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牛彻底失去声息,武青无视老牛那双怒目圆瞪,带着怨恨死死盯住的双眼。

将屠刀丢在地上,大步流星的往回走。

对着站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志文哥,露出和平时一般无二的爽朗微笑。

“搞定!志文哥,今天我先回去了。”

郭志文看一眼没有丝毫变化,依然如往常一样阳光灿烂微笑的武青。

再看看武青身后,那头死不瞑目,依然死盯武青背影的老黄牛。

郭志文只觉一股寒意,从后腰袭来,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突然想起老爹死前,对自己的反复告诫。

“千万不要招惹武青,待他刀法大成,要和他撇清所有关系,切记!切记!”

郭志文强压自己内心的恐惧,将苗刀递给武青,随后在脸上挤出一个歪歪斜斜的微笑。

“啊,今天这么早?没事,你去吧,其他东西我会收拾的。”

武青注意到,志文哥递苗刀给自己的双手,有点微微发抖。

屠宰场里其他屠夫们,在他看过去时,纷纷眼神躲闪,不敢与自己直视。

微微一愣,武青他没说什么,他径直接过苗刀,笑嘻嘻的往外走。

突然,郭志文开口叫住武青。

“那个……小青啊…,你看,你现在这刀法也成了,是不是……也该……额…这个…那个……。”

武青一笑:“志文哥,你放心,以前和老头有过约定。”

“我现在既然已刀法大成,自然以后不会来你的屠宰场,你大可安心。”

郭志文露出尴尬的笑容,点头道:

“那个……不好意思啊,小青;这个月练刀材料的尾款,就当你志文哥送给你的饯别礼,不用付了。”

“以后,志文哥就祝你……学习顺利哈!”

武青笑道:

“我也祝志文哥的屠宰场,财运亨通!”

说完,武青身背着苗刀,头也不回往街上走。

郭志文在门口站了一会,目送武青走远后,微吐一口气,转身‘砰’的一声,关上屠宰场的大门。

武青突然转头,将右手放在刀柄上,眯着眼睛看向屠宰场的方向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他摇头发出一声叹息,重新走上回家的路。

一路上,武青背着足有一人高的乐器盒子,在街道上有点引人注目。

广场旁遇见两名巡逻的警察,他们此刻一脸严肃,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在随机盘查路人。

很自然地,他们注意到了身背狭长乐器盒的武青,将他拦了下来。

“小兄弟,你背上背的是什么,能不能打开给看一下?”

武青面色坦然的点头。

“我是练武术的,这是武术表演用的特殊器械。”

“嗯,没事的,耽误不了几分钟,麻烦小兄弟打开给我们看一下。”

武青慢慢磨蹭着,将背上的盒子取下来,两名警察则目光炯炯的盯着武青。

武青心中叹一口气,毕竟这柄苗刀开了刃,小县城里平时虽然不管,可也属于打擦边球。

运气不好,好不容易花重金打造出来的珍品,这次恐怕又要被没收。

就在此时,两位警察同志挂在胸前的对讲机,突然传出声音。

“零三,零三,发现目标,速度立即赶来旺角街区!”

“好!”

两名警察给武青丢下一句,“没事,你可以走了。”

两人飞身骑上路边的巡警摩托,亮着警笛呼啸而去。

摸摸自己手里的乐器盒子,武青不由得暗自点头。

看来,自己今天的运气不错。

回到家,时间已是下午,午饭没吃的武青,早已饥肠辘辘。

刚回家,就发现一只被绑了脚的活鸡,正在客厅里咕噜咕噜乱叫。

正在厨房忙碌的张姨,伸出头来:

“今天我在农贸市场上,看见有人在卖土鸡,就买回来给你补补身子。”

武青点头表示知晓,之后便是吃饭和两小时的学习。

时间来到9点半的睡觉时间,武青略一犹豫,还是将卧室的门锁扣上,才上床睡觉。

———夜的分割线———

凌晨,夜深人静。

武青被从门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惊醒。

脚步声停在门外,卧室的门把手上,传来一阵门锁卡死的声音。

门外的人尝试开门失败后,脚步声又渐渐往客厅移动。

客厅那边,开始传来不停扑腾的疯狂鸡鸣声,又戛然而止。

武青轻轻起身,将头靠在门边,听着门外‘嘎嘣嘎嘣’的诡异动静。

轻轻拉开门锁,放轻脚步往外走。

漆黑的客厅内,空无一人,客厅拐角的厕所中,正不停传出诡异的声响。

昏暗月光下,武青赤着脚,小心翼翼的来到客厅厕所门边,微微侧头往里看。

张姨正跪坐在地,背对门口,双肩不停耸动,嘴里传出‘嘎嘣嘎嘣’咀嚼声。

似乎注意到了武青的视线。

张姨猛地转过头来!

斑驳的脸上布满污秽的鸡血与鸡毛,原本的黑色瞳孔中只剩下一片狰狞眼白。

她的脸在月光下透着不正常地深绿,青筋凸起的手中,捏着一只死相惨不忍睹的土鸡。

张姨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她随手丢掉土鸡,对着武青,露出诡异的微笑。

武青心中警铃大作,他果断地掉头就往卧室里飞奔。

张姨发出一声咆哮后,跟在后面大步流星的疯狂追赶武青。

武青飞速越过大厅,跑到楼梯口,双手在护栏上微一用力,几下就已飞身跳上二楼。

待到张姨沿着楼梯飞奔时,武青早已经躲进自己的卧室,将门再次反锁。

门外的张姨,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疯狂拍打武青的卧室门,巨大的力量让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武青将屋子里沉重的实木书桌举起,侧顶在门口。

外面的拍打声持续了一会后,渐渐微弱。

武青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重新回到客厅的厕所中。

‘嘎嘣嘎嘣’响声再次响起,武青趴在门上,仔细倾听门外的动静。

当咀嚼声消失后,武青听见,张姨嘴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随后,她的脚步声继续移动,在屋子打开吸尘器,四处打扫屋子。

又用湿布在地板上擦拭,最后脚步声再次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外。

门上传来‘嗦嗦’的声音,显然是张姨正在用湿抹布,擦拭着卧室的门。

将一切做完后,张姨的脚步声缓缓移动着,回到她的卧室,关上门。

听到这里,武青终于放下心,他躺回床上,呼呼大睡。

…………

第二天一早,武青将实木书桌移回原位,先打开一条门缝。

仔细观察外面,发现没有异常后,这才试探着打开门走出去。

武青注意到,自己的卧室门上,依然残留着一些没有完全擦净的血色污渍,若不细看几乎无法发现。

厨房里,张姨完全恢复正常,与往常一样忙着准备早餐。

武青紧盯着张姨的眼睛,问道:“张姨,你昨晚上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张姨一脸疑惑:“动静?什么动静,昨天晚上我睡得挺沉的,什么都没听见,怎么了?”

武青没有从张姨的神色中发现什么异样,他摇摇头:“没事。”

看向空空荡荡的厕所,随意道:

“哦,对了,张姨,昨天买的那只土鸡呢?”

张姨将早餐端出来,笑道:

“哎哟,小少爷,难得早上你也有睡糊涂的时候呀?”

“我这几天哪有买过土鸡啊?小少爷你要想吃土鸡就和我直说,今天我就去集市上给你买一只回来。”

面对张姨如往常一般无二的和蔼微笑。

武青实在无法将面前这张亲切的脸庞,之与昨晚那张狰狞可怕的绿脸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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