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色的天空,似乎无处不在的灰白色浓雾,焦黑色的坚硬的的土地,这个世界的一切似乎都是在以这种苍白无力的颜色作为基调,让人看着相当的不舒服。

我裹了裹残破的围巾,拖着黑锋继续缓慢的前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在这个世界里连时间都不能作为一个恒定量的标准。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断崖,由于那灰白色浓雾的干扰,我无法看到下面的景色。

“这是第几层了呢……”我已经开始习惯了自言自语,毕竟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如果实在不和什么交流的话大概很容易就会崩溃掉的吧。自从失去了帝国给的一切之后就连用副官调整精神都做不到了,现在的我大概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凡人吧……嘛,也不能算是一个凡人吧。

哧!空气割裂的声音骤然响起,一道漆黑的狭长影子突然从悬崖下方冲出,狠狠袭向我所在的位置。

我下意识的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向我扑过来的玩意,身体已经先于意识有了反应。

一声沉闷的声响,就仿佛金属交接。我松开了黑锋的刀柄,看着那狠狠扎在我胸口的骨刺,咧嘴笑了一下,然后双手抓住这条狭长的家伙,接着一口咬了上去。

在被咬的瞬间这条长蛇一样的怪物就颤抖了起来,然后开始疯狂的扭动着,似乎是想要将我甩下来一样,只是对我来说并没有卵用。因为此时的我的四肢已经变得有些类似于八爪鱼的触手一样,紧紧的缠绕在它身上。

无声的扭打就这样继续着,谁都没有放弃的意思,直到有一方真正失去了斗争的活力和资格。

当蛇怪的扭动终于停止的时候,我才松开对它的束缚,然后看着慢慢变回人类姿态的手臂和双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还真是恶心啊……”微微感慨了一下之后,我捡起被仍在一旁的黑锋,轻描淡写的刺进似乎是因为回光返照而不断抽搐的蛇怪体内,顿时本来似乎还在挣扎着试图活下去的蛇怪顿时没了声息。

黑锋的确是杀人利器,作为原始神器它的功能并没有仿犹大那样繁多,也不像葬月钟那样有着恐怖的毁灭力量。它所拥有的,除了在陪伴凯尔维拉征战亿万年的光阴里积累下来的无尽杀气之外,就是对生命的审判。

所有在虚空层面上能够被定义为生命的存在,黑锋对其造成的伤害往往都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的。因此无论是用其来对付混沌生物,还是用来对付秩序生物,都是相当顺手的。可以说这柄太刀就仿佛是生命的克星和天敌,凭借着其恐怖的力量和特性,总感觉能够跨过力量差距来干掉敌人呢。

干掉了蛇怪之后,我开始将其尸体分解,然后往嘴里塞去:“嘛……如果仿犹大还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变得好吃一些呢。”

当然,我并不是对吃尸体有着什么特殊的癖好,这不过是在深渊中生存下去的基本方式。白猫说的没错,深渊就像是毒蛊,其中的毒虫互相吞噬然后孕育出蛊虫这样的存在。而在深渊,这种相互吞噬力量的方法十分的简单,就如同字面意思一样,只要将其吃掉就好了。

深渊生物有多难吃?这个问题我已经不太想去考虑了,毕竟现在的我基本上连原本属于人类的味觉都丧失了。嘛,毕竟来到这里就已经意味着要舍弃人类的模样了吧?深渊的环境极其的恶劣,为了能够在这里生存几乎所有的生物都演化成了非常适合环境的样子,比如坚硬的甲壳或者是和岩石类似的外貌。这些几乎和环境融为一体的家伙曾经让初来乍到的我相当的头疼,不过好在它们现在都已经变成我的食物了。

而相对而言,人类的外表在这样的环境里来说算得上是绝对的劣势了。然而我却固执的保持着这副模样,哪怕已经有了能够改变的外形的能力。或许,这是我最后不愿意舍弃的存在了吧。

吃完这条蛇怪耗费了我不少的时间,我擦了擦嘴角的残渣继续向着断崖的下方看去。深渊这玩意是分层的,这一点之前白猫倒是没有告诉过我,似乎更深的层面中拥有的怪物会更加强大。我已经不记得自己下过多少层了,也没有任何标准来评判自己有多强。反正遇到的怪物大概都是挺厉害的,如果不是用点稍稍小手段的话还真没法战胜然后吃掉。

浓郁的危机感从断崖下方传来,我挑了挑眉毛。这下面的存在显然不简单,仅仅是其存在,就释放出来了这么恐怖的气息。那是一种来自本能的畏惧,即使并非深渊中的存在,即使已经失去了神明的加护,仅仅是作为一个秩序生物,我就觉得非常的胆寒。

恐怕这就是深渊的最后一层……或者该说,是深渊之底了吧?

而如果能够突破其存在的话,是否就会得到我最后想要的存在了呢?是否就会被深渊的源意志眷顾了呢?

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我自己的猜想,我没有任何根据保证自己的猜测有无正确性。但是我的本能却清晰的告诉我下方究竟有着怎样的恐怖,如果就这么直接下去的话,总感觉可能会直接完犊子啊……只是……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虽然已经近乎开始缺失信息观测手段了,但是对于自己的观测还是能够进行的。此时的我所剩的存在性已经所剩无几了,天 葬的力量毕竟太过于霸道,或许就连那个小正太自己都完全无法控制住其走向,即使是我已经吃掉了自己都数不过来的数量的深渊生物,但是这股力量的侵蚀性却一点都没有改变。

虽然缓慢,但是无比的致命。

还真是严格呢,枝世界生物的存在性虽然比凡人要稍高一点,但是还是无法和神明抗衡。存在层次这种东西可是相当严格的,就像是一道严格的单选题。不是正确就是错误,不存在中间地带。

虽然这种缓慢的侵蚀对我的战力和生活貌似什么影响都没有,但是正如那道单选题,存在性只要还有一点便还是存在,而只要不存在了,那么一切关于我存在的所有证据都会被抹掉。

“嘛……”我将颤抖的手腕握住,然后看了一眼那仿佛看不到任何存在的浓雾,“疯狂是一直埋藏在凡人劣根中的本性啊……”

缓缓站起身来,我拎起黑锋,然后呼出一口气,向着那看不到前方的归途,信仰之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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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荡在偏远虚空角落的耶梦加得,enlil中,贾子期悠然的品着咖啡,眉毛微微挑了挑:“啊……总感觉某个疯狂的家伙又要搞出什么大事情了。”

“哼!”白发的少女有些不满意的甩甩头发,“那家伙就知道随便任性,每次都不知道他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无论告诫多少遍都没用啊……”

“你倒是蛮关心他的嘛……”贾子期斜了一眼,慢悠悠的说道。

闻言黎酥立刻有些不爽的看着贾子期:“哈?你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啊?”

贾子期看了看对方紧握的小拳头,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黎酥冷哼一声,一副不打算追究的样子。

“嘛,现在来说,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来处理。”贾子期放下了咖啡杯,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有客人来了哦。”

“客人?”黎酥眼中渐渐带上来杀气,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对于他们这股与可以说是违逆了整个虚空的势力来说,根本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客人,基本上一切的一切,都算是他们的敌人。顿时,漆黑的裙甲如同火焰一般附着在少女的身上,漆黑的旗帜也在扭曲中显现,“有多少敌人?”

贾子期并没有反驳黎酥的用词:“只有一个哦,而且是个天使。”

“天使?”黎酥突然有种不太好猜想,毕竟天使这种生物课不是会随便找茬的存在,而且只派一只过来也太说不过去了吧?现在的耶梦加得好歹也有着接近凯尔维拉的实力了,虽然单纯战力上不及,但是综合实力上还是相差不远的。当初就连身为炽天使长的米迦勒在凯尔维拉面前都只有恐惧的份,是在想不到还会有哪个没脑子的家伙过来送死。

就在这时,黎酥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说不定那家伙我还认识呢,你放他进来吧。”

“是么?”贾子期倒是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反正对方的实力对他构不成威胁,随便放进来也无所谓,反正对他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而且,他对那个能够被第三类混沌生物关注的天使倒是有些兴趣,毕竟天使不像神明,在存在层次上的差异让他们在和混沌正面对上的时候是很吃亏的,仅仅是用量去弥补质的差距就很困难了。

贾子期打了个响指,顿时一个黑发的少年便出现在店中。他的双翼和光环还没收起,保留着天使该有的特征。

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到了,少年显然有些懵逼,然后充满警惕的看向坐在吧台之后的少年,眼眸变得有些冰冷:“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哥哥在哪里?”

贾子期漠然,然而对面的黎酥却先他一步开口了,用那还有些微微稚嫩的音色,说出了仿佛极冰般冰冷的话语:“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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