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第一时间以为自己被出卖了。因为麦克没被绳子捆着,也没人擒住他手,两位黄衣人走在他后头,看上去就像是麦克带着他们去找人一样。要不是在旁边烧得正旺的篝火照亮了他面孔上的恐惧,与空洞的双眼,弗洛准转身就逃。

麦克面目惨白。空洞的双眼之中,残存的几丝理智在挣扎,就像落入深海中溺水人。他直愣愣地向前走,仿佛是没有自己意志的提线木偶,从弗洛身边走过。

有人敲起的铜锣鼓。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看着麦克走向几个木箱堆起来的高台,即使是再凶恶再放荡的流氓都没发出一点声音,一位黄衣人走在高台前站定。他拉下兜帽没有露出弗洛想象中的章鱼头,而是一张枯槁中年男人的脸,鹰钩鼻,两颊深凹像是从墓穴里爬出来的死人。

“他是教父的手下,甲骨文帮受母神的庇护。”他说着,从斗篷下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麦克布满细汗的额头,“他要死。”

简短的审判词,毫无感情波动的话语,不高的声调。现场处于一种奇妙的寂静之中,弗洛挤在围观人群之中,冰冷的冬风吹入寂静人群之中,光似乎被隔绝开来,周围暗下不少。弗洛感觉自己好像忽然来到了深海,漆黑冰冷。

忽然,麦克发出声音。是一种被扼住喉咙,极力从挤压变形喉咙吸入一丝空气的嘶哑声。他的两只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好像要从眼眶之中逃离出来。眼睛瞪着鹰钩鼻的手指,枯瘦的手指有一种奇怪的魔力,它像是一根危险的针尖,你只要看一眼灵魂便会恐惧地颤抖,不由自主地幻想你会被它插入、抽光身体里血肉。

弗洛猛地甩了甩头,把这恐怖的幻想从脑中驱逐。

“咕噜噜。”

这声音令弗洛想起艾莉娜用习惯将木杯里饮料洗得一干二净的声音。

只见麦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脸颊凹下,脸皮贴着颧骨,眼眶深凹,乱糟糟的红发枯萎贴着头骨,身上的衣服挂在枯瘦的躯干上,在冰冷寒风中摇晃着。

太可怕了。弗洛想别过头却挪不开眼睛。他看到麦克的脸瘦得就像蒙着一层皮的头骨,两颗睁大的眼珠,从深凹的眼眶中滚出落向地上。就在弗洛以为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麦克吸干的躯体内部传出一种“卡兹卡兹”的声音。

“啪!”

麦克身子忽然炸开,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挂在脸颊上。弗洛伸手一抹,发现是麦克身上衣服的一片。他抬起脸,发现原本麦克战的地方,只剩下一滩黏糊糊还冒着热气的肉泥,看起来像极了呕吐物。

等等呕吐物。麦克忽然想起刚才踩的呕吐物,他仔细看着,发觉麦克的遗骸和之前粘了自己脚底的呕吐物一模一样。

拥有能完美胜任十以内加减法脑子的弗洛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大约是做了炮灰,没人告诉过他黄衣人的事,难怪麦克一直催促着自己去赌场,难怪教父对自己如此之好,自己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只会舞剑的莽夫。现在想想自己对教父最大的价值就是到赌场,来到甲骨文帮派的核心地盘,杀死黑熊男给他挽回些面子吧。

随着麦克的死亡。鹰钩鼻拉上兜帽,遮住自己枯槁的脸与同伴一起离去继续巡逻。大家都解脱了,火光重新明亮,也不再寒冷,人们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微妙表情,就像是要溺于深海最后一刻,却被忽然捞起般。

弗洛大口大口吸着冰冷的空气。望着离去的三位黄衣人背影,他脑子一片混沌。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转身就走。教父说过甲骨文帮认识教父的所有手下,现在自己是个例外,但保不齐过一会黄衣人就“认得”他.......邪术总是不讲道理。

但是.....

弗洛纠结地望向不远处的哈希赌场,里面热闹非凡。说是赌场,不如说是酒馆与赌场的综合性建筑。阵阵烧烤青烟从人头上飘出,鱼油蒸发的美味盖过寒冷空气中的腥味。但是在弗洛眼里,他没看到在炭火上滴油的鳟鱼,也没看到嬉笑的流氓。

他只看到龙穴,一只曾挡在他拯救妹妹路上恶龙的老巢。它正盘在自己的财宝上,鼻孔冒着火烟,嘲笑着他,“您也配?”

复仇的欲望在燃烧。那日头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妹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如此清晰,

“逃兵,快看是逃兵呀。”

“哈哈哈。”

噩梦的语句在他脑中回响。

弗洛握紧拳头,毅然转身走向赌场。

希娜,或许我永远长不大。

年轻的金发经验昂头挺胸踏入门槛。

现在回去,他如何和教父解释?指责他坑害自己?即使教父有修养,不恼羞成怒一摔酒杯叫出七八个人把他剁成肉块,他也一辈子拿不到自己的剑,只能怂着回去当一辈子的糕点工人。强迫自己忘掉妓院那日的事情,忘掉自己的无能,并祈祷上天给他平稳的一生,因为他无力守护自己的家人。

一楼前半段是一个喧闹的酒馆。墙边摆着几个炙热的大铜炉,各类海鱼架在火焰上烧烤。平直狭长的吧台上,积累着一层多年的污渍,酒水与烤鱼不停的在吧台上来来往往,前去乱糟糟的圆形酒桌上。穿着暴露的半人类妓女、人类妓女甚至还有精灵,在一群臭腥味的水手之中走来走去,或者坐在某人大腿上,或探出屁股迎接一双双纹着铁锚强壮手臂的揉搓。

弗洛在酒馆之中漫步。一眼就看到了体积庞大的黑熊男,他正和三位人类水手,就一位屁股圆翘的妓女展开了激烈讨论。弗洛立刻转过身,以防黑熊男认出自己。

“砰!”

是肉体与地面热烈的拥抱声。在地面滑行水手的头撞到了弗洛的鞋后跟,弗洛假装没看到,他快步走向吧台,听着野兽般的嘲笑声从身后传来,

“啊呸。”黑熊男发出悠长的吐痰声,一口吐在水手身上,“就您这个弱逼,也他妈有资格?”

弗洛指甲插入掌心之中,他站定,眼睛发红。一位站起来的鸭子碰巧看到他的眼睛,嘟囔了一句,“有病?”

弗洛一把抓住他衣领,一只手把他按到桌面上。身材瘦弱的鸭子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大爷,我不提供那种粗暴的服务,这里不可以。”

“告诉我,派森在哪。”弗洛双眼发红,手背青筋条条毕露,“就是在这里卖酒的家伙”。

“啊,我,我。”脸蛋涂着**的鸭子挥动着手臂,指着吧台,一只烤鱼跌落向地面,“在那!在那!”

弗洛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到了一位棕头发、下巴刮得异常干净的中年精灵。

“很好。”弗洛松开手,向派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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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T_T99 的十张月票

以下为对樱维伽读者的回应,以主角为第一视角。

艾莉娜的日记:

回首往事,我发觉我一切不幸的根源都来自于当初递交的设计要求。假如我当时没有嗅了**星的丝袜,以致于脑子发昏,决定要牺牲一切系统资源来满足我的设定要求。因此,我这具身体没有任何一点自卫能力,一丁点都没有,连力量都是低到感人,在猿猴之中还算下等。

那时候考虑的是。反正我会把女仆保护得好好的,到哪都有星舰跟着,不需要自卫能力。

话说当时我是为什么设置四肢是敏感区的呢?

哦,我从刚修复的扇区找到了。其实也不用找,原因不明而喻。把女仆横卧在大腿上,轻轻抚摸着她优雅的手臂,欣赏着她渐渐熟透的脸颊、颤抖而逐渐渴求的声音、渐渐扭动的腰肢、紧紧夹起却逐渐湿润滴水的双腿间以及不断扭动的脚趾..........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前戏。

是世界上第二美好的事情,第一就是在经历第二美好事情后灵肉**。

不过有时候我会冒出一个愚蠢的想法,这样设定会不会让女仆无法完成服侍我的任务。它愚蠢在于,这个问题戴个手套就能解决一大半,而且欲望值不停地上涨。想象下,这是一件多性福的事情,在服侍你的时候。美丽的女仆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不断上涨的欲望,从背后紧紧拥抱你,抬起大腿夹着你,摩挲着你的身体,恳求着满足。

拜该死的政治正确的福。以上种种美好事情,都成了坏事,大坏事,坏到无可复加。虽然带着厚厚的皮革长手套,尽量避免使用手,但是欲望条还在不断上涨,我可不想对着一只猿猴发情——到时候欲望条满了,一切可又不得我。

我本可以把欲望条关掉。如果在我原来的世界,我甚至可以剔除掉一切**设定,但在这个世界我做不到。一些基础规则都不同,系统底层一堆错误,报了几千个错误。我这具身体还能运行得好好的,真是奇迹。

我本来可以设定发情对象。但是改造只到一半,警察就来了。也是我耗时太长,本来这具身体在设计初就是作为“第二本体”,系统压根没考虑到“女仆”的各种设定。改一行代码,千百行代码都要改。(PS:改需求好烦呀。)

警察速度太快了。快得我在赋予女仆灵魂时,还考虑是否把自己人格复制一份,修改“合法性验证”①接口,直接把复制的人格注入进身子。我很快就打消这个可怕的想法,我可没有艹自己的爱好,这个人格将继承我的记忆,即使我把记忆删了,性格还是和我一样。

我不希望我自己的完美女仆,像我一样有着心理缺陷,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容忍她有着男性灵魂。

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这一系列决定导致了我今日的困难。

或许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忽然出现的警察,莫名其妙的穿越,一具柔软却无时无刻招致危险**的躯体。

那这个天,真是邪恶。

我虽然是个变态——话说本体嗅了一千零八十七只原味丝袜,即使他是圣人在世亦会变成变态。但我从没伤害到任何人,任何同胞,足以证明老娘的纯洁善良。

我唯一的错便是生在限制自由的人类社会。我们人类还是太软弱,尽管已经完成碳基到硅基的一大飞跃②,但是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完全抛弃血肉之躯,我们自诞生在生育机器中时,脑子里的芯片一并诞生。讽刺的是,脑字大部分不是血肉,然而残存的一点血肉顽强地把生物的本能嵌入我们思想中。

其中最为恶劣的本能就是党同伐异。

当一堆人都有着同样价值观时。人们就会制定法律,以维护这个价值观,惩罚一切违背这个价值观的公民,即使他没有对社会、他人造成一点危害。至于制定法律的理由?因为共识,直白的说大家都这么认为,我们便不准别人违背,因为你一旦违背,我们情感就受到损害,让我们不高兴,我们不高兴,就惩罚你。

奇妙的是,我把上一段话说给别人听。他们都会很赞同,不少人还义愤填膺地批判这恶劣本能。

然而一旦我试探性地举出现实的具体示例。所有人,立刻以之前十倍的厌恶谈论起示例中的主人公,认为它不是人、不文明、野蛮、反社会,因此往往用它这个代词来替代,“研究发现,反社会、反人类人格与有这种嗜好的人高度相关,我们应该提前发现,提前监控它们,以防它们危害到公民们。”他们如此说道。

(PS:我还是拿古代二十一世纪的事情来举例。)

每当我快被变身村的丝袜熏得放弃时。我都会面对面找个家伙,重复以上流程。好提醒我,我在这个社会是一个受人唾弃的异类,一个反人类、反社会的变态。

...........或许研究是对的。

PS:顺带一提,克拉克是少见的思维活跃,想象力丰富,能接受自己从未接触过知识的精灵。但即使是他,也问过我许多愚蠢的问题。例如:作为一个普通的公民,为何你知晓如此之多的学科?

真是智障般的问题。很简单,我脑子里存储着呀。那么大的空间,不存些知识存什么?再说了,没有知识我如何开展我的工作?我没告诉他,我目前拥有的科学知识,还不及我尚未坠落之前的万分之一,大部分知识都在坠毁时随着载体损毁而消失。

他还傻乎乎地问,可是希娜女士你说了,你只是一位普通公民。

我实在难以掩饰自己的优越感。不得不调用表情控制程序,打个连金毛猿猴都知道的比喻好了,这就像有人到古代二十一世纪,傻乎乎地问个大学生,“哎呀,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怎么知道牛顿三定律这么高深的知识?”

况且那时候人类还只是用低效的生物脑子记东西。我们新人类,想要什么知识,直接下载就好了。

①:这东西非常麻烦,它会首先验证注入人格是否唯一,会联上互联网上查询,并且查看“人格”的唯一码,还会不断询问注入人格,以确保注入的人格不是“死”的。

②:实际上人类早就能硅基化,但是出于伦理的拖累,一直迟迟没有大规模运用,直到大家再也受不了蟑螂后,才开始全员硅基化。具体事件参考这个链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1367630/answer/187869652

或者在知乎搜索:为什么不用机器人对抗虫族?看最高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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