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天暗得很快,天空就像浸满辣椒油的草纸。马车们停在阿卡波斯家族的府邸前,车门一打开,阿福提着裙子就跳下去,艾莉娜跟着下去。车正停在镂空铁门前不平的石板路上,铁门后,是一段直穿花园的大理石路,尽头是一排雪白的豪宅,在暮秋灰蒙阳光下白得有些发灰。一座圆塔从房后冒出,贯穿了缓缓沉入屋顶后的夕阳。

艾莉娜第一次看到弗洛口中的紫罗兰少女。她正和自己的佣人,站在冰冷的镂花铁门前,秋风吹着,穿过落了漆的铁门发出呼呼声。

但是希娜站在门前,寒冷秋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有着春天一般明快的色彩,一袭白裙,头戴着紫罗兰花环。一双湿漉漉的紫罗兰色眼睛就像夏日和煦的阳光。秋风把铁门磨得“吱呀吱呀”地叫,拂过她柔软雪白的裙角,却变得温柔起来,轻轻抚摸过客人们的脸颊。她微笑起来,身后暮气沉沉的夕阳便成了冉冉升起的太阳,就连白得发灰的豪宅,也似乎明亮起来,不再破落。

实际上,希娜本人并没有微笑。她看到下车的银发少女,一双会说话的明媚眼眸露出疑惑。艾莉娜忍不住在脑中描绘她微笑的样子。太美了,艾莉娜对自己杰作颇为满意,并打算要把自己脑补的“希娜微笑”画出来,挂在后宫大门上,并在画下写着“正宫的微笑”。

“咔嗒。”

是克拉克脚踩下踏板的声音。

“亲爱的,好久不见。”

在看到她的未婚夫之后。希娜眼睛明亮了起来,她微笑着,露出贝齿。刹那,春天好像提前到来,灿烂的阳光刺破灰蒙的天空,花园里半枯的树抽出嫩叶,花儿朵朵绽放。她笑起来比艾莉娜脑补的还美,美得让艾莉娜感到深深嫉妒。

这份嫉妒,在克拉克少爷给他未婚妻热烈拥抱后就像淬毒的匕首刺入胸膛。

弗洛啊,弗洛。你小子心脏真好,只是丧失斗志而没去跳井。

“请问,这是?”

是希娜在询问自己未婚夫。

“江湖骗子二号。”阿福还在为满墙看不懂的“蚂蚁”而耿耿于怀。

“我给你介绍下,这是从神秘国度而来的旅游者,艾莉娜女士。”克拉克介绍起艾莉娜,“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您好,认识您很高兴。”

机械少女是不会失神、失态的。她刚才外部表情都托管给程序,因此在希娜眼里,眼前美丽绝顶的银发少女自下车以外,一直带着冰冷与高傲审视着她。

“你好。”艾莉娜忽然微笑着,“我今年407岁,没有家人,无牵无挂,智力绝顶,emmm.....请忽略上半段话,希娜小姐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精灵少女。请问下,我是否能将你最美的时刻记载下,画出来呢?”

请想象一下,一位冰山女帝忽然绽放“热情”的笑容,对你说出一段“本人有车有房”之类的话。你就能体会到此时希娜的疑惑。

出于礼貌,希娜下意识回答:“啊,抱歉。我失态了,当然可以。能被别人赞扬,我真是感到太高兴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抽时间给您当模特。”

“不必了,希娜小姐最美的时刻我已经记下了。”艾莉娜拍了拍浑圆的胸膛,等等!我应该让她当模特,再细细画上几个小时的!

“亲爱的,你可能不相信。艾莉娜女士记忆非凡,她刚学会战棋规则,便胜了鲁思老师。”克拉克走上前,他非常自然挽住希娜的纤手,“我敢说,等她画出来,你一定会非常惊讶。”

“啊,是吗?对了,鲁思老师去哪了?”

“他在车内研究魔法,一般都不喜欢别人打扰。”

...........

仆人们开始接客。拉走马车,打开镂空铁门,迎着他们进去。自己的未来正宫正与一位男的吱吱喳喳,艾莉娜心情坏了许多,恰好克拉克的妹妹阿福不屈不饶着当着电灯泡。克拉克与希娜走哪里,阿托福就跟到哪。于是,艾莉娜便找了个借口,拉着阿托福去“玩”。

“啊!!怪阿姨,放开我。我才不和四百年的老怪物一起玩呢。”阿托福鼓着腮帮,不满地目送着哥哥与他的未婚妻踏入紫罗兰花园里。

“阿福,阿姨有好玩的东西哟。”艾莉娜露出表情库中最和善温暖的微笑说。

“你?你有什么好玩的?”她说,“你真高,你趴在花园墙边,让我爬上去进去玩捉迷藏。”

“看看这个,铛铛铛,会响哟。”艾莉娜拿出刚做好的拨浪鼓。

“嘛。”阿托福嫌恶地接过,转了转,小鼓两旁系着的小球敲响了鼓。她眉头厌恶的皱起。

艾莉娜微笑。企图用美丽与笑容打动这宠溺的少女。

“烂玩具!”

阿托福直接把拨浪鼓丢在艾莉娜肚子上。

“银发女巫,你有什么好玩的?”

艾莉娜依然微笑,掏出一个魔方,“瞧阿福挺聪明的,能不能把这个魔方,扭得每面都是相同的颜色呢?”

阿托福接过,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丢掉。看着依然微笑的银发少女,觉得无趣极了。她上下打量着银发少女,嘴里低声自言自语,“又是一个看中我家权势的人。真无聊。”

阿福目光忽然停在紧紧裹住艾莉娜白皙手臂的铜扣皮革长手套。

“嗨,银发女巫把你的手套脱下来给我看看。”她伸手就摸。

艾莉娜轻轻打下她的手,“阿福,别动阿姨的手套,我的手可是有毁灭魔法的哟。一碰就——”

“唵嘛呢叭咪吽!”阿福忽然以惊人速度念出咒语,双手泛出七彩光芒,一碰艾莉娜的手臂,猛得一扯,她的铜扣皮革长手套,哧溜一声脱了手。

0级奥术,润油术。

艾莉娜试图夺回自己手套。但是长手套滑过敏感细嫩的手带来一阵不堪的酥麻感,沿着骨头攀附而上,要不是她咬紧牙关,差点呻吟出声。

该死,四肢一直被裹住,比以前敏感多了。

阿托福抓着她长手套,提着裙子就跑,回头看到艾莉娜咬牙切齿,一脸恼怒,对阿托福喊道,“一碰就炸气!阿福!快把长手套还给我,否则你就死到临头!我发誓!”

一下就有趣了起来。

阿福又年念着咒语,从纤细腰间掏出一块小猪皮,丢在艾莉娜脚下。神秘的魔法力量化掉猪皮,一层光滑的油脂迅速蔓延,覆盖周围半径五米。石板路立刻变得滑溜溜的。

一级咒法系,油腻术。

站在边缘阿福挥舞着她长手套笑道,“老阿姨,有本事你就追过来呀。”

艾莉娜握紧拳头,她光溜溜的手臂直接暴露在秋风中,刮下的落叶擦过手臂,都有一阵触电般的感觉。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她光溜溜的左手拔出分子重构器,阿福立刻笑着,提着裙子,纤长的双腿大步踏在地上逃跑。

艾莉娜跨着大步,向前跑去。淡粉色的分子重构器,射出明亮的蓝光,将她落地的黑色油脂分解,在石板上刻出细密的防滑纹。跑出油腻术范围,艾莉娜双手握着分子重构器,指向要消失在门口的阿托福,“去死!”

蓝光驱动着如黑雾般的油,汇集在阿托福脚下,她打了个滑,穿着小黑皮鞋的脚直接上扬到自己眼前,“唉,呀呀!”失重感使得她跌落向石面,考虑到好感度与对方身份,艾莉娜立刻把分子重构器功率调最大,将阿托福小屁股下的石面变成细软的沙子。

“唉?不疼?”阿托福看着跑过来的艾莉娜,“手套就不给你,老阿姨,看招!”

阿托福忽然向她撒出一撮染色粉末,呈锥形斑斓炫目的光芒与尖啸的光球,从她双手喷射而出,一下就笼罩艾莉娜。

危险法术!系统警告。

艾莉娜立刻抱头,趴到。标准的二十一世纪军人面对炮击的反应。

“哈哈哈!被七彩喷射吓成这样!”

阿福的笑声远去,艾莉娜站起来,除了光学传感器一时间接受过强光线以外,没有任何伤害。艾莉娜看着阿福消失在大门的裙角,气呼呼地吐出嘴角的一根草,“你死到临头了,小畜生。”

她大步跨出大门,不见阿托福影子。问了下仆人,他们不敢说。

看来,在短短几天。阿托福就已经在阿卡波斯家的府邸上建立了自己的威信了。

艾莉娜默不作声,叫人领她走向客房,仆人们把她行李放在房间里。光溜溜的手臂,白皙而柔软,引人注目,一路上艾莉娜浑身不舒服,目光就像刺在她敏感处一样,居然还觉得羞耻。好像她裸露的不是手臂,而是半边胸一样。

领着她的,是一位健谈长着雀斑的年幼女仆,她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拿着一串铛铛作响的钥匙,踏着刚洗过不久的毯子,领着她到能看到花园的客房门前。

阿卡波斯家,虽然外表看着不错,但是一进去,诸多细节便暴露了此家族正败落的事实。

刚清洗过的喷泉、廉价好养活的花圃以及推起来发出刺耳“吱呀”声的客房门。

“尊贵的客人,这是最好的客房——”

小女仆话还没说完,艾莉娜立刻将她扯回,装着半桶水的木桶跌在她们面前,水洒了一地。

“小孩的恶作剧。”艾莉娜丢下吓了一跳的小女仆,踏过水渍,走到自己小车面前。举起分子重构器,对准小车里整齐的材料。

“我发誓,过几天,我要在你身上发泄今天上涨的十倍欲望值,不!百倍。”她铁着脸,把一**放进腰包里,再捧出一架无人机,它通体雪白,有着四张旋翼。

“游戏开始了,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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