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46年2月10日傍晚五点整。

地点:伊苏克国曼特首都高级旅馆内。

视角:麦加尔·多肯拉·齐莫明斯·纳赛尔。

经过一整天的疲惫奔波之后,我在桑德伯安排的旅馆里暂时休整了下来,但即使私人房间里的床再怎么柔软,躺在上面的我也无法安心地入睡。

在说出了那番惊人的话后,桑德伯便带着我和麦克林回到了蓝方政府目前所规定的伊苏克首都内,而关于那件推翻翻拉赫曼统治的具体事情他却没有更进一步地告知我详细情况,即使问了也是含糊其辞。

或许,麦克林知道一些内幕,但他也不告诉我,仿佛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令我很不舒服,甚至曾想过拒绝桑德伯一起去往曼特首都的邀请,但最终我还是只能答应,一方面,桑德伯是少有的对红方没有表现出敌意的高级将领,通过他也许真能解决伊苏克国内部的纷争,而另一方面,我现在毕竟在对方的手中,稍有不慎说不定就会被枪毙,不同于被桑德伯射杀的三个准将,我的死对于桑德伯来说或许真没什么损失。

但是,为什么桑德伯要射杀那几个准将呢?在带着麦克林出去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又做了什么?这些问题也依旧在深深地困扰着我,到底谁是敌谁是友?谁能信任谁又无法信任?深深地无力感顿时涌了上来,我目前的情况真的可以说是孤军奋战啊,和我拥有同样理念的人真的在这个国度吗?

唉,想得太多也不是件好事,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参观在蓝方管理下的曼特首都,记忆中这座城市以前就是座废墟,由于心中的事情太多所以反而没能注意到它现在的模样。

咚咚。

房间的门被人有节奏地敲响,对过暗号后我才给对方打开了门,而眼前站着的正是一身军装的桑德伯。

“啊,打扰了,麦加尔将军,我有件事想要和您确认一下,你有办法联系剩余的红方势力吧?”桑德伯满怀期待地问道。

“有,但我无法百分百保证可以联系上,尤其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

“是嘛,实际上我现在就想请你去联系一下他们。”

“什么?这个……”

“怎么了?有什么麻烦吗?”

“是的,正如我所说的那样,首先我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很有可能已经被他们给打上叛徒的记号了,其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曼特是蓝方重要的军事指挥地,附近是不可能会有红方势力残存的,因为这样太容易被发现了,而我是绝对没有办法联系距离太远的部队的。”

“哦,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不,没什么关系,您不用摆出那副样子,我自己会想其他办法的,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桑德伯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虽然我觉得这很有可能只是张面具。

联系残存的蓝方敌对势力,推翻……桑德伯难道是打算发动军变吗?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蓝方目前是军统形式,也就是说他们的首领拉赫曼手上握有重兵,更不用说还是在曼特这样的中心据点,他肯定布有强大的防卫力量,而桑德伯所能掌握的军事力量能跟其抗衡的几率,我觉得是很小的,至少正面对抗是绝对无法胜利的。

我们又寒暄了几句,随后桑德伯便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这里,或许,他带我来这里就是为这件事吧?然而,很可惜,我并没有发挥出作用,搞不好我已经处在了一个不妙地步了,但比起这个,倘若桑德伯真的打算发动军变,我要支持他吗?他这样做,真的不会让伊苏克的内乱变得更加混乱吗?又会有多少人将丧命于此啊……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重新躺回床上,开始思考未来的方向。

……

时间:2046年2月10日晚上八点整。

地点:桑德伯宅邸。

视角:“麦克林”。

“意料之中的回答,桑德伯,你应该早就知道了结果才对。”我对着刚刚回来的桑德伯如此说道。

此时我们正处在桑德伯宅邸的隔音谈室内,根据桑德伯所说,没有比这里更让人放心的地方了,无论谈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除了谈话的本人们。

“我知道,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要是可以的话,倒也能省去不少的麻烦。”桑德伯似笑非笑地回答道,让人无法琢磨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是,桑德伯绝对是可以相信的人,因为这是他的判断,那位联合国真正的幕后掌控者——数字七。

“坦白来说,当你跟我讲你要加入联合国军队时,我是真的被你给吓了一大跳,毕竟,我所要处理的名单上并没有你,虽然后来跟总部取得联系,说是可以信任你,但我依旧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谢谢你的夸奖,如果这算是你对我的夸奖的话,麦克林先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案了。”

“嗯,也对,开始吧。”

“新世界计划,这是数字七大人总计划的名称,其中第一阶段就是暗中掌控住在国际上具有空前影响力的联合国组织,同时也是为之后的行动打下基础。”

“计划第二阶段,暗中组建联合国军队,拥有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武装力量,同时也是为之后的行动打下基础。”

“第三阶段,暗中挑起战争,通过挑拨各个国家让他们互相残杀,在削弱国家军事力量的同时,也向世界各地的人们展现出国家这个社会载体的局限性,在一片哀嚎声当中,联合国军队将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人类的面前,并传播新的思想。”

“这就是新世界计划的前三个阶段,至于之后的内容,联合国高层方面并没有透露出来,其中,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几乎是同时进行的,主要是挑拨国家之间的争斗,让一些思想比较开明的将领们意识到国家并不是他们真正应该效忠的对象,然后趁机把他们拉拢过来组建联合国军队。当然了,在实施过程中要格外小心,如果让那些将领发现是我们在暗中故意挑拨起斗争,就很有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不过,如果是像桑德伯将军您这样的将领,那就不必在意了。”

“所以,在综合考虑到伊苏克国的特殊国情后,联合国下达了以下两个指令——”

“第一,推翻拉赫曼的统治,扶植桑德伯成为伊苏克国的首领。”

“第二,在推翻的过程中要暴露出国家载体的局限性,要让被选中的将领们明白,只有联合国才能拯救世界!”

“如果我们成功完成了任务,不但意味着有一个国家将完全处于联合国的掌握之中,同时还能暗中传播思想,让这里的人民提前接触到联合国思想,并组建出一支强大的军队,为以后联合国军队打下基础。”

“但问题就在于,该怎样才能做到在满足第二个指令的同时,完成第一个指令呢?”我提出了疑问,而桑德伯胸有成竹的微笑则表示他已经有了对策。

“我先问一下,第二个指令的主要针对对象是麦加尔吧?”桑德伯不急不慢地问道。

“是的,根据数字七大人的计算,只能引导出能让麦加尔觉醒的事件,那么,其余的将领也都不成问题,简单来说,麦加尔就是达标的标准,他那样的人如果能够认清现实的话,剩下的也就都好办了。”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我也就有数了~”桑德伯微笑地点了点头并对我说道,“明天有一场蓝方顶级将领的会议,我将会在会议上报告‘伊苏克之鹰’的投降经过,当然了,真实情况肯定是不会告诉他们的,所以,我要求你也一起到场,麦克林先生。”

“是嘛,没问题,不过,你想怎么报告?”

“嗯,比如,由于拉赫曼首领强制要求处决所有士兵,使得本来已经安然投降的士兵们为了活命再次奋起反抗,最后导致了三名准将的牺牲。”

“哦,这样啊,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对拉赫曼的政策提出质疑,打压他的威风,同时还能让其余的将领明白清剿红方是件错误的举动,而像拉赫曼那样的极端分子必定会恼羞成怒,肯定会干出更加荒唐的举动,我们也就有机会乘虚而入了!”

“诚然,不过这只是我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顺便一说,我认识拉赫曼的儿子哟~而那三个准将的作用也绝不仅是如此。”

“当然了,计划是否能够顺利进行,还需要用到麦克林先生你的第二层身份——俄罗斯与美国共同派过来的使者,内乱在加上外界的干扰,这个国家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看起来,桑德伯将军对这个国家并没有多少感情啊。”

“这是当然的,从我出生开始,这个国家不仅没有给予我什么,反而还要让我们生活在一个随时会死的环境,不,倒不如说,全世界都是如此,我们不欠国家什么,国家也不欠我们什么。”

“说白了,我们的生命是被父母强制性赋予的,不管我们到底想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上,还要被现有的道德法律所约束,人格思想也是被有意塑造出来的,所谓的国家领土其实只是人类自己添加上去的价值,我们都死光了,土地依旧在哪里,它们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人,我们吃的喝的都是用我们自己的心血换来的,保卫我们的军队也是由我们自己组建的,也就是说,我们和国家的关系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当我们在为国家付出的同时,它也应该给我们相应的回报!这是应该的!我不会对国家心存感激的,因为这是我应得的!那些被社会观念洗脑的家伙就应该去死,去牺牲,因为他们被塑造成那样的结局就是这样的!”

“当然了,我也知道有些话不能当着公众面前说,毕竟,要维持这么庞大的国家机器,没有人牺牲是不行的,那么哪些人应该去牺牲呢?被塑造成可以为了国家而牺牲的烈士型人格人类?还是那些被塑造成不到最后不会反抗的平民型人格人类?但是,我绝对不会是其中之一的!”

“抱歉,说的有点多了,一不小心就有点激动了,有时候我真的很恨我的父母,为什么要把我生在这么个乱糟糟的国家,生了就生了,居然还就这么扔下我不管了!按照社会塑造人格的理论,如果我出生在和平富饶的国家,我想我也就不会是今天的这个样子了吧?看呐,不是我的错,是这个世界把我变成这幅样子的!人一出生就是没有自由的!”桑德伯懊恼地抓揪自己的头发,似乎陷入了极不稳定的精神状态。

我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肩膀,郑重地对他说道:“啊,你说的没错,但是别忘了,我们还有数字七大人,他一定能带领我们走出去的!拥有着超越人类智慧的他,一定能做到的!打破这个世界被设定好的规则,做到即使是人类的伟人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桑德伯逐渐冷静下来,当人类遇到了超出自己所能够承担的压力时,他们便会主动地把这种精神压力寄托在其他事物上,而这个寄托的对象有时候是倾慕的人,有时候是团队中最可靠的领导者,而更多的时候,人们则愿意把这种精神寄托在祂的身上——

神的身上。

“愿数字七大人能指引我们~”

为此,再疯狂的事情,他们都有可能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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