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身体砸在地面之上,猩红开始蔓延的时候,刺鼻的血腥味才终于让两人反应了过来。
名为理察的青年毫不犹豫的翻身而起,只是却并不是扑向自己的武器,而是不远处的…报警装置。
他很聪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形式。
入侵者可以无声无息的摸到这里,那表明外面的人定然已经凶多吉少。
这同样也说明了,对方并不是他们可以抵抗的强大敌人。
所以这时候去拿武器,不仅不可能救自己,反而会死都更快。
只有启动报警装置,那么他们才可以有一线生机!
不得不说,这种突然的情况下,青年依旧可以瞬间明悟并选择正确的应对方法,的确是十分难得。
不过,他还是太过小看了自己所面对的敌人。
就在青年刚刚起身准备扑向报警装置的时候,刺鼻的血腥之风已经扑面而至!
呯!
他尚未反应过来,脖颈就已经被一只手所牢牢的锁定,随后庞大的力量压下,将他重重的按向了地面!
强大的压力让下方的躺椅一瞬间四分五裂,然后带着青年的身体,余势不减的撞在了下方那光滑的地板上。
坚固的地板,也是在一瞬间就以理察为中心,崩裂出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当袭击者松开手时,青年的眼睛大大的凸起,灰暗的眸子中已经是没有了什么生气。
而且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是从青年发觉到被杀死,也不过是瞬间完成。
顷刻之间,房间间活着的人只剩下安伯。
他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刚想要喊出声,另一道略有着低沉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起,“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安静一点。”
冷漠的声音,让安伯仿若全身都被浇了一盘冷水,不禁剧烈的战栗起来。
而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是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虽然曾经在战场之上也并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但是在平静了两三年后,如今面对突然惨死的小队成员,他终于还是不禁升起了一些畏惧。
不过如果自己的生死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我想不可能真的有人还会无动于衷吧?
而对于安伯的识相,对方也似乎是非常满意,所以并没有直接杀掉他。
虽然那悄然无息间覆盖上自己脖子上的手,仍是让安伯全身的寒毛直立,唯恐对方一个不小心就捏碎他的喉咙。
毕竟旁边地面那死不瞑目的理察,已经是最好的例子。
危机之下,安伯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似乎变的有些僵硬起来。
当然,他的心理素质已经比常人要好上太多。如果是普通人,面对这突然的情况被直接吓昏过去似乎也并不奇怪。
而在对方没有直接杀掉自己的时候,安伯悄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终于有时候打量起了这群莫名的袭击者。
首先是掐着他脖颈的人,看不出男女,一身都被黑衣所包裹,只露出一双仿若地狱恶鬼般的眼睛。
在被其注视的时候,安伯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而在周围,还有四五个和面前之人一般黑衣的男人,只是却并未将面目也遮掩起来。
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人?
在内心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之后,安伯又开始下意识的猜测起了这些人的身份。
只是仅凭他的见识,显然不会有任何的头绪。
也就在此时…
“主人。”
安伯的视线中,原本杀人不眨眼的黑色恶魔,突然同一时间恭敬的低下了头。
就连掐着他的这个有着恶鬼一般眼神的存在,也竟然都没有例外。
也是同时,一身黑衣的男人自外面缓缓走了进来。
阿卡德的目光在房间内扫了一圈,随后又落到了掐着安伯的影子身上,轻声道:“只有他们几个?”
“是的,主人。这里除了他们之外的房间已经全部探查过,没有其他人。”影子微微点头后,嘶哑着声音道。
闻言,阿卡德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又看向了影子手中的安伯,只是还没等开口问些什么,另一道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周围的人已经清除干净了,现在已经全部替换成了你的人。”
走进房间贝蒂提着没有沾染到一丝血渍的长刀,开口的同时,视线亦是略有些好奇的在房间中打量着。
“虽然有猜想过他们的防备会很松散,不过没有想到竟然松散到这种程度。”
收回视线后,她又想起了刚刚那轻松的行动,不由微微的挑了挑眉。
帝国对于外围看守的严谨程度,实在是让人大跌眼眶。
虽然之前也曾从各方面的分析中,得知帝国的防备会很松散。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之前竟然都是有着高看他们了。
轻松的将周围警戒的力量抹除并替换之后,竟是没有任何人发觉。
对此,贝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过这也是好事,帝国的防备越松散,对于他们来说好处也就越多。
“辛苦了。”阿卡德对着贝蒂点了点头,然后才重新看向被影子制服的安伯。微微沉默后,他才对着这位假的神职者开口道:“给你两个选择,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闻言,安伯的瞳孔不由猛地一缩。
他毕竟不是什么蠢人,对于阿卡德等人为什么会在杀光他的同伴后还留着他,不用想都明白。
显然不可能是因为好心又或是他很特殊,仅仅只是因为他还有用而已。
至于有什么用呢?
这些人半夜闯入这里,显然也不是准备来参拜神明的。
那么他们的目的自然也就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地下基地!
说,还是不说?
此时的安伯,无疑面临着一生中最大的选择。
说出去,这些人可能会放过他,当然也可能会直接杀掉没有任何作用的他。
当然就算这些人不杀他,一旦让这些人闯入基地,事后帝国得知一切后他终归还是难逃一劫。
而不说…
好吧,这些人为了得到信息肯定不会轻易的杀掉他,只是…这个世界上可以让人开口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
不要说什么骨头硬抵死不从,有些手段,真的不是人类可以承认甚至是想象的。
而人类对于折磨自己同类的手段,向来是数不胜数。
所以在犹豫了一下后,面色惨白的安伯,终于还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阿卡德也是随之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容,随着轻轻的动了一下手指。
会意后的影子,直接放开了安伯。
“咳…咳咳…”
在被放开之后,安伯也是不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好一会之后,他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感觉喉咙间的难受感退去了不少。
又深吸了一口气,安伯才重新抬起头看向了阿卡德。
从周围这些人的反应中,他自然清楚谁才是头领。微微犹豫,这位大叔才满是复杂的叹了口气,“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这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事实上这也是安伯最后的挣扎。他希望有人可以发觉到异样,那样他就还有一线的希望。
只是,这一切终归只是期望。
对于他的问题,阿卡德并没有多少的不耐烦,只是淡淡道:“帮我打开基地的入口,千万不要说你不知道什么基地,我的耐心有限。”
淡淡的一句话,让安伯的表情又不由苍白了几分。
而阿卡德那双仿若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睛,更是让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最后,男人又是叹了口气,终于是放弃了挣扎。
“……我知道了,不过你要保证我的安全,否则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可以。”对于他的要求,阿卡德的表情依旧是一片平淡。“带路吧,我的时间不多,所以可以给你的时候也不多。”
闻言,安伯又是不禁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才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房间。
当然在看到门前那惨死的大汉时,内心又是不禁多了一些悲哀。
看似是两个选择,其实他自己也非常清楚,其实他一个选择都没有!
大概也是心灰意冷,所以一路之上这位大叔倒是并没有耍什么心眼。
而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教堂的主殿。
主殿很是空旷,除了中心有一座巨大的银白雕塑之外,就只剩下鲜花之类的东西。
中心的雕塑是人形,只是因为太过巨大以及角度的原因,并没有办法完全看清。
在靠近雕塑之时,安伯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物体。整体呈现出一种青铜般的色泽,只是表面上雕刻着很多细密的线条。
“说起来你们来的也真是巧,要是平时的话,我还真的没办法打开基地的门。”一边靠近雕塑,安伯一边略有些自嘲的开口道。
平时的话,他们是没有权力进入基地的。一个星期也只有这么一天而已,说起来今天还是因为没有钱,要不然阿伯早就去基地里消遣了,又怎么可能碰上这种事情。
阿卡德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淡的看着安伯走到雕像的后方,然后在稍微的摸索了一下之后,将手中的金属按进了一个小小的凹槽里。
伴随着金属的嵌入,其表面上那些细密的纹路突然亮了起来,并且周围的雕像上也是同一时间亮起了一道道的纹路。
金属与雕像上显现的纹路,在下一刻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然后…咔!
雕塑的后方,突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内部也是随之亮了起来,然后暴露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金属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