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小的铁牌,边缘有些许的变形扭曲,褪色生锈,像路边的破铜废铁。但是上面好像刻着些许文字与图案,只不过现在已经有点难以看清。

“……”

看见薇多利亚突然拿出这么一块铁牌,雷阿懦顿时整个人呆立原地,表情木讷,僵硬十分。

“我常常……听父亲提起你……他说你是一个小不点……但是个十分特别的人。他还说……如果有一日他不幸身亡,我需要将这东西交给被他称之为战友的人。我想……我可以交给你吧?”

薇多利亚说话顺溜了很多,脸色比之前已经好看很多了,略带着些许欣喜之色,人仿佛一下子就活过来似的。

“嗯……交给我吧。”

雷阿懦表情很快恢复镇定,随之一笑,从她手中接过铁牌。之后就冲冲忙忙的说:“小七姐,我们离开吧。”

说完,他们这一次就真正快步离开了医院深处的庭院,消失在马护士长与薇多利亚的视线之中。

-

雷阿懦可以记得之前马护士长带路时的全部路线,所以他并不会迷路,和哑女小七朝外面步行而去。

但是走着走着,他们俩来到一处无人的走廊通道之时,只见雷阿懦突然停住脚步,整个人猛地朝墙壁靠过去,并且猛地蹲下来。

哑女小七立即上前几步,也随之蹲下,一手拍了拍雷阿懦的肩膀,不解,困惑,担忧。

“呼~”

只闻雷阿懦长吁一口冷气,明明只是呼气却感觉带着撕心裂肺之意,寒冷无比。

他一只手扶墙,一只手捏着薇多利亚给他的铁牌,并且按住胸口心脏的位置,表情甚是痛苦与扭曲。

哑女小七见状,快速拿出小本本写下一句话且递过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感觉有点呼吸困难……”

雷阿懦脸色铁青,眼珠子瞪大,眼眶通红却无法流泪,一口又一口的重重深呼吸着。他峥嵘脸色,十分愤怒,但他却不知自己究竟怒什么?恨什么?

狗牌……

想不到战争结束,自己回到和平的世界,居然还要为自己的战友收拾狗牌吗!

残酷的现实……

这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天道有轮回!你们口中的“坏人”就必须死吗?

“可恶……畜生……”

这令雷阿懦此时此刻的内心极度寒冷,令他窒息。他的手大力一拳一拳地锤墙壁之上,并且沉声沙哑的咆哮着。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在强忍自己的感情。如果不是他刚刚快步逃离,恐怕就要在战友的女儿之前,情绪崩溃。

哑女小七无法理解他这种情感,只能陪伴在他身边,一同蹲下,时不时拍了怕雷阿懦的肩膀。

心痛片刻之后,雷阿懦才恢复过来,喘过气来,缓缓站起身来,并且淡淡说:“我没事了,谢谢你,小七姐。”

但是只见他双目边缘通红无比却并无泪痕,脸色非常苍白却不感憔悴,宛如鬼神一样的面容,给人一种可怕的“张力”。

想哭,但已经哭不出来了,因为这个人已经再没有泪水可流。他也知道,哭和流泪,并不能让世界改变。反而此时此刻的这种撕心裂肺之痛会提醒自己,为了不再出现这种难以忍受的感觉,自己必须做出改变,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阻止悲剧再次降临在自己头上。

(你的表情不像是没有事情。)哑女小七反应写道。

“我很快……就可以恢复。”雷阿懦揉了揉自己的脸,表情果然柔和了不少,回应道。

哑女小七看着他感觉很无奈,并不答话,只好站在他身边静静等待。

“今天,谢谢你跟我来。”雷阿懦道谢。

哑女小七都懒得写字,只是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客气。

“谢谢你,谢谢你们。”雷阿懦靠着墙壁休息,轻笑一声,重复再说一遍。

哑女小七则在边上的凳子坐下,并没有这么傻和雷阿懦一起站着,站了这么久,脚累。

……

许久之后,雷阿懦才算真正缓过来,继续走路。

然后他与哑女小七离开了中央医院,准备搭车回家。

(之后你准备想怎么做?)

坐在公交车之上,哑女小七再次给雷阿懦递过小本本来。

“找凶手,涉事司机并没有被捕。”雷阿懦冷冷的回应道。

车上并没有多少乘客,他们坐在公交车最后一列,所以雷阿懦说话并没有遮遮掩掩。

哑女小七摸了摸他的头,随后又写下:(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只会为你向老板娘保密的。)

“哈哈~不得人心的老板娘,员工开始一起反了。”雷阿懦得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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