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萝克丝毫不在意眼前两人震惊的模样，继续说着。
“我们能够多活一个亿年，靠的可不是苟活啊。在亿年之前，我们早就是真神的水平了，更不要说经过了亿年，我们这些时代的残渣们变得更强了，只要我们联手，至少保护文明不灭还是做得到的。”
“可……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无论是哪一个国家的历史记载，即便是逸闻野史，最多也只有关于女武神的记载？”
奥菲莉娅还想再挣扎一下，虽然几人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足以让她相信这一切了。
但经历了这么多，奥菲莉娅已经本能的产生了抗拒。对于这群自称为前个文明遗留下来的强者们，她几乎是一个字都不想再相信。
看到奥菲莉娅这副姿态，赫萝克剑眉一挑，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希尔雯给拦了下来。
“并不是没有记载啊～只不过，你真的知道我们在历史里扮演过怎样的角色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那位第一纪元的教皇陛下，是什么模样呢？”
“第一纪元的教皇陛下……根据画像，是一位紫发的长者，至于性别……”
如此说着，奥菲莉娅猛然抬起头来，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希尔雯，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那个第一纪元的教皇，是你？！！”
“正解～”
“这……这怎么可能？那位教皇陛下可是光明之神所承认的人间真神，更别提画像上根本看不清容貌，而且，那位教皇陛下的以太可是纯正的光明以太。”
奥菲莉娅的辩解引得希尔雯一阵轻笑，身旁的以太微弱的波动起来，深紫色的厌恶顿时笼罩了希尔雯。伴随着光线的扭曲，再度出现在奥菲莉娅面前的，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眼前这男女莫辨的面容，还有那华贵的法皇长袍，以及那教廷最为出名的神器——裁决权杖，被眼前之人握在手中。
“汝等，可还有疑问？”
这一次再开口，已经是威严而成熟的声音，随着眼前这位“教皇陛下”的开口，几人身周的光明以太顿时剧烈的波动起来，如同是温驯的宠物般，紧紧的倚靠在眼前之人的身周。
“这……这怎么可能……”
就算音容相貌做的了假，但眼前的“教皇陛下”手中的裁决权杖，以及那些光明以太可是丝毫做不得假。更别说奥菲莉娅在战争期间，还曾用过一次这件神器，那一模一样的波动，彻底颠覆了奥菲莉娅的认知。
见目的达到，希尔雯轻笑一声，便解除了眼前的状态，重新化作了那身姿摇曳的成熟女子模样。
“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呢～”
“既然教会是希尔雯小姐你所创立，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奥菲莉娅还没有失去冷静，她紧咬着下唇，看着眼前的希尔雯，试图从言语中找出破绽来。
更何况，奥菲莉娅之所以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全都是因为那个教廷的过河拆桥。如果不是教会的紧紧相逼，人间的友人们又怎么会遭受此般苦难？！
她紧盯着希尔雯那双深紫的眼眸，分毫不让。
“这就要从我们当年的目的说起了……”
希尔雯从容的笑着，将身周的以太波动给彻底压抑下去，回忆着往事，将一切娓娓道来。
远在第一纪元，人间大陆依旧是那副群雄割据的状态，几乎没有任何一个统一的组织，战争就是这片大陆上的家常便饭，文化与科技都停在了杀戮使用的阶段。
没有一个标准的力量体系，修炼完全依靠瞎蒙，杀戮才是那个时代的主题曲。
如果继续放任这样的战争打下去，等不到那些能够改变世界的人物出现，这个大陆恐怕都已经打的分崩离析了。
而在上个文明时代陷入沉睡的希尔雯等人，在醒来后，发现了这如同泥潭般的人间。这种和蛮子差不多的世界，想要对抗再一次的邪神入侵，那就真的是太可笑了。
于是乎，真神强者希尔雯，摇身一变，变成了第一纪元的神圣教皇陛下，以神明代言人的姿态行走世间，播撒信仰，用了近百年的时间，才终结了这混乱的人间战场。
战争结束，自然是百废待兴。而借助着上个文明时代的力量，希尔雯用了数十年的时间，完成了人类“从无到有”的文明飞跃。可以说，如果不是她的倾力相助，奠定了基础，这个世界想要在第三纪元就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那就是痴人说梦。
而整个世界也似乎在狂热的光明神信仰下，向着乌托邦的方向发展。
“既然这样，希尔雯小姐为什么不继续在人间领导教廷？如果你至今还在，那教廷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一半，奥菲莉娅不由得打断道，然而希尔雯却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白了她一眼，反问道。
“你觉得有什么组织存在百年以上，还能让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圣形象继续统治下去？更别提在百年之内就让这群人接受乌托邦的概念，那是不可能的，人类的劣根性哟～”
这句话令奥菲莉娅不由得哑口无言，这还要多归功于莱娜教导她的历史。纵观整个人间的历史，从来都不乏居心叵测之人，更何况是当时的教廷那么关键的组织。
战争结束之后，原本为了公平而设立的十二位红衣大主教，本已经打算在暗地中掀起一场新的腥风血雨，以各种手段去逼迫那位“神圣教皇陛下”下台。
活了亿年岁月的希尔雯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的弯弯道道？在这群红衣主教叛变之前，她便以修炼之名彻底消失在了教廷之中，而那所谓的“神器”，也被她留给了那群红衣主教，这之后的事情，自然就是水到渠成了。
修纂典籍，篡改历史，将希尔雯这位神圣教皇陛下捧上高位，却以各种各样的人物去顶替下她的功劳，营造出光辉形象去供人敬仰，却大肆宣扬着截然相反的教义。
即便知道这些教义有什么问题，但当时的大部分子民，都因教廷结束战争而感恩戴德，又怎么会去质疑？
因此，在这样的影响之下，教廷开始潜移默化的影响起这个世界，而这位神圣教皇陛下，逐渐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光辉形象”。
“……或许这么说有些过分，但希尔雯小姐，若是您再出手，再度以某种关键的形象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上，重新统一教廷，对您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听完希尔雯的回忆，说出这话奥菲莉娅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无论过去的希尔雯是何种形象，她结束了人间的战争，完成了国与国的统一，创立出完整的力量体系，这都是足以流芳万古的功劳。
然而在这之后，遭到自己人的无情背叛，还要求她无私的再去引导这个世界，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但希尔雯只是摆了摆手，毫不介意的笑着说道。
“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不能？”
奥菲莉娅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有些想不出来，什么样的理由能够让希尔雯不能去干涉这个世界。
“对，正是不能。文明的发展，是具备惯性的。打个比方，第一纪元前的文明是一团乱麻，那我所做的一切就是把它给捋直出一个方向，这之后它便会自己向着这个方向发展。”
“这其中绳子可能会打结，可能会弯曲，但无论如何，只要引导出了方向，它都会自己解决这一切，回到正规。可如果我再次出手干涉，那就等于是我代替了这个文明的意志，如果这之后我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意味着这个文明离崩塌不远了。”
“所以，我只能去扮演文明意志挑选出的‘领导者’，而不能去扮演文明之意志。既然他们要反叛，那就让他们反好了，这是文明发展的阵痛，是必然的过程。”
“就像现在的布伦希尔德，她所做的一切，最多是给这个世界添了一份助力，否则那只军团，绝不会只是毁灭了教廷便匆匆离去。当然，她在文明之中，绝对是一个特殊个例了。”
说罢，奥菲莉娅不由得沉默了下来。希尔雯所述说的概念对于她来说，还太过超前，虽然能够大致明白其中的意思，却没法想透这一切的原因。
希尔雯也不去多说什么，对待人，与对待文明，都是同一个道理。为她引导出一个方向，那就足够了。自己再多加干涉，眼前这个奥菲莉娅就不会是下一个她，而是下一个“希尔雯”。
回想起那个人，希尔雯就不禁苦笑了起来，看着有些茫然的奥菲莉娅，不禁微微勾起了回忆。
“那……希尔雯小姐，按你这么说，我对于这个文明而言，究竟是什么呢？”
沉默良久，奥菲莉娅总算是抬起了头。她的声音有些嘶哑，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透出了些许的痛苦与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