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当时在场?”

“对,就是你,赫尔曼。当时你看到了他们的整个决斗过程。”

“别说笑了,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决斗,我为什么会在场?”赫尔曼此时的笑容已经不正常,因为奥托已经越来越接近他一直在极力隐瞒的真相。

“案发当晚,你不是有意出现在这里的。”奥托抬起头看向了被松树的枝叶遮挡住的夜空,“另一个重要的原因,让你选择来到了这里。”

“我倒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奥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头顶的参天松树,自言自语道:“暗黑之森,暗黑之森,传言有魔鬼居住的地方啊,真是太贴切了...”

赫尔曼被奥托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到了:“暗黑之森又怎么样,这跟案件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只有在这里,在这个无数自杀者结束生命的地方,才会上演那一幕诡异至极的杀人事件。”奥托猛地沉下了脸,用深邃的双眼看着赫尔曼,“这是暗黑之森的魔鬼安排的啊!”

“你正常些...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赫尔曼避开了那个眼神,连连后退。

“暗黑之森的魔鬼,便是这阴森压抑的环境啊!这个环境能够将人内心一切消极情绪引导出来,给人以自杀的心理暗示。有自杀动机却又犹豫不敢下手的人,一旦接收到了暗黑之森的暗示,就会像是受了魔鬼操纵一般下定决心了结此生。真是太贴切了,魔鬼居住的暗黑之森!”奥托像是着了魔一般,说着这些看似与案情毫无关联的话。

“我再说一遍!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赫尔曼的恐惧到达了极点,他甚至想立即逃跑,逃离奥托的魔爪。

“那我就说些你听得懂的吧。还记得守林人脖子上缠着的那根绳索吗?”

“那根绳索...”赫尔曼像是想到了什么,但一瞬间他又矢口否认,“那根绳索怎么了?”

“早在守林人死亡的前一天,我就和威廉来过这里一次。那时候,我在一棵松树上发现了这根绳索。”奥托回忆起了整件事情,“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根看起来年代并不久远的绳索会挂在上面。”

“这个...当然是有人用这根绳索自杀的。”

“不错,那个绳索看起来的确是上吊自杀的工具,但是有一个疑点还是无法解释清楚。”奥托走到一棵树的面前,拍了拍它的树干,“既然是有人用它自杀,那么自杀者的尸体呢?”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警方带走了。”赫尔曼觉得奥托的问题非常愚蠢。

“如果是警方带走了尸体,那么这根绳索也会一并被警方带走,作为自杀事件的重要证据进行化验与保存。然而那天我看到的绳索却挂在了树上,这样一来只有一种可能,”奥托的双眼似乎闪过了一道灵光,“有人企图用绳索上吊自杀,但失败了!”

“不对,不对,你在胡说...”赫尔曼全都记起来了,那个他一生中最为恐怖的经历。

“看来我也无需多言了,三个月前的万圣节夜晚,当时在这里企图上吊自杀的人就是你!因为这件事,你才会撞见威廉与希尔维特的决斗!”

“住口,别说了!你说的都是毫无根据的东西!”赫尔曼痛苦地捂住了脸。

但是奥托是不会放过赫尔曼的,他要在赫尔曼的这个伤口上,再狠狠地撒一把盐:“万圣节的夜晚,你的计划本来是在暗黑之森上吊自杀。你自杀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从希尔维特处借了高利贷,最后无法偿还导致你走投无路。”

“我...我没有借高利贷...我有什么理由问希尔维特借钱?”

“你有,能够让一个学生铤而走险借高利贷的,只有两种东西。”奥托竖起手指细数着,“一个是赌博,另一个则是毒品。

“当我发现了西格玛医生与希尔维特有关毒品交易的书信后,我终于明白了一切。我本来就怀疑你是杀西格玛医生的凶手,加上这一份证实医生与希尔维特关系的证据,我想,你一定是先从西格玛医生那里购买了毒品,染上了毒瘾,之后为了凑足毒资不得不向希尔维特借款。只可惜,这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伙的,希尔维特让医生出售自己的毒品,反过来又向吸毒者放贷来购买毒品,这简直是卑鄙到极点的生意啊!

“就在你准备赴死的时候,威廉与希尔维特的决斗改变了这一切。威廉误以为自己杀死了希尔维特,于是戴上了假面匆匆逃离现场。当时目击这一切的你也这么认为,因此你像看到了希望一样前去检查,为的是从希尔维特身上找到你的借据然后销毁。

“然而你没想到,希尔维特根本就是在装死,你一靠近他就立马反扑,与你搏斗起来。在打斗中,你夺过了他手中的手枪,用里面的那发子弹彻底杀死了他!”

赫尔曼吓得瘫倒在了地上,这一长串的话全部都说中了。刹那间,他回想起了当时的一切,自杀前的万念俱灰、希尔维特倒下时的欣喜万分、发现希尔维特没死时的大吃一惊,以及,杀死希尔维特时的恐惧害怕。那一晚的所有情绪,再一次在他脑海中演练了一番。

命运啊!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

然而他更恨的是,眼前的这个叫奥托的男人,为什么能够把一切都戳穿。

“你说的全部都是猜想!猜想!”

最后的一点理智告诉赫尔曼,他还没有山穷水尽。因为只要奥托拿不出控告自己的证据,自己就永远平安无事,杀人的罪名全部都会推到威廉身上。

“你说对了!我说的全是猜想。”奥托直接就承认了,“但是,我仅仅靠着猜想就能让你崩溃成这样,也算是非常成功了。”

奥托心里也很明白,猜想终归只能恐吓他,真正揭露赫尔曼的罪行必须要证据。

决定性的证据他手里只有一个,一旦使用失败就再没有成功的机会。

奥托咬了咬牙,准备赌最后一把,彻底击溃赫尔曼的所有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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