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的人说到动情之处,已经是情不自禁地哽咽起来。或许这漫长的友情突然被残忍地分裂,让这位暗杀者也感到难以接受。

借风神之口,男人还是强忍着心中的剧痛,平静地叙说着接下来发生的事:“他就这么消失在了次元的夹缝当中,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于是,我的目的不知不觉地发生改变,希望能用这双手,亲自报了友人的血仇。”

接下来的十年,他逐渐掌握了组织的实权,边缘化了原本的掌权者,并利用可怕的禁制之术,将对方的心、技、体统统封印,与常人无疑。

雪上加霜的是,男人并没有赐之一死,而是将他放在自己的眼线之下,每天如同端着数百、上千的摄影设备,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对于潜藏在暗中,伺机待发的暗杀者而言,这无异于最严酷的惩罚。

这位异次元而来的人,还将“被调教”的经验学以致用。他暗中调教数位实力不俗的人,并利用魔工石,将他们加工成“噬能者”,失去性别特征与七情六欲。

原本这些人是提供给火林党,祝友人壮大力量的良策;现在,友人逝去,火林党群龙无首,化作一盘散沙,再提供也没有任何意义,干脆将这些噬能者化为己用。

“这其中,有位特别嘉宾,是为你量身订制的。”弗洛莉亚(男人)不断地开合嘴唇,但声音却不是从她的喉咙中发出:“想必你也知道是谁吧,都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

来龙去脉陈述至此,稍微了解内情的人都已经猜出了男人真正的身份。白露虽然考虑到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但她还是不太想承认。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花叔。”

“哈哈,那是当然。”

男人的声音不再有所隐藏,将真声完全显现出来。略显苍老却不虚弱的中年声音,还带着不太正规的发声——正因为长时间活在欧罗巴,所以才沾了些许鬼族、灵族的方言。

白露将想问的问题统统抛出来:“所以,魑领主之所以会出现在落华火山,还和火林党保持表面联系,也都是你在暗中煽风点火?”

花叔也不避不让,“正是。”

“伽利略·彼岸方舟的剧情也是你捏造出来的,所谓的‘花酒月影’,根本没有酒的存在?”

“半对半错。”花叔哈哈一笑,“彼岸方舟的事情确实是我一手制造的意外,目的当然是取得你的信任;至于花酒月影,十年前被暗杀身亡的,绰号为‘正月’;被次元裂隙吞没的,绰号为‘鸩酒’——他虽然因不明原因复活,但早已不是我等同胞。至于‘影’,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因为它们都是我一手养大的噬能者。”

噬能者。这个词给白露的冲击比什么花酒月影还要大。

因为,侧后方躺着的那人,那个不知为何出现在协会当中,又不知为何经历了地狱训练的轩辕钧,正是不折不扣的噬能者,也是花叔口中的特别嘉宾。

花叔的笑声,演变成残忍而噬虐的恶毒之音:“我要让你知道,失去朋友的痛楚!”

“那还真是可惜啊。”

听到花叔激动的声音,白露反而笑出声来:“我从来没把他当成朋友,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未来也不可能是。”

在水神和火神听起来,这句话并不像虚张声势。火神与白露待在一起的时间稍长些,它比较了解两人之间的联系。

也许真如白露所言。她看待轩辕钧,也许不是以朋友,而是更为疏远的“合作关系”。就像她在给加琳道歉时,心中想的不是“娜娜是自己的朋友”,而是“因为自己的过失,让娜娜承担了后果”。

亲近是真的很亲近,不论从行为还是言语来说,白露和轩辕钧在外人看起来都是并肩作战的好战友。

可是,这只是外人看来。

火水二神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它们心中对白露的看法,即使不需要神念网络的交流,也能毫无缝隙地拼接起来。

——白露是裂隙源质的分裂者,是次元监视者的人形分身。

——也许,这就是裂隙源质的本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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