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奇怪。」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吧。

简单吃完之后，我将晴雪送到了学院门口，来往的学生们都以异样的眼神看了过来，对此、我全然不顾。

无论是羡慕、嫉妒、气愤，亦或者是其它的想法，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最多也仅限他们想想而已。

在我转身的时候，方舟从我身旁擦肩而过，他的脸上早已失去以往的泰然自若，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嘴角泛起笑容，我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他们的视线看到我全部有些闪躲，畏惧和恐惧，充斥着双眸间。

不过人群中，唯独缺了鹿鹿和那个被打的女孩，大概前者不好在他们的圈里呆着，后者则是在医院里躺着。

「方少，你可要帮我们报仇啊。」

男生和女生走在方舟的身边说道。

「帮你们？呵，被一堆银行练习的纸币和一群演员吓到，自己的事不解决清楚，以后别再跟我身边转。」

一摆手，方舟率先走进了教学楼，留下那几个有些不知所措的男生和女生。

1

在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公司的同事，嗯，一起在欧阳集团打扫卫生的百叔。

「你家也在这边住么？」

百叔手里拿着一袋牛奶还有三根油条。

「嗯。」

顺路的话，稍微一起走走倒也无妨。

「说起来，小天今年也该快二十了吧，为什么不找个更好点的工作呢？」

百叔倒是很健谈，一路上什么都和我聊，顺便，因为他家较近，邀请我过去坐坐。

「没本事、没学历、没技术。」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路过一家摊位卖包子的，顺便买了点。

「哈哈哈，年轻人不好好学习，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百叔哑然失笑，不过并未说教太多。

「嗯。」

原本回国后的打算是重新上学，体验下错过的青春，结果真正上学后我才知道，学习简直无聊透了，小说、漫画里的那些青涩恋爱，偶遇之类的，完完全全就是不存在的！

现在的我，其实根本就不是拒绝上学，而是、错过了初中和小学，特么的高中知识对我而言，简直犹如外星科技一样，完全不懂。

「到了。」

在一栋八层左右的旧楼前停了下来，百叔率先走了进去，而我也跟在后面。

这楼没有电梯，有的只是破旧的楼梯，而且，我们不是向上走，而是向下走。

在地下室一层，百叔打开了一间本该是仓库的门，里面仅有八平方左右的面积。

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外，就剩下一个桌子和两把椅子。

「家里这么小让你见笑了。」

「我的家也和百叔差不多的。」

「是么，现在的年轻人啊，能向你这样肯吃苦的可不多了。」

屋子里没有窗户、仅仅一盏暗淡的灯泡在头顶悬挂着。

「百叔一个人住么，没有成家？」

我坐在椅子上问道，地上摆着六七个啤酒瓶，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插着三根烟头。

「结婚后又离了。」

百叔苦笑着，收拾床上的被子和衣服。

正常而言，他应该还是可以租的起更好些的房子的，毕竟欧阳集团的员工待遇普遍都不错，就算是一个清洁工正常工资也在二千以上，更何况百叔还是一个人住，并不会花销太多。

「嗯。」

我点了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哎，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的话，大概已经和你一样大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百叔的女儿已经死了么？」

「如果没有奇迹发生的话。」

收拾好屋子后，百叔在桌子前坐下，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自己点了一根后，为我也点了一根。

「我已经有两年多没去看望我的女儿了，内心的愧疚令我不敢面对她啊。」

说着说着，百叔的眼睛里有些湿润了。

「她一定很恨我们吧，被亲生的父母抛弃，孤独的躺在病床上，面对死亡的无力感，却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那你什么都没做么？」

听着我的话，百叔摇了摇头，苦笑着。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赚来的工资寄给她，不过这些年了，大概钱都被医院收下了吧，即使如此，我还会寄下去，要不我的内心是真的不安啊。」

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百叔吃着被眼泪沁湿的油条，还调笑着说，这次不用加调料了。

「百叔很爱自己的女儿呢。」

「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不过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不是一个爱字就可以解决的，人的力量真的很弱小，面对庞大到绝望的医疗费，那种无力感甚至可以将人逼疯啊。」

百叔此刻虽然在笑，但是那笑容却很凄凉，或许抛下女儿的同时，他的心也在滴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