兵保护你的,呆在家里不要出来,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

听了瓦尔特的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看了看那条被截肢的腿后,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无能,纵然以前是多么威风的将军,如今也不过是个只会给国家增添负担的累赘。

真是不甘心啊……

“啊,我明白的,我这就回去。”我点头回应道,但没有正视瓦尔特,因为我并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这样只会让他们更加把我当作无能的老人来看待。

在临走前,我又看了一下那些组成鲜花图案的尸体,一夜之间死去这么多高层,再加上这场暴动与前不久的灾难,德国究竟会走向何方呢?

我忍不住颤抖地握紧双手,开始深深痛恨自己现在只是个老头,什么也做不了。

“走吧。”我对着护送我的两个下士说道。

凉凉的风吹过我的身旁,一丝细微的花香钻入我的鼻孔,很熟悉,但在我还未完全记起之时,花香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莉娜,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做这些事的?而现在,你又究竟身在何处呢?

我无言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深深的无力感缠绕着我的心脏,人的感情就是这么的变化无常,刚刚我还怒不可恕地想要找出真相,现在却又失魂落魄地想要回家,我简直就像是被感情所控制住的玩偶一样,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得到过自己自己的想法。

“呜呜呜……”

一阵哭声突然传来,吓得我以为是自己情不自禁禁地哭起,但冷静下来却发现这哭声来自不远处。

“……过去看看吧。”我对两个士兵命令道,从哭声来看应该是一个小孩,很有可能是在这场暴动中和亲人走散的,我不能坐视不管。

事实也正如我所料,一个身穿白衬衫黑裤子的小男孩正无助的站在马路旁哭泣。

就当我们想要去帮忙时,却发现还有人似乎被男孩的哭声给吸引了过来。

“路维希尔将军!请退下!”跟在我身后的两个士兵突然叫住了我,并把手中的枪对准了前方的拐角处。

两个邋里邋遢的男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顶着两双黑眼圈,手中各拿着一只空空如也的酒瓶,宛如僵尸一般缓慢地朝这里走来。

“不要开枪!他们是德国的平民!”我赶紧对两个士兵大吼道。

“我们知道,可是,那两个男人的黑眼圈证明了他们已经被花粉给感染了,而被感染的人会不知疲倦,不知痛苦地攻击周围的正常人,如果不用枪的话……”

“那也不行!会有可能伤到小孩的!”我住着拐杖想要赶紧跑到男孩的身边去,但那两个受感染的男人却已经开始跑向男孩了!

“明白了!您还是待在后面吧!”

两个士兵放下了手中的枪,奋不顾身地冲向那两个受感染的男人并扭打在一起。正如他们所说,即使在利用锁喉体位制服了那两个男人后,对方也丝毫没有缺氧晕过去的样子,仍在不停地挣扎。

我快步走到男孩的面前并抱住了他,不断地安慰道:“没事了孩子,没事了……”

然而,怀中的男孩依旧在啕号大哭,甚至还越哭越凶,我不禁望向了他,一双又大又黑的眼圈出现在他的脸上,预示着他早已被花粉感染了。

男孩依旧在哭,不论怎样安慰也无法停止,甚至都快哭到窒息了,但他的身体已经在抽搐地哭泣着,仿佛这具肉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

“该怎办啊!这样下去,他会哭死的!”我焦急地束手无策,而另外两名士兵也已经开始疲于应付那两个男人了,更糟糕的是,我还看到有更多的人群正从街道的另一方缓缓向这里移动,很有可能都是被感染者。

“将军!!请准许我们用枪!!不然,我们都会死的!!”一旁的两名士兵开始对我喊道,“这些感染者比之前的还要厉害,不用枪的话,根本就压制不住啊!!”

怀中的孩子已经哭岔了气,幼小的生命已经岌岌可危,而马路另一旁的人群正不断地向这里逼近,无数双黑色的眼圈宛如魔鬼一般恐怖。

终于,积压已久的感情无法抑制地开始爆发出来,我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大喊道:

“啊!!!我同意你们使用枪械!!”

砰!砰!

干脆利落的两声枪响,仿佛他们早已预料了这个结果,而我怀中的孩子也早已断了气。

“怎么会这样……”我哽咽着放下了怀中的孩子,和那两个士兵赶紧撤离了这里。

莉娜,你……这都是因为你!!!

在这一刻,即使是认清了自己无能的我,也还是下定了决心——

找到莉娜!

……

时间:2048年9月5日晚上十二点整。

地点:莉娜·恩格尔私人种植园内。

视角:第三人称。

少女孤独地行走在花丛中,宛如她自己就是一朵鲜花一般,闪亮、美丽,总会吸引无数的蝴蝶来为她献上自己的心脏。

然而,来的人却并不是她所期望的那一个。

“真亏你能在最后找到这里啊,路维希尔~”她微笑地看着气喘吁吁地来者,洁白的礼服在室内人工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尤其是对他而言。

“终于又见到你了,莉娜……”路维希尔缓缓地抬起头正视着对方,同时拿着手枪的右手也缓缓地抬了起来并对准了她。

“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吗?!”路维希尔大声地质问道,“无论是我的一见钟情,还是现在国家人民的暴乱,这一切都是你利用花粉干的吗?!!”

面对路维希尔愤怒地质问,莉娜微笑着流下了眼泪,就当路维希尔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莉娜轻轻地回答道:

“是,都是我做的。”

得到肯定答复的路维希尔并不开心,他有些懊恼与后悔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喉咙里发出了哽咽的声音,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真的得到了准确的回复后,路维希尔依旧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悲痛。

强忍住流泪的路维希尔再次对眼前的少女问道:“为什么?是因为憎恨那些利用你的人类吗?”

路维希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他难道还在渴望着什么吗?

莉娜微笑地反问道:“如果我说是,你难道会原谅我吗?”

路维希尔痛苦地摇了摇头,即使他知道自己的感情是被控制住的,是被扭曲出来的,但他依旧无法真正狠下心来,手中的枪也迟迟无法扣下扳机。

“呐,路维希尔,你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有爱情的存在吗?”少女缓缓地踏入了花丛的最中央,“就像你对我的爱,就像外面那些因为吸入了花粉而开始暴走的人们一样,人终究不过是感情的奴隶,人与人之间的爱情也不过是他们为了种族更好地延续下去的产物,只要剖析其本质,你就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被设定好的~”

“就像我控制你们的精神一样,路维希尔你也被你的感情所控制一样,而感情的诞生又被外部环境的改变与先天性的因素所影响,其实我们从来都没有过自由,一直都是被安排好的那一方。”

“我不明啊……”路维希尔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到底该怎样才能停止这场灾难?”

“很简单~”

莉娜张开了双臂,宛如天鹅一般。

“杀了我,人们就会停止暴动。”

“你说什么?!”

“他们之所以会被我控制,是因为我在花粉里混合其他东西,而我一旦死了,那些东西就会失效,人们自然也就会恢复正常。”

“在这个没有爱,不能爱他的世界里,我不想活着了。”莉娜闭上了双眼,准备接受自己的死亡。

路维希尔止不住颤抖的双手甚至快无法拿稳枪械,湿润的眼眶再次决堤眼泪,这一夜,他经历了太多了,

“莉娜!!!!”

砰!

子弹终究还是被打了出去,少女的胸口开出了一朵鲜艳的红花,身体缓缓地倒在了鲜花丛中,压飞起舞的花瓣们成为了她最好的送行人。

曾经柔嫩的四肢开始变得僵硬,温润的体香开始散去,饱含生命的温度也已经随之消逝,毫无疑问,这就是死亡。

路维希尔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何时从这里离开的,他带着一切的悲伤远离了这里,同时也把曾经美好青春的幻想留在了这里。

多么美妙的梦啊,温柔可爱的少女,永不枯萎的花园,然而这一切终将消逝,冰冷的现实才是一切的尽头……

……

2048年9月29日,联合国开始介入并处理德国的内部问题,一种新型的花种植物被送到了德国境内,它不禁拥有着很强的锁水锁土的能力,而且还能散发出让人平静快乐的香气,据说,凡事长时间闻过它的人都会陷入纯情的恍惚,于是,它被赋予了一个奇特的名字“迷幻”。

……

2048年11月11日,由于联合国提供的“迷幻”花种被大量种植,莱茵河引发的洪流开始有了明显的好转,而且德国当地的土质与环境也开始发生了改变,这又一次让世界各个国家认识到了联合国的力量,更多的国家开始请求联合国的帮助。

……

……

时间:2049年2月5日清晨六点整。

地点:德国九五事件纪念墓地。

视角:第三人称。

这里是纪念德国2048年9月5日所发生的不明暴乱的地方,无数在那天死去的人们被安葬在这里。

在无数的墓碑当中,有一个墓碑前站着两位男性,一个是瓦尔特,而另一个则是路维希尔。

墓碑旁放着鲜花,也许是哪个好心人放的,至少,这个人不会是路维希尔。

“所以,叫我到这里有什么事?路维希尔将军?”瓦尔特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背对着他伫立在莉娜·恩格尔墓碑前的男性。

“瓦尔特,能让我重回军队吗?”路维希尔开口深沉地问道。

“重回军队?为什么?而且,你的身体……”瓦尔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当路维希尔回过头时,他看到了一张金属机械的脸庞。

“我已经做了全身体百分百的机械化手术,在经历了那天以后,我深刻地感觉到了人类的极限,以及那种被情感所左右的感觉……我已经没法再像个正常人一样去活着平淡的生活了,只有军队的生活才能让我再重新找到一点活下去的价值,所以,请让我再次回到军队里吧。”路维希尔面无表情地说道,当然,他真的已经没有也不会再有表情了。

“额,这个……”瓦尔特诡异地笑了笑,“很抱歉,路维希尔,德国的军队已经编制完成,而且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我们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退休了的士兵又再回来的,尤其是你这种将级军官。”

听了这话,路维希尔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瓦尔特则连忙再次说道:“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支军队正急需人才,或许你可以去那里。”

“听说过吗?它叫——”

“联合国军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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