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警方将赫尔曼从树上取下时，他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包括赫尔曼的自杀结局。

站在树下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奥托，彻底松了一口气。这个错综复杂的事件终于因为凶手的死落下帷幕了，威廉的嫌疑也终于能够洗清。

“这也是你的诡计吧。”

背后传来了科恩的声音，尽管声音很轻，但奥托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丝隐藏的愠怒。

“是又怎么样？你想告发我吗？”

奥托回过头，给了科恩一个挑衅的中指。

科恩伸出手掌，将奥托的中指轻轻压了下去：“我能用什么罪名告你呢？教唆自杀还是提供自杀工具？不管哪个罪名，我都没有证据告发你，而且犯人畏罪自杀这一结论更容易让警方相信吧。”

“你知道就好，这支录音笔给你，里面是给赫尔曼定罪的关键。还有，”奥托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威廉什么时候能出来？”

“就刑事责任上来说，他现在已经自由了。不过要戒除毒瘾走出医院，还要一段时间吧。”

......

医院。

威廉躺在病床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身边还有警员轮班监视着他。

意识还没有完全回来，耳边像是一直有蜜蜂在“嗡嗡”地叫着。在杂音之中，他似乎听到了警员的几句谈话，好像是说什么“真凶自杀了”。

真凶自杀了？

真凶？自杀？真凶难道不是我吗？自杀的那个又是谁？

大概是幻听吧。

“威廉，威廉...”

听起来是温蒂的声音，她怎么可能回来看我呢？果然是幻听。

“威廉，我来看你了。”

威廉将视线从天花板挪开，方才发现床边真的站着温蒂。

“啊...温蒂，你怎么...”

“我是来看望你的。”

像是发生了什么，温蒂的表情非常痛苦。

“温蒂，你怎么？”

“赫尔曼死了。”

“什么？”威廉猛地爬起了身，“温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威廉！”

温蒂一下子哭了出来，这更弄得威廉一头雾水。

“为什么这么说啊？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我替赫尔曼向你道歉，一切都是他做的，是他在陷害你，请你原谅他吧！”

“额...”威廉的脑子短时间没能转过来，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温蒂又给他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今天我来是向你道别的，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温蒂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我没法承受这一切了，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所有的伤心事。我已经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朋友，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不要再被我拖累了。”

扔下这段诀别词，温蒂就夺门而出。

“温蒂！”威廉踉踉跄跄地起身想去追，但是一只手把他拦住了。

“奥托？”

奥托·尼可罗用冷漠的表情制住了威廉躁动不安的心。

“让她去吧，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但是我...”

“但是你喜欢她是吧。”

“...是的。”

“喜欢能当饭吃吗？”奥托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你对她的喜欢只会让她更痛苦，你懂不懂？”

“我都懂，但是我真的放不下她。”威廉的眼角开始湿润了，“奥托，总有一天你也会碰到喜欢的人，到时候你是否还能说出现在这样的话？”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碰到的。”

“是啊，我也最好从没有碰到过。”威廉意味深长地感慨道。

“这些就不多说了，我来就想告诉你一件事，”奥托讲起了正事，“从今天起你已经自由了，换句话说，我再也没有把柄能够要挟你了。再见。”

说完，奥托转身就离开。

等他就要走出病房的时候，威廉叫住了他。

“奥托。”

“嗯？”

转过头的时候，奥托发现，威廉居然笑了。双眼通红，满脸泪痕，但他真的笑了，那是一种经历过人世间各种苦难后，最开怀释然的笑容。

“奥托，下次，我们还可以一起再去调查吧。”

面对这样的回答，奥托也很无奈。

他停顿了一下，随口答道：“看我心情吧。”

......

三天后，奥托住宅。

奥托在书房中随便翻看着今天的报纸，其中最热门的话题依旧是关于假面杀人事件的调查报告。虽然凶手已死，真相已大白，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希尔维特伯爵的犯罪谜团依旧未能完全解开，其中最让警方苦苦追寻的，就是他曾经向国外汇款的那个匿名账户。生前希尔维特伯爵汇款的对象究竟是什么人物？如此巨大的汇款背后一定又会牵扯到更复杂庞大的犯罪组织。

“奥托奥托！有你的信。”

萝月捧着一封白色的信蹦蹦跳跳地递到奥托面前。

信封上也没写寄信人的名字，是谁的呢？

奥托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上面只写了两行字：

“谢谢你！

——你的朋友 威尔逊”

奥托摇摇头：“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他把纸条重新塞进信封，然后随手丢进了抽屉里。

那个装有银白色复古假面的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