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班长靠上前去想要安慰痛哭流涕的晴麻吕的时候,又有好几个少年少女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带头一人的气势令站在后方的黑绘都感到精神为之一振。如果说朱守院真宵是把一头长发染成金色,在耳朵上打了耳钉,在神圣的绯袴外面套着暴走族皮夹克的“邪道不良巫女”的话,那么这名女子就是传统到有些脱离时代的“正统高洁巫女”——此人有着一张不苟言笑的俊俏瓜子脸,一头黑发用纯白的注连绳绑成利落的单马尾,整齐的刘海下面戴着传统的白纱头巾,上有退魔巫女组织的双重鸟居符号。红白相间的巫女服配以少女高挑而又婀娜多姿的身材,看上去比实际的年龄要成熟许多,一件看似朴素但却又彰显高贵气质的纯白色羽织落落大方地披在此人的肩头,令旁人一看就知道她的地位非同小可。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在黑发巫女的身后,跟着看似双胞胎兄妹或姐弟的一男一女,男性留长发梳小辫子,女性则是短发包子头。两人都在这大冬天穿着无袖中华风的练功服,眼睛眯成细缝不知是在笑还是在暗中观察。根据黑绘粗略的估计,包括还在哭个不停的眼镜额头妹——神坂晴麻吕在内,这四人的灵气都要远远超过一般学生的规格。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同龄人之中的高手,特别是带头的黑发巫女,其本领应该已经可以压倒许多成年的正式阴阳师了。相比之下真宵她们实验B班虽然绝对不能算弱,但恐怕在各方面都要略逊一筹。

“果然你也来了么,护法院——月华!五个人里来了四个,这么兴师动众地前来兴师问罪,真是好大的阵仗啊!实验A班!”

一看到打头的黑发巫女在自己眼前出现,朱守院真宵立即就发出了咬牙切齿的咆哮。不浪巫女注视着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的感情,绝对不是一般学生之间的纠纷那么简单。而被称为护法院月华的少女对此也毫不畏惧,立即就回以不加掩饰的轻蔑目光: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缺乏教养呢,朱守院真宵。稍微懂得维护一点朱守院家仅剩的名誉如何?学学金橡树吧。虽然开口就是永远无法实现的空头承诺,但至少你们的班长懂得做了错事之后就要谢罪的基本道理。”

“哈!笑话!我们做了错事?你这是想要笑死我对吧?明明是你们家的四眼田鸡又偷偷摸摸地用她的玩具来监视我们,才会被强化过的结界打爆的!什么时候偷窥狂还能倒打一耙控告受害者破坏了他的摄像机了?无法无天也要有个限度吧!”

面对护法院月华赤裸裸的挑衅和威压,朱守院真宵也立即大声吼了回去。但她的这句回应虽然合情合理,却不得不说是一个低级的错误,给对方留下了明显的把柄,因为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木制的式神确实是来监视实验B班宿舍的,但真宵她们却没有明确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指责对方犯罪,那么自然就会被扣上污蔑的帽子。

“你说监视?你有证明这一点的方法吗?如果没有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神坂,你的式神是在哪里被击落的?”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一定会把我杀掉的……”

“神坂。”

“啊!是!月华大人!”

被护法院用平静的声音连叫了两声姓氏之后,原本还像犯了癔症一样自言自语个不停的式神使突然就清醒了过来,眼镜少女甩下手中的煤灰站起身来立正站好,像面对长官的士兵一样一脸紧张地报告道:“是在西面的山坡上,沿着清凉山一路往下巡航的时候被突然击落的。看样子是触发了攻性结界的排斥反应,其威力大到千年神木的身躯被一击化为焦炭的程度。”

“被击落的地点呢?有没有侵入实验B班宿舍的领域?”

“呃,这个嘛……这个啊……”

“请如实回答,神坂同学。”

“是……是!可能是稍微侵入了那么一点点,但那是在空中!校规并没有规定学生宿舍还有制空权的吧!要说这是有意监视,我……我不服!”

“哈!自己都承认了吧四眼!你就是看我们班来了新人在那里偷窥!这又不是你这阴湿的家伙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这次只是自作自受而已!”

“真宵同学!”

大概是本身的性格太过认真的缘故,神坂晴麻吕虽然没有直接承认自己用式神监视实验B班,但也不好意思直接一口否认,说辞十分模棱两可。朱守院真宵闻言就抓着这一点不放发动了反击,但马上就被冲到面前的阿什莉·金橡树强行打断了。德鲁伊少女朝着来者不善的实验A班低下头来,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谢罪:

“实在是非常对不起,护法院大人,神坂大人。这次的事件所有的责任都在于我的监管不慎,与真宵同学她们毫无关系。我一定会想办法赔偿神坂同学的损失,还请各位不要将此事通报给学校的老师——”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吧,这是不可能的事。”

完全没有理会阿什莉那谦卑的态度,黑发巫女仍旧是用冰冷的语气对她说道:“若是查明神坂的确动用了式神对贵班的日常生活进行了不适当的偷窥之举。那么她自然会得到应有的处分,我不会因为她是实验A班的成员就加以包庇。然而,贵班破坏了国宝级的文物也是不争的事实,此事的严重程度不是可以内部解决的程度,至少神坂本家有权利知晓一族家传的宝物被化为焦炭的情况。”

“但是!神坂同学的本家就是阴阳寮的高官啊!如果让他们知道的话,实验B班的立场就……!”

“不要啊月华大人!这事让父亲大人知道了我肯定没命了!”

一听到护法院的这句话,德鲁伊和眼镜女的反应倒是表现出了惊人的同步,而造成这种局面的真正罪魁祸首黑绘也再也无法忍耐内心的罪恶感,走上前去主动承认道:

“各位同学!请听我说,神坂同学的式神遭到烧毁这件事全部都是因为我的任性妄为所致,所以责任应该由我一个人来承担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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