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微微眯起眼睛,伸手摸了摸骑在我头上的幼龙的脑袋,“你想打这家伙的主意?”

“并非只有我想要打这家伙的主意。”魔王大叔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你应该明白,那个人的血裔对于这个虚空意味着什么。因此他的诞生就注定了他不可能会就此平凡下去,因此无论他处在哪个势力的手里,都不可能平静下去。”

“呵,说的轻巧。”我冷笑一声,“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强横的力量对你们造成了威胁,因此不希望他会作为敌人站到你们的对立面上去而已嘛。”

“你这么总结倒也没错。”魔王倒是没有继续摆谱,“而且现在的形式你应该清楚,虽然你是打着末代龙皇的旗号将其收为己有,但是毕竟末代龙皇并没有公开表态,因此无论是哪一方势力,对此都并不持有认同的态度。”

“那你们想要如何?”我笑了笑,“难道要我去找天 葬然后在虚空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去证明我养这孩子确实是他授权的?”

“对此我没有任何意见。”魔王耸了耸肩,“路西利亚那家伙倒是经常跟我提起你,不过他所说的是之前为帝国卖命的晋升神,因此我并不能确信成为深渊之主之后的你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比如……培养一个对整个虚空都很危险的杀戮机器。”

“喔呵……所以你这次叫我来,也只是为了想要观察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吗?”我眯起了眼睛。

“大概就是这样。”魔王点了点头。

“那么,”我歪了歪头,“你的结论呢?”

“我看不懂。”魔王沉默了一会,才继续发表他的结论,“你的身上呈现着一种相当混乱的形态,明明相当的单纯,却又让人觉得可怕。就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猫咪,你却莫名其妙从它身上感觉到了危险一样。我无法看透你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深渊本就是众生之敌,深渊的力量本身就克制着生命的属性,之后的你对生命的态度会不会受到影响我无法确认。”

“我倒是觉得我自己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我不屑的挑挑眉,“当然我这么说你也不会信就是了。不过嘛……不论是秩序世界还是混沌,甚至就以整个虚空来说,都会遵从一个真理,那就是胜者为王。无论道理站在那边,只要拿到了最后的胜利果实,才有资格讲道理。而所谓的正义必胜,并非是指大义或者什么道理,只是胜者才是正义而已。说白了,如果天 葬真的亲自接手了他的血裔,哪怕会调教出比他更可怕的存在,你们也不会有那个胆量去过问什么,归根结底就是实力的绝对压制而已。所以……你要来试试么?至少我们平级,在层面压制上是公平的。”

魔王皱了皱眉,眼中有漆黑的光芒闪过,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动手:“算了。路西利亚都为你做了那样的担保,我也不是那么较真的人。”

“哦豁?”我微微收敛了刚才因为宣战而爆发出来的气场,倒是有些意外,“路西利亚么……可惜,对于我来说,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和我谈笑风生的他了。有些事情还真是明明不想却抗衡不过命运的洪流呢,他也是身不由己吧。”

“成长总是伴随着失去,你需要习惯这一点。”魔王倒是一副表示理解的样子,不过我觉得他是真的能够理解,当然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啦动作啦心态啦语气啦跟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我就是觉得他能够理解我。毕竟都是类似的存在,地狱的源意志也并非一成不变,我现在眼前坐着的这位男人,想来也经历过那个时期,因此他才会理解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说起来倒也简单,就像封建王室,儿时可能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之后却可能是互相猜忌的君臣。真是相当讽刺的事实呢,然而平凡人家又有几个能够懂得那种失去了什么的感觉呢?

“我找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魔王说道,“你如果想要在地狱玩的话随意,你到来的事情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不过其实不吩咐也一样,位阶上的压制就能完全杜绝那些想要搞事情的家伙,虽然我们恶魔都比较顺从欲望,但是比欲望更加纯粹的就是本能。”

我转了转眼珠,想起了进入会客室之前看到的那些家伙:“行吧,那我也不多叨扰了。深渊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呢,而且枝世界源意志的这种会面也算是政治事件了吧,就算真的在这边玩也不可能开心的起来……真是的,做领导人还真是麻烦,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挤破头去争那个位置呢?”

“因为那个位置往往意味着权与力。”魔王淡淡的说道。

我眯着眼睛看了他很久,期间我思考了很多,也计算了感受了很多,然而最终我也没能组织好我到底想说什么,可能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想说什么吧。于是我就只能吐个槽:“权与力……你还真当你自己是路鸣泽了么……人家比你萌多了好么。”

“路鸣泽是谁?”

“没什么,一个兄控的魔鬼罢了。”我站起身,看了一眼因为听不懂我们谈话而在一旁摆弄棋子自娱自乐的艾丽娅,“艾丽娅就拜托你了……嘛,不过我好想没必要说这话啊,毕竟也不是她的什么人。”

“艾丽娅这个名字很好听,谢谢。”魔王微微勾起嘴角,大概角度两到三度,一般人大概根本看不出来,但是还是被我发现了。这家伙还是会笑的啊,虽然笑起来可能非常的不明显,但是显然,提到艾丽娅的时候他会笑,就说明这两人之间的羁绊,大概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深刻。凡人的文化之中总是把天堂和地狱描绘成对立的样子,但是真实的情况呢?他们的头头曾经可是不可描述的关系啊……

不会话又说回来了,在帝国我一直接受的就是秩序和混沌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但是秩序之主和混沌之主连娃都会打酱油了。

“亓零要走了么?”艾丽娅虽然听不懂我们的谈话,但是至少她知道我站起来绝对不是为了陪她玩,“不留下来玩一会嘛?”

我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发:“不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吧,之后有机会再说吧,你在这里要乖乖听话。”

“啊哈,放心吧,我可没有不听话哦,不信你问大叔。”艾丽娅似乎并没有不太高兴的样子,这倒是让我松了口气。

毕竟当初从暗鸦那边接手这个拖油瓶的时候,并不希望因为相处产生情愫之类的事情,因为我很清楚我们之后绝对会分开。因此其实互相作为生命之中的过客就挺好的,不要像某些家伙一样,只是因为顺其自然的帮了一下,就当做大恩大德铭记一生,然后不计后果的想要为之付出。这样很愚蠢,而我已经见过不少这样愚蠢的人了。比如凯尔维拉,比如莎莉和轩辕无道,再比如学姐……

但是有的时候往往就是这样,你或许只是顺手为之,对于他来说或许就是将其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而对于他来说,这就是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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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梦加得慢悠悠的离开地狱,航行在茫茫的虚空之中。

我坐在世界兽的顶端,看着无尽的虚空。当存在层次到达了果世界同级,就可以无视虚空的危害在虚空中生存,而到达这个位置的其实也就只有神明,以及枝世界的源意志了,就像是天使恶魔那样的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说起来,虽然我现在是深渊之主,但是生存的环境并不在深渊,而且除了我自身之外,我所谓那属于深渊的势力根本没有任何深渊的影子。耶梦加得和贾子期其实属于帝国,黎酥属于混沌,亓翼属于天堂,或许就算算上路西利亚这个关系已经差不多要崩了的家伙那也是地狱的力量。真正属于深渊的力量,除了化作我体内的魔力之外,并没有展现出来。

而这样真的能够算作是深渊吗?

当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个位置所伴随的,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权力,也会有相应的义务和责任。既然作为深渊之主在虚空的舞台上出道,自然不能拿出手的全部都是从别的势力那边东拼西凑出来的玩意。

看样子回去的话应该去深渊看看了,然后试着做出改变。那应当会是深渊的变革吧,毕竟对于深渊来说,想要作为势力出道还是比较困难的,毕竟从深渊第一层打到深渊之底,我也就见过一个能够交流沟通的还被我打死了。

而之后我一直都是在贾子期创造的城市生活的,所以也没太关注深渊的事情。

不过或许对于我来说,最大的问题是不存在的,那就是时间。越是高位的存在,寿命越是趋近无限,因此我有充足的时间来完成改变,比如回去开始启动第一个五亿年计划什么的……嘛,当然前提是我能回得去。

耶梦加得发出咆哮,在虚空中停止了那庞大的身躯。

前方的虚空中,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无数的天使组成的方阵全副武装,不同的方针各司其职,重型的兵器位列后方,阵列的最前方,则是仿佛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拥有十二翼的完美女人披着华贵的白袍,就仿佛在昭示着她的存在一般,恐怖的气场铺天盖地。

“哟呵!”我倒是没把对方这阵仗放在眼里,当然并非我嚣张或是别的什么。只是当我见识过了天 葬那种自身即是文明的存在之后,就很难对其他程度的军队或者阵仗有什么反应了,即是那副阵仗恐怕现在的我应付不过来,“这不是……话说你叫啥来着?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放肆!”身披白袍的六翼炽天使怒斥道,“耶和华大人岂是你能够侮辱的!你必将为你是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嗯?”我眯起了眼睛,看来天堂的和地狱不同,名字大概是属于继承的那种,与其说是名字倒是不如说那是职称比较恰当,反正当有人顶替了这个位置之后就会更名,大概就是这样,话说……除了之前的米迦勒成了耶和华,然后拉斐尔在抢龙蛋的时候见过,之外那三人……看样子应该就是乌利尔、加百列还有新的米迦勒了。不过刚才说话那妹子倒是有些眼熟啊……是谁来着?

算了,不管是谁,反正是敌人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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