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第二日,一向心急的弗洛却出奇的冷静。他首先到神庙,用了好几枚金币换取牧师的赎罪,看在金币的份上牧师给了他精灵女神的祝福,即使他是一位逃兵,毕竟现在信精灵女神的人越来越少。在沐浴在神灵恩赐下,他身上的伤好多了。他在家待了几天,以麻痹自己妹妹与母亲,期间一位送信人带来艾莉娜的礼物——一副眼镜送给了哈娜。

在家的几天,弗洛也没闲着。他找了几个借口,跑到城里去代替妈妈去买货。最后在一次恰当的时机,他欺骗自己母亲说,他在城里找了一份卖力气的活,有人需要一个能打的。就留下身上剩下的金币给家里,独身前往希顿城。金币都是那天艾莉娜打落的,他只带了三枚金币、一把短剑还有一套换洗衣服以及剑法书,披着刚买没几天棕麻兜帽斗篷,从早上出发,拉着兜帽徒步走向城市。因为他糟糕的名声,没有哪辆货车愿意搭他一程。

当他见到教父时,夕阳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天上露出点点星辰。

第二次与教父见面,是在一间明亮的会客厅里。这里刚举行完一次宴会——黑道人晚上要忙着去工作。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醋栗味,会客厅空荡荡,教父坐在刚收拾好的餐桌后。手里把玩着一块怀表,这种从大陆那边运过来的矮人玩意,可是价格不菲,教父显然很喜欢这块怀表,他不停地把玩着怀表,欣赏着里面的指针。

弗洛踏着红毯,在长方形餐桌前的红桃木高背椅坐下。

“教父。”他心情忐忑不安,就像去见丈人的小青年,“我来了。”

“嗯?”

教父把手中的怀表放下,缓缓把目光从怀表上移开。弗洛不禁好奇地望了一下,发现怀表的指针是画上去的。这令他大为惊讶,他听说过有些附庸风雅的人,会请人打造一个怀表的外壳,再请小画家仔细画上指针,好假装自己也是用得起怀表的人。

“我的朋友,你来得有些早。”他说,“你应该多陪陪你家人,好好在家呆几天。”

“呃。”弗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十指绞在一起,“我跟我妈说,我来希顿城给人家当保安......教父,我爸爸就是一位老兵,我从小受过严格的训练,我不怕吃苦。”

教父摇了摇头,“我只是提醒你,家人更重要。不过,你的友情让人心暖,我眼下恰好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请说。”弗洛双脚并拢,竖起耳朵。

“有人打伤了我一位朋友。”教父说,“我朋友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需要你杀死他们。”

“可是。”弗洛摇头,“杀人是重罪,请原谅我。”

虽然渴望着能有施展自己本领的机会,弗洛受够了白眼,受够了做糕点和搬东西,他想打架。但是他可不希望自己刚出门的第一天,就变成一位通缉犯。

教父没说话,他后背缓缓向后靠,扬起手。身后的黑衣男仆转身,捧来一块长长的托盘,上面盖着红布,放在弗洛面前。

“听说你擅长用剑,我给你买来了一把剑,作为这次的报酬。”

弗洛没有掀开红布,摇了摇头,“抱歉,你让我帮什么忙都行,但是杀人我不干。”

“我明白,虽然你叫我教父,但是你不想和我有任何关系,你害怕你的家人知道我是你的朋友,你害怕我们的友谊。”教父语气稍微尖锐,带着责备,弗洛内疚地扣着新长出的指甲,“我了解。”

“教父,我们家都是守法的老实人。”

“你并不把我当朋友。”教父继续说,“作为朋友,你连朋友的礼物都不看一下吗?”

弗洛听罢,起身掀开了红布。当他看到剑身全貌时,惊讶地喊出,“我的剑?”

他就像遇到儿时久别的小伙伴。急忙向前,握起剑柄,拿到眼前,手指轻抚着冰冷的剑身向上,剑刃锐利依旧。他用力按了按剑柄上的按钮,电池没多少电,微弱的电流仅仅是吸引了他的刘海。

“这把剑只认你做朋友。”教父说,“从杂货店花大价钱买这把剑的人,据说被雷劈死了,他家人就把这把剑丢进河里,刚好我有几个喜欢游泳的手下。”

“他一定是按到了按钮,艾莉娜给这把剑附上了叫什么“科技”的魔法。”弗洛拿到自己的剑,一下神气了不少。他挥了挥,爱不释手。

“艾莉娜,很好听的名字。”教父似乎非常感兴趣,“她看起来很在意你,你们是恋人吗?”、

正耍剑的弗洛,剑柄差点没握住。

“抱歉。”他说着坐下,“我们实际上没什么关系,以前勉强算是朋友吧。她是一位骄傲的人,我那天忍不住讽刺了她几句,以她的性格,她一定很生我的气,内心里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吧。”

“真是太可惜了。”教父叹了口气,“看到她,我就想起了以前的故人。”

弗洛没说话,他沉默地把剑放回了托盘上,再向教父鞠了个躬。

“非常抱歉,我还是不能做那种事。”

教父拿起书桌上的怀表,放在手心上慢慢抚摸着,“你就不想知道,那位冒犯了我朋友的是谁吗?”

弗洛看着他,眼睛带着疑惑,期待着他的答案。

“他被人称为黑熊,据说有野蛮人的血脉,能用柱子把人的脑子打出来。”

“他是?”

“他为红舞房做保镖,因为这样嫖娼能便宜不少。老鸨喜欢把刚买来的妓女交给他,让他给她们上上课,他来者不拒,听说有些女孩受不了,死了,尸体就直接捆上石头丢进河里。”教父细数他的罪行,“因为他的小舅子是卫兵队队长,而且红舞房又和城市卫队关系紧密,所以他一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真是一个混蛋东西。”弗洛感觉自己头隐隐作痛,一想起黑熊男,热血就涌向脑子,他一下站起来,“我马上去杀了他!请让你的手下带路。”

“我的朋友,冷静下。”教父说,“他喜欢赌博,旁边都带着几个“好兄弟”,他知道自己罪不容诛,因此只在一个庇护他帮派的核心地盘赌博。我的人,他们全部认得。”

“那我就自己去。”弗洛说,“我认得他,他们不认得我。我先计划好一个逃跑路线,找个机会从黑暗中跳出来,砍了他。有剑在手,十来个寻常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如果谁敢拦我,我就杀了他。庇护这种坏人的帮派,一定没个是好人!”

“呵呵呵呵。”教父轻笑了起来,“我绝不会轻易让我的朋友身陷入险境,希顿城的贫民窟就像一座迷宫,即使是身在其中的居民,也往往会迷路。我有一位喜欢走迷宫的手下。保利!叫麦克来,这份活只有他才能干。拿起这把剑,如果你能为希顿城除掉那只怪物,它就是你的了。”

弗洛握起了剑,旁边的男仆递给了他剑鞘,他插入剑鞘,再次感谢,“谢谢你教父。”

“弗洛。”教父淡淡的说,“好朋友之间没有那么多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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