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苏看上去其实并没有那么沮丧。

就算被我毒舌了,他也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我甚至在他眼里看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模糊的笑意。

很浅,所以我差点没有察觉到。

但终究是看到了。

我看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脑子里闪现过无数种猜测,最后还是锁定在了某个可能性上——果然,这家伙……

该不会是因为我刚刚吐槽了他,所以让他以为我已经不对他生气了,所以就松了一口气吧?

仔细想想,也只有这种说法能够解释得了白苏刚刚一闪即逝的笑意和身上突然轻松起来的气氛了。

我突然苦笑起来——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心里对白苏的怨怼已经少了很多,甚至已经接近于无的程度了。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明明对白苏有那么大的怨念,可是转瞬就即逝了呢?

为什么面对白苏犯下的错误不管怎么样我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呢?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我不知道。

纷杂的思绪扰乱着我的思维,头痛欲裂。

我慢慢抱着头,最后趴在餐桌上,放慢了呼吸,一点一点思索着。

王飞扬和白苏大概也终于发现了我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于是终于停下了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潮汹涌的交锋,都跑过来到我旁边表忠心。

首先是白苏。

大概是借助了年龄大力量强的优势,他轻松地就把王飞扬挤到了一边,然后走过来,轻轻伸手——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大概是终于想起来其实我们两个现在还处于冷战状态吧,他有些不知所措,于是看起来就像失了魂一样呆立着。

而王飞扬,顺势就挤了过来,绕过白苏,问我:“班长,你趴在餐桌上干嘛呀?”

很有特色的王飞扬式问话。

大概是不太懂怎么关心人而且和人平常不太打交道,所以王飞扬对别人的关心向来简单粗暴,能直捣黄龙就绝对不拐弯抹角。

可能在他的认知里,简单粗暴直接才是男人的浪漫吧。

但是对不起,有时候直男思维是完全不合时宜的。

就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虽然我能够理解王飞扬的想法和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听到他这样的表述方式——我还是感觉心里突然有点奇怪的堵塞感。

大概是因为……贱人就是矫情?

呵呵。

我在心里冷笑,然后咬了咬牙站了起来,忍着大脑传来的阵阵晕眩和疼痛,轻声说:“我没事……算了,就是有点头晕,我回房间休息了。”

懒得装下去了。

既然之前已经和白苏准备划清界限了——那就彻底划清界限吧,不要再用那种暧昧的心态去处理这些事情。

总之——

『白苏苏,你是应该好好冷静冷静,思考一下你和白苏的未来了。』

我告诫自己。

然后,我推开愣住的王飞扬,转过身,离开。

离开之前眼角余光稍微注意到了白苏。

他站在那里,面色枯黄破败,像一束秋雨中慢慢腐烂的野草,一点一点散发出死亡的绝望气息。

他看着我,眼里带着些许的希冀和盼望,似乎是想要让我对他说些什么,好让他有点心理安慰。

但,这也只是侥幸心理而已。

我冷哼,然后转身,在他那么充满希望和祈盼的眼神中,踏步离开。

一直到最后回到房间里,我都没有再转过身看他哪怕一眼。

直到最后。

———————————————————————————

[以下为王飞扬视角]

班长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她的心情好像是在一瞬间突然变坏了,然后转身离开。

而她心情变坏的原因,貌似就在我身后那个自称是班长哥哥的男生身上。

我深呼吸一口,然后转过身,看着那个让班长的心情突然变坏的罪魁祸首。

我打量着他,他也低下头,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不管怎么说,班长的哥哥看上去都不会像是那种特别凶恶的人——但也许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毕竟人不可貌相嘛。

我一边打量着他的长相一边在心里怀疑。

说实话,班长的哥哥长得挺帅的,而且相当会穿衣搭配。

大概是家庭基因遗传?

总之班长那么可爱那么漂亮,有个换算之后差不多帅的哥哥确实没有什么毛病——相反,这么想想还有了点理所应当的感觉。

阳光,帅气,温暖,和煦——这是班长哥哥的外貌给我带来的第一印象。

不管从哪个地方看都不像是那种阴险追求暴力欺负妹妹的类型啊。

……虽然从一见到我开始他就对我抱有奇怪的敌意,让我有点想不通,可如果是为了班长的安全考虑,倒是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么班长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一看到他就心情立刻变差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待我思考完毕,正准备说些什么打破此刻凝固在我和班长哥哥之间这寂静的气氛的时候,他却首先开口了:

“怎么称呼?”

我愣了一下。

怎么称呼?

这才想起来我们两个自我介绍的时候其实只说了身份,完全没有提及自己的名字什么的。

于是便有些尴尬起来。

我“嘿嘿”笑了笑,然后向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王飞扬。”

“王飞……扬?”他慢慢地念出我的名字,似乎在咀嚼什么东西,然后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握上了我的手,说,“你好,王飞扬,我是苏苏的哥哥——白苏。”

卧槽槽槽槽槽!!!

不算是太疼,但是一股大力突然从眼前白苏的手上施加在我的指间,瞬间一股难捱的钝痛如跗骨之蛆般笼罩了我手部的神经。

幸好我减肥还没有太大的成效,至少手上的肉还没有减下来,所以他使劲握着也没有太过剧烈的痛感。

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当我抬起头准备逼问他为什么的时候,手上的痛感突然如一闪即逝的泡影般消失了,手心里再无其他东西的触感。

嗯?

如果不是神经还在传导着微微的钝痛,我几乎要怀疑之前的痛感是我的幻觉了。

我疑惑地看着白苏的眼睛,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苏却突然朝我笑了笑。

一股诡异的感觉瞬间袭击了我,我看着他,有些莫名的恐慌。

“没事,开个玩笑嘛,”他轻声说,“走,别打扰苏苏休息,我们到楼上聊吧。”

开个玩笑?

有这么……开玩笑的?

我瞬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面对他的邀请,只好僵硬地点点头,然后跟着他,踏上了往二楼去的楼梯。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楼梯怪怪的,虽然看上去确实是刚经过清理,可是好像是还崭新着,与一楼的其他家具什么的一相比就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好像是……不经常使用,或者很久没有使用了?

突然感觉背后一冷。

天呐——他不会是想要把我杀了灭口吧?

可是我也没有做什么值得他直接把我杀了然后灭口的事情啊……

我有些莫名的恐慌,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上了贼船已经下不来了,所以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到黑了。

我深呼吸,努力排解心里的恐惧,然后跟着白苏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总之……

他之前说的不去打扰班长应该是真的。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二楼这间房间和班长的房间在班长家正好是处于相对的位置。

房间里面装修得很简单,但是能从墙上挂着的一男一女的婚纱照看出来这应该是班长爸爸妈妈的房间。

可是班长貌似对我说过她的爸爸妈妈已经去世了啊……

我的心情忐忑起来,抿着唇,不知道白苏把我带到这种地方到底是要干嘛。

而出于确认的目的,我还特意打量了一下婚纱照里班长爸爸妈妈的长相——果然,联系上眼前的白苏,班长一家人长得就是好啊。

我苦笑了一下——再想想我家,多好的遗传因子放在我身上都糟蹋了。

“在看什么?”

白苏突如其来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过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努力转移话题:“啊……没有啊,就是看墙上的照片而已啦——话说那是班长和你的……父母?”

我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但是总感觉自己的用词还是有点不对劲。

但是如果说什么“令堂令尊”……才会更尴尬吧?

我想着,相当苦恼。

然后白苏突然笑了笑,可是笑容莫名有些凄惨的感觉。

我有些奇怪,就问:“怎么了……感觉你笑的好奇怪啊。”

“没事……”他轻声说,“就是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很不好的……事情?

有多不好?

我有些好奇,但是有种隐隐的预感把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墙上的婚纱照上。

那上面的男子和女子带着不自然的苍白,像是大理石雕像,没有任何的生机。

他们的笑容空洞而无力,隐隐透出一抹令人担忧的死寂。

我有些迟疑。

“他们啊……”白苏盯着墙上的婚纱照,眼神死寂,“他们两个……出车祸……走了……”

……

空气瞬间沉默下来了。

我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种情况应该说什么啊……

白苏并不知道班长已经把这情况告诉过我了,现在的我就有些尴尬。

那么……说什么安慰一下眼前的白苏?

可是心里的想法却不自觉地跑到班长身上了。

没有父母在,班长和哥哥相依为命,看白苏这个样子——应该还是大学生吧?

我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怪不得上楼的楼梯看上去很久时间没用过了,原来是这样啊。

我……心情突然复杂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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