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站在柴房的外面,感觉自己两世为人。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就是在做梦一般。可一旁含情脉脉的注视,让小悦哥认清了现实。

为了抱住性命,自己又欺骗了一个女孩的感情。

哎?为什么要说又?

因为上一个受害者就是这个女人的妹妹。

造孽啊!

小悦哥站在山上都下意识的弯着腰,生怕一个晴天霹雳把自己个活劈了。

“悦郎~”银环儿从背后抱住了张悦的腰:“你跟我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悦强作镇定:“当然是真的!”

“那……如果你真的能给妹妹改命的话,那你们不是接下来会成亲?我可怎么办啊?”

“这个,到时候在从长计议吧!”张悦一时半会没编好,只能先应付过去。

银环儿紧了紧怀抱:“我有点舍不得将你交给妹妹,不如我求求爹,让他把我也许配给你啊?”

张悦汗下来了,他跟银克子说的计谋之中,可不包含这一点。银克子可以让银坠儿跟自己假结婚,可没有让自己亲女儿跟自己假戏真做的心理准备。

万一要是这老头心中起疑,觉得自己在忽悠他的话,那可就糟了。

“环儿,我觉得咱们的这个关系,还是要谨慎的处理。毕竟要是被坠儿知道的话,她怎么想呢?”

银环儿这才将张悦放开,皱着眉头:“是啊,妹妹……”

“你也不想坠儿伤心的对吧?”

“那……我怎么办啊?”

“等这一切平息之后,我一定会亲自跟你父亲说这个事情的。一切交给男人来处理好不好?”

银环儿此刻已经坠入爱河,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急速下降。耳中是温柔的嘱托,眼前是真诚的面庞,对方不管说什么,银环儿都选择相信。

“那什么,你妹妹去什么地方了?”

“可能又回山顶的凉亭去了吧?”

张悦老脸一黑,他可不想再去爬一次山顶了。无奈之下,他决定还是去找银克子交流一下细节比较好。

“环儿啊,记得咱们的事情要保密哈。我去找你父亲,探一探口风。”

“嗯……我都听你的。”

蛮横无理与乖巧可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张悦都有点怀疑刚刚在柴房之中的那个女土匪到底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银环儿引路,两个人离开了柴房的方向开始朝着忠义厅走去。这山寨之中的路线有些复杂,小悦哥自己走的话,难免会有些转向。

两个人正在路上走着,忽然就听到有人呼喊。转眼一看,原来是黄士人带着一群狗腿子跑了过来。

“环儿!环儿!”

银环儿忽然抽出自己的佩剑,杀气腾腾的对准了飞奔而来的黄士人:“住口!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环儿!环儿是你叫的吗?!”

“额……环儿你怎么忽然……”

“再喊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切下来下酒!”

张悦听了直冒冷汗,心说这妹子怎么这么喜欢拿别人舌头下酒?刚刚就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吞下去。

“找我什么事?”

“不……寨主说让我把他带到忠义厅去。”

“是吗?我正要带他去呢。这事你别管了,我送他去就好了。”

银环儿收剑入鞘,伸手拉着张悦的手,大刺刺的从一群人面前潇洒离去,留下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的黄士人。

“大哥,他们两个之间……”

“黄哥,他们刚刚好像是从柴房出来的。”

黄士人怒从心头起,推开众人直接跑到了柴房门口,一脚将木门踹开。柴房之中的木头整齐的堆在一旁,而一旁的床上,绳索还系在床头之上。

“这个香味,应该是大银姐没错了。”其中一个喽啰深吸一口气,悠悠的说道。

“啊啊啊啊啊!”黄士人抽刀一击将木床斩成了两段:“**!还在我面前装清纯!这两个奸夫**!我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黄哥息怒啊!现在还不是时候……”其中一个狗头军师模样的人双手握住了黄士人的手腕:“眼前最要紧的事情,是抓紧跟那位大人汇合。在这银钩山上,共图大计!”

“呼……”黄士人强行压制下自己心中的怒火:“好,等事情完成之际,我定要让他们所有人好看!银环儿?银坠儿!哼哼!”

而张悦,也在银环儿的护送下来到了忠义厅之中。

“什么?!老英雄你没有在开玩笑吧!明天晚上?这怎可能?!”

“我也很震惊……”

张悦脸色十分难看,他本来以为自己被抓住的消息从这里传递到对方手中,对方从接到消息到赶来这里,怎么说也有个三到五日。

这段时间,足够让王天元三人找到并与自己汇合。两个后天高手加上一个高深莫测的王天元。自己在这场博弈之中,至少不会被人轻易地视为棋子。

“那么多物资,三百套战甲,三百把兵器,还有黄金绸缎?”张悦拍案而起:“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送到山里来?难道他们不需要筹措运输吗?”

“……”银克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张悦。

小悦哥忽然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回了座位上:“原来如此。竟然是他。怎么……竟然真的是他?”

银环儿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谁阿?你们在打哑谜吗?”

张悦凄然一笑:“能在一天之内凑齐这么多物资,并且迅速送到山中之人,整个巴蜀之地,只有成都府知府大人,才有可能把。”

“现在想想,只能是他了。”银克子显然也是刚刚才明白,一直以来跟他们做交易的人,居然是成都府的知府。

“不过倒也不奇怪,毕竟烟雨楼的势力,本身就是由庙堂之上发家,再涉猎扎根各个区域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现在,玩的这么大。”银克子冷笑一声:“看起来,在位的这一位,确实只是名义上的皇上。”

张悦耳根一动,烟雨楼三个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从银克子的只言片语之中,张悦意识到一直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组织,应该就是这个烟雨阁。

“一方封疆大吏么,有意思。”张悦微眯双眼:“原本以为只是一个道上大佬,没想到是昆仑山上的老爷。老英雄,这票你还敢不敢干了?”

“这个……”银克子犯了难,他心中确实也是拿不定主意。若对方是黑道上的人,或者江湖中人,自然是不在话下。就算是得罪了烟雨阁,依照张悦提供的办法,对方也要哑巴吃黄连,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可,官老爷就不一样了。这关系到了,朝廷的脸面。

一旦这件事做成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银克子确实有能耐,手底下又有千百号弟兄。可面对朝廷的大军,还是有些许犹豫。

“老英雄现在要是选择退缩,我可以理解。”张悦冷笑一声,用很轻蔑的眼光看着银克子:“毕竟对方是成都府的知府,任谁都会忌惮三分。”

“你这是什么意思!”银克子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之中的鄙夷,有些微怒:“你空口白牙,就要让我们跟你一起谋害一方封疆大吏,你难道不觉得很不合理吗?”

“哈哈哈哈哈!封疆大吏!好一个封疆大吏!”张悦拍案而起,双眼中喷射着无尽的怒火:“敢问老英雄祖籍何处?”

“老英雄不敢当!祖籍成都蓉城。”

“哼哼,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张悦双手背在后边:“那不知道你为何落草为寇?莫不是因为,喜欢山顶的景色?”

“哼!镇中恶吏横行乡里,我看不过眼,便将他宰了。后来官差来拿我,我便与兄弟一起杀了官兵,来到了这山上落草为寇!”

“好!好英雄!好豪杰!恶吏横向乡里,为除暴安良,持刀见血。不愿连累乡里,落草为寇。此等英雄,若我见了,必要三拜九叩,与之附上一大白!

当年恶吏,所管不过一镇,欺民不过千余,你就将他斩于刀下!

现如今,此獠身为成都府知府,不思励精图治保一方太平,却与山中恶匪私通,养敌自重。恶官所辖之地足有一州府,所欺压之民足有数百万。而你,却要摇尾乞怜,与虎谋皮。

哈哈哈哈哈哈!

当年的那热血英豪已然死了!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罢了!”

“住口!”银克子老脸通红,不知道是被张悦的话气的,还是被羞的。

“来来来!我这颗头颅,你拿去便是!”张悦一边冷笑,一边拍着的脖子:“看看我的性命,能换老英雄你多少高官厚禄!”

长刀出鞘,晃动风声直奔张悦面门而来。银环儿惊呼一声,却已然来不及救援。张悦咬紧牙关双目充血,硬生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刀尖在在即双眼之中越来越大。

刀风肆意,割破了张悦额头上的皮肤。鲜血从眉间之上流出,缓缓洒落在桌面之上。刀尖停留在张悦面前半寸之处,杀气尽散。

“好小子,你是真的不怕死?”

“有人陪,我自然不怕!”

“陪?谁陪你!”

“那位杀恶官,行仗义的英雄!不过现在看来,那位英雄,还么有死。”

银克子哈哈大笑,收刀入鞘,对着张悦竖起了大拇指。

“好好好,张悦,好厉害!想来不久之后,这江湖上,必然有你一份人物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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