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从自己……吗？”我一起眼睛，说实在的，我一直以来都是受外界的影响随波逐流，或许这还是第一次选择自己要去做什么，不过这个选择并不需要思考多久，“我要，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是一切的基础，没有生命，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的。当然或许有些东西的确比生命更加重要，但是就目前而言我并没有那样的东西。
“仅仅是活下去吗？然后呢？”白猫变回了少年的形态，充满诱惑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吟，就像是恶魔的微笑，引诱着人堕入最深层的地狱，“再过多的思考一下，你内心深处的欲望，究竟是什么。”
内心深处的欲望么……我看着自己那不断消失的存在性，想起了学姐在最后那一刻的眼神。那似乎是在为了我没有受伤而庆幸，而在那双眼眸之中，我没有看到对死亡的恐惧，唯有深深的眷恋。我握了握拳，抬起眼眸看向少年：“然后……向这个世界，向这个虚空，向一切我的敌人，竖起战旗。”
白猫的笑容愈发浓郁：“对，对，这才对啊。这样的欲望才是最棒的啊！这样的剧本才是最有趣的啊！你这家伙，比亿万年前的夜枭还有趣啊。”
我微微皱眉，总觉得进入了什么圈套，但是我并不排斥被别人利用，毕竟在虚空大多数社会上，一切的存在都是在互相利用互相背叛生活的。
而且这也符合我一贯的风格，那就是顺其自然的发展。
改变，从来都不是随口说活就能完成的。
“那么，你究竟想要让我做什么？”我揪住白猫的衣领，把他从我身上摘下来。
“呐……”白猫似乎并不在意被我怎样对待，一直都挂着那副好像是传销人员的笑容，“你听说过……阿比斯深渊么？”
“阿比斯……深渊？”我眯起了眼睛，脑中闪过无数曾出现在各种作品和传说中出现过的这个名字，“和炼狱类似的那个存在？”
“严格来说的确如此吧。”白猫悬在半空，拍打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阿比斯深渊是一个枝世界，知道它存在的人并不少，只是从未有人在意而已。”
“类似天堂地狱那样的存在？”
“不，之前很明确的说了是类似炼狱的地方吧。”白猫摇摇头，“天堂地狱还有冥界算得上是秩序侧的高位势力，但是炼狱和深渊并不算。你应该也清楚，炼狱是关押着各种灭世凶兽的地方，它的定义是一个囚笼。而深渊，那里面几乎不存在高智慧的生物，因此算不上是势力，硬要说的话，阿比斯倒是更像一个毒蛊。”
“毒蛊？”蛊术这种东西在果世界还是很流行的，即使是科技高度发展的社会，也会有着古老的传统，而在大多数偏远的地方，蛊术是非常流行的。说是蛊术，其实就是将足够数量的各种毒虫放到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毒虫一般都会有着抗毒性，而且越是低级的生物，进化起来就越方便，而无数的毒虫在密闭的环境之中互相厮杀，不断的受伤、恢复、吸收毒性、进化，然后将爪牙磨得更加锋利，将毒性凝练的更加恐怖。
最后，当整个蛊中只剩下一条毒虫的时候，这个过程就算是完成了。然后这个最后的胜利者便是有着比任何毒虫都恐怖的毒性的蛊虫。
“你应该大致了解过，各大枝世界都有着自己的规则。”白猫继续说道，“天堂的天使和上帝的力量来源于执念和信仰，地狱的恶魔和魔王的力量来源于欲望。冥界则是死亡之后的灵魂转生之地，炼狱是关押世界级别囚犯的牢笼。而在深渊之中也有着类似的绝对的法则，就跟我之前说过的毒蛊一样。那里的存在生来就是为了互相吞噬进化，然后达到最强的巅峰，而那个巅峰的位置，就是深渊的源意志。”
“嚯……所以呢？”我眯起眼睛，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的存在性是被果世界层次的天 葬的力量毁灭的，你应该很清楚，虽然天 葬仍然是个凡人，但是他的力量和存在性都有些向着神明靠拢。”白猫似乎什么都知道一样，“而你使用的力量，来源于原始神器，而用真神力量模拟出来的天 葬的力量会更加恐怖，至少最后的力量在爆发的时候在质量上是超过了神明的。被这样的力量从存在上否定了的话，就需要更高级别的力量来稳定自身的存在。”
“这样啊……”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攥着一块失去光泽了的银色怀表。在最后的那次爆发之中，我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调动葬月钟的，毕竟那是亓一才有资格使用的人格绑定的神器，但是现在想那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也就是说，我只要从深渊杀出来，成为深渊之主，就能活下来。”
“就是如此。”白猫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而且还会获得足够你向一切复仇的力量哦。”
“不会这么简单吧？”我眯起眼睛看向白猫，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获得了怎样的力量，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很简单么？”白猫反问，“你把枝世界想成什么了，不要以为你靠着天 葬的力量作弊从炼狱中杀出来就小看了枝世界的力量。当初炽天使和大恶魔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没有感觉到么？如果不是凯尔维拉救了你，在他们面前你根本没有抵抗的资格。而且你以为你还是先把状态打满然后去刷副本么？现在的你估计连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再加上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帝国的一切权限，没有帝国无人机的平推你又能干啥？”
“唔……”我沉默，毕竟他说的没有错，现在的我可以说是弱的一批，现在还能拿得出手的底牌，估计也就只有黑锋和从末代龙皇手下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战斗技巧和经验。仿犹大在攻击上的作用不及黑锋，而葬月钟又已经耗尽了力量，苍狼的力量几乎全部用在帮我抗那一下自爆的伤害了。
“你可长点心吧。”白猫伸出手点了点我的额头，“嘛，给你个提示吧。深渊算得上是秩序侧这边最贴近混沌的枝世界，因此大致还是有些混乱属性的。而在深渊中生存，你只需要做到一点，那就是保持住自己的意志。在深渊这种不是你吞噬我就是我吞噬你的世界之中，要想生存，心中必然有值得守护之物。”
“意志？守护之物？”我歪了歪脑袋，有些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你很弱，弱小的连深渊生物都懒得看你一眼，说真的。”白猫倒是毫不留情的挖苦着我，“天 葬其实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自身的一切都在趋近神化，简单来说，就是他自身已经成长到一定的级别了，就像是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成精了，那么它们还会选择继续待在你身上么？而如果想要维持这种状态，就需要强大的意志和精神，来束缚着所有的细胞。而天 葬此时就是这样的状态，他身上的一切都在神化，但是仅仅凭借着他那凡人层次的强横意志，就将自身的存在束缚在凡人的层次。”
“大致了解了。”我或许已经明白暗鸦是什么意思了，和深渊之中的生物不同，我现在是外来者，因此那些深渊生物为了适应深渊环境而演化了亿万年的特性我统统没有。白猫所说的这个方法，其实也就是利用深渊的存在，将我身上的神明存在替换掉，而属于天 葬的力没了目标，自然也就不会继续肆虐了。
而问题就在于此，在成为晋升神的时候，帝国的技术可以保证我的肉体和精神契合，但是深渊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如果我的精神和意志不足以让新的身体臣服，那么即便是到最后我真的成为了深渊之主，也不会再是当初那个亓零了。
深渊，就是彼此吞噬的战场。如果想要不被吞噬，那就只能选择去吞噬其他存在。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哦呀？”白猫似乎有些惊讶，“这么爽快？你就不怕我把你坑了么？要知道堕入深渊所要面对的可是无尽的灾难哦。”
“随便了。”我将怀表收好，然后拔出腰间携带的黑锋，铺天盖地的杀气从刀锋上涌出来。这把刀没有仿犹大那样花里胡哨的功能，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增幅主人的杀力，就是单纯的将使用者的力量增幅放大，然后顺便附带上对生命的毁灭效果。在凯尔维拉手上它的作用其实主要是指挥刀，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用黑锋杀人。
“你这样好像又回去了啊……”白猫摇了摇头，“又变成被别人强迫着去选择了啊……”
“但是这就是你期待着的剧本吧？”我满不在乎的看着他，“我一直都是个没有目标的人，就算是成神之后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心血来潮，或者被人赋予的目标。至于现在我要做的究竟是不是我自己的意志，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我知道自己改做什么就好。”
“嘛……算了，随你喜欢吧。”白猫叹了口气，然后从布偶服的口袋里摸出一片金色的叶子，“这个就是前往深渊的门票，就算你什么时候都能出发，也总该和外面的那些人打个招呼吧？我就先溜了，有缘再见吧。希望再见的时候，你能有所变化吧。一成不变的剧本可是很遭人嫌的。”
“哦。”我无所谓的点点头，“对了，帮我给天 葬带个话吧。”
“什么？”白猫歪了歪头，淡金色的眼眸闪过兴趣的光芒。
“跟他说一下。”我冷笑了起来，“在我去深渊的期间，我希望他能稍微帮助一下耶梦加得，而作为回报，我会帮他解决那个虚空皆知的血裔的问题。”
“嚯？和末代龙皇交易啊，这倒是很有趣呢。”白猫点了点头，“那我就期待着吧，你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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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眼前是还算是陌生的天花板，不过也并非完全陌生就是了。毕竟之前我也在enlil住过，虽然时间短暂。
从床上坐起，我毫不意外的在床边看到了睡着的黎酥。而似乎是担心我，她睡得很浅，所以在我起床的时候也醒了过来。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出一句迟来了不知多久的问候：“早安，小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