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先生面红耳赤,显然被张悦的问题给难住了。

不光是焦先生,在场的每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张悦看着陷入混乱的帐篷,心满意足。

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也是不可能有答案的。毕竟,从一开始,无所不能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不可能存在的。

张悦自然不是为了冒着生命危险,在敌营的中军大帐之中,跟这个邪教分子讨论这个辩证的问题。他是想借由这个问题,动摇这些将领。

从刚刚察言观色跟试探之中,张悦明锐的发现了,在场的这些将领,显然是对这个邪教徒,或者说对无生老母这个邪神,有着诡异的信任感。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这份信任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张悦想要赢得这次的交锋,就必须要粉碎对方这份有恃无恐的信任感。

若是说有什么办法,显然是获知两者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并且由此入手,解开对方欺骗的面纱最为有效。

可信的是,现在的条件以及时间,不允许张悦有机会去这样做。

现在的小悦哥就好像被人蒙上了眼睛,让他去将一个复杂的机关木盒打开。这看似有一丝生机,其实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性。

小悦哥又岂是坐着等死的懦夫,越是险境,他骨子里面的那股狠劲越展现的出来。

规定时间内解不开机关,那我索性将这个机关木盒整个摔烂。

当困难出现在人们的面前的时候,大多数人本能的选择解决困难本身,但却忘了还可以解决掉制造困难的人。

就目前来看,小悦哥没有忘。

“亵渎神灵的人!渎神者!”恼羞成怒的焦先生忽然站起身来,手指颤抖的指着张悦:“你这个亵渎神灵的人!曹将军,你还等什么!快将他斩杀在旗下!”

“焦先生……”曹红星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有些举棋不定的看着邪教徒:“当时可是你说的,让他进来辩论一下也无妨。现在,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他是渎神者!留着他的话,无生老母将会降临神罚于我等!”

”可笑!“张悦敲着二郎腿,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当年,真空邪教在江南一带肆虐,朝廷派遣百万大军进行围剿。

大军所到之处,邪教教徒抱头鼠窜!捣毁庙宇砸毁神像更是不计其数。那这么说的话,这百万大军岂不全是渎神者?

那我也没有听说,这些人有任何一个人是死在你无生老母的神罚之下啊?

还是说,这渎神者实在是太对了,你家无生老母神罚不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等到这神罚降临在我张悦身上的时候,想必我已经寿终正寝了吧?”

“你!你你你!”焦先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脚下虚晃,身型踉跄。

帐篷之中的将领们纷纷交头接耳,似乎是在讨论这真空神教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张悦刚刚的言论,也不无道理。

张悦这个人实在是鸡贼,在危急时刻总是脑子转的飞快。“

他先使用一个驳论,证明了对方的教义是多么的无稽之谈,动摇了众人心中,无生老母的神性,吹散了蒙在她身上神秘的迷雾,带领大家开始怀疑这个邪神的正确性。

随后,再牵扯出十几年前众所周知的事实,以此为论据,彻底摧毁了真空神教在众人心中的威严性。

当初一个被朝廷大军杀得像丧家之犬一样到处逃窜的的邪教,真的能拯救他们吗?

现在想想,什么攻下城池之后,再等神谕这件事,是多么的扯淡,多么的不靠谱。

张悦趁胜追击:“焦先生,朝廷对你们真空神教的通缉,可是一直都没有撤销。你们一群自身难保的泥菩萨,现在跑到这里招摇撞骗,是想拉一群人给你陪葬吗?!啊!”

这段话本身没什么,但是张悦在说的时候,使了一个坏心眼。他先是用低沉而又嘶哑的嗓音,循循善诱。而在最后那个‘啊’字上,忽然用丹田发力,近乎用吼的方式轰出了这个声调。

猛然之间的惊吓,让本来就有些动摇的焦先生吓得猛然一跳,脚下一个没踩稳,咣当一声栽倒在了地上,还撞翻了身后的兵器架。

"哼!江湖骗子……"张悦冷哼一声,盖棺定论。

诸多将领长出一口气,刚刚看着张悦一点一点的将这焦先生逼上绝境,他们自身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其实他们当中很对人,对曹红星将此人立为军师,并且言听计从也是颇有异议。但是形势所迫,大家都是抱着这一线生机不肯正视事实。

现在张悦来到这里,先是表明自己可以拯救他们,又是揭露了靠谱的邪教徒的真面目,让这群将领莫名的安心。

“渎神者!”倒在兵器架旁边的焦先生忽然双眼血红,抽出一把长刀跳起身来,朝着张悦扑杀了过来:“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毫无动作的坐在位置上,看着焦先生拿着长刀朝着张悦杀来。

这这危难的一刻,曹红星虽然慢了半拍,但还是一拳打在了焦先生的后背。焦先生一个猝不及防,脚下一拌,身体失去了平衡。

眼看着人朝着自己这个方向甩来,张悦忽然一抬手,摸出自己的精金匕首,一刀桶在了这焦先生的心口。鲜血顺着匕首的血槽喷出,撒了张悦一身。

这是张悦第二次动手杀人,时隔一个月而已,他手上又添了第二条人命。但张悦这一次没有像上次那样不堪,只不过有些反胃而已。

一脚将焦先生踹到在地,张悦甩了甩精金匕首上的血。

“现在,你的神袛大人,又该怎么救你呢?”

焦先生瞪大了双眼,嘴巴一张一合,像是一条缺氧的鱼。鲜血好似破皮袋子里的水一样,从他的身体里面流出然,不一会就侵入了土壤之中。

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珠,小悦哥也在趁机平复自己的心情。

张悦微微一笑:“哎呀呀呀!这邪教徒好生厉害,不但妖言惑众,还会使用邪术迷烟,居然将将领士兵一起施展妖术,操控手中!”

“啊?啊啊!噢噢噢噢!”曹红星恍然大悟:“不错不错,多么厉害的邪法妖术啊!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的将领士兵,全都被他一个人操控!好在有张参将即时相救!

张参将,再受我等一拜!”

说完话,曹红星带头单膝跪在地上,还不住的朝着周边的将领使眼色。这种事情,其实一点就透,大家全都心照不宣的单膝跪在地上,朝着张悦纳头便拜。

“多谢张参将,将我等从邪教妖人的控制之中解救出来!”

张悦赶紧双手虚托:“诸位快快请起,快快清起啊!是我的错,我来的太晚了啊!让诸位在这邪教妖人的手下,受苦了!”

说道感人至深的地方,张悦还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但是,我还是来晚了!这才让蓝将军遇害……蓝将军,我对不起你啊!”

曹红星脸上有点怪异,但还是跟着点头称是:”蓝将军在天之灵,会原谅张参将的。张参将,你也不用过分的自责。“

“是啊,毕竟是抗击邪教妖人英勇就义的烈士啊,心胸不是我等能够揣测的。现在邪教徒妖法破除,众将士恢复清明,蓝将军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的。”

这话说完,帐篷之中鸦雀无声。很多将领双眼喷火,更有甚者连连冷哼。其中几个脾气比较暴躁的,前踏一步想要开口辩驳。

好在曹红星提前了一步:“正是正是,这样的话,蓝将军想必也会瞑目的。”

张悦长出一口气,知道对方答应了:“是啊,朝廷那边想必也是会接受的。”

蓝将军是何许人也?

蓝将军全名蓝河车,是这支军队的大将。现在主事的曹红星,当初也只是他的副将。这个蓝河车是空降来的公子哥,是什么东西都不会,整个一个二世祖。

他仗着自己父亲在朝中的地位,肆意的欺压凌辱手下的将领士兵,平时不但克扣士兵的粮饷,还想诸多将领敲诈勒索。

实在是,混蛋到家了。

这个混蛋最近做到了头,在一次冲突之中,被曹红星失手斩杀,这才引得这只军队的最终叛变。

现在张悦这样说,其实是为了救这些将领,让蓝河车的死,归咎在这个替罪羊身上。但是这样做,蓝河车这个混蛋,反倒是落得了为国捐躯的名头,也难怪其他将领如此抗拒。

但是曹红星知道,这是唯一的也是目前最妥善的方式。

“那好吧,看来事情得到了妥善的解决,接下来,就是我的事情了。”张悦点了点头,踢了踢脚下的死尸:“曹将军,还请您写一封书信,将这个妖人是如何施展妖法迷惑了全营的官兵,又是如何将蓝将军杀害,一直到今天的全过程写下来,我好拿回去给白将军看。

顺便,将这个邪教徒的脑袋砍下来,找个盒子装起来。再搜一搜他的随身物品,找几件能代表他身份的物什,一起给我包起来。”

曹红星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张参将,在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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