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雨正与茶泽交谈着什么,突然心有所感地寻着观月的视线看过来,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笑容,而后和茶泽一起掏出手机不知进行了什么操作。茶泽在把安全帽放回后备箱扣好箱盖后,哼了一声,便绝尘而去了。泷雨复又走到观月身边,自然而然地为她把蓬松散乱了的头发顺好,然后上下看了又看,笑了,“这次领带倒是没乱。”

“那还真是万幸…”观月没有直面泷雨,在竭力遗忘那一丝丝莫名的情愫。那确实是超越了亲情的某种禁忌的爱,让观月十分抗拒与害怕,连带着疑惑起来:泷雨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呢。

搞不懂…

但要是换做别人有这样一个似乎无所不能,还对自己关怀备至,能为自己排忧解难,某种程度上比之情人还要亲密,能给自己带来各种意义上的愉悦,长得还很漂亮的可靠妹妹,估计也会起心思吧…

观月安慰着自己,试图为这种跨越了道德常理的感情找些推脱,但最终还是无法欺骗自己…她的的确确,对泷雨有了少年少女之间那种惆怅的好感,虽然还只是好感,但已经预兆出结局的恐怖了。

姐妹的话,这种感情果然很不正常吧…

观月暗暗叹气,打定主意之后要想办法疏离泷雨一些,至少,避免肢体接触…噫?

观月突然打了个寒颤,低头看去,原来是泷雨不知何时蹲下了身,在她侧后方为她把因匆忙穿上而翻卷了硌脚的小皮鞋规整清楚。泷雨的手指再次碰到了敏感的双足,虽说已然有了不少经验,也不是第一次见识泷雨几乎是想到就去做,容不得眼里的沙子,高效到吓人的行动力,观月还是忍不住一阵害羞。

这里…可是商业圈啊…

观月左顾右盼,心里稍微安定,还好上班潮已经过去,剩下的人也都只顾着玩手机或者赶路,并没有发现这里的情况。

晨光下,一位少女半蹲在地上,膝盖磕在颔下,金子般梦幻的长发散落,曲线诱人的长腿弯曲,腿根处有深邃如黑洞的神秘光辉,由于裙子的上移,可以料想的是如果从身后看去,必然是一截莹润的大腿呈现。明明只是普通地为同伴将鞋调整舒适,却自有千种风情。

“但你还是太冒失了。”泷雨优雅地起身,像个没事人一样,亦找不出丝毫的破绽,仪表保持的十分完美,“感觉有点像是在玩找茬的游戏,挺有意思的。”

“呃…”观月发现自己和妹妹对话是真的容易被噎住,没有一点主动权。以前是真没发现泷雨是个思维这么跳脱的人,甚至三观好像也异于常人,现在接受了这个设定,居然觉得有点…亲切?

褪下那些光环的话,泷雨终究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啊…

“好了,走吧。”泷雨伸手摸摸观月的头发,说。

观月头皮发麻,是字面意义上的发麻,“我头发又乱了?”

“没有,只是心血来潮地想摸摸,”泷雨似乎心情很好,一反面无表情的常态,始终在淡淡的笑着,“和叶,如果我比你早出生的话,应该会很喜欢摸你头的。”她想了想,估计是在遣词造句,“表示宠溺。你真的很惹人怜爱,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别人的恻隐之心。”

“是,是么…”观月心里虽然在说妹妹你分析的真对,表面上却支支吾吾,憋了半晌才反击说,“下不为例哦,我可是姐姐,这样成何体统…”

“好的。”泷雨干脆地答应,却看不出有什么悔过的意思,相反有点小女生恶作剧得逞的快意,虽然神情是越来越淡了,淡到那抹笑也要再消失了。但相处久了,观月发觉自己也是可以体会到泷雨那些细微的感情变化的,她只是异于常人,而不是真的非人,感情波动虽然小,接近于绝对理智,却并非完全无情。

“唉…”观月又叹了口气。

“时间还很充足,我们还可以聊会儿天。”两姐妹在街上正走着,泷雨突然说。

“唔,泷雨,我记得你上学的路似乎和我不是一条吧,落樱学院不是建在人工岛上么?你和我这样往宛花学院那依山傍水的地方去真的好吗?”观月担忧地说。

“通往落樱学院的人工岛要么走运送物资的海底隧道,要么走单独一条的列车线路,要么就是飞过去。”泷雨无所谓的说,“我正是要飞过去。”

“哈?”观月理解不能。

“你看那儿,”泷雨指着商业圈边缘的一栋写字楼说,“那里是某个气象电视台的工作单位,据我所知,他们的天台上是有直升机可以使用的。”

“你打算坐直升机过去?”

“并不是多难的事,我曾经为那家电视台写过稿,还客串过一档节目的临时主持人,一点薄面还是用得上的,”泷雨淡淡的说,“就算计划失败,也可以叫我一个财阀大小姐的同学派专机接我,无非就是欠个人情,人情的流通很正常,也是有益的。”

这么张扬吗?

观月心中一动,“你那同学不会是叫四叶彻吧?”

“你认识她么?也对,她应该挺有名的,还去过你们学校参观来着。”泷雨并没有太过惊讶。

这么说,泷雨还真的可能认识千零色她们,毕竟都是出众的人,还同出一个学校,一个年段…想不认识都难。

观月感叹,“这世界还真是小啊。”放下了对泷雨的担忧。开玩笑,泷雨是真的不能用常理去揣摩啊,她的这个妹妹,交友广泛,几乎可谓是手眼通天了,哪还用她这个手机联系人里除了家人就没其他朋友之类的家伙咸吃萝卜淡操心?

“确实如此,很多时候一些无关的人和事都会联系到一起,促成一些巧合的际遇或是偶然的必然。”泷雨说,“我们会是姐妹也算是一种缘分的体现吧。”

诶…得转移话题。

经过一番闲聊,观月本来已看开许多,把那份情愫藏了起来,但要是再让泷雨掌控话语的节奏,总觉得不知不觉就会掉进泷雨挖的坑里,发生一些很不好的事呢。

所以,泷雨究竟对我是什么感情呢,这已经明显露骨到是在暗示我了吧…不对不对,观月你在想什么呢!别瞎想了,你们可是姐妹啊!而且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想想落雨同学,等等…我和名字里有雨的人是真的有什么不解之缘吗…够了,快停止啊!

……

总之,这场聊天要是稍微处理不好,也许情况会比昨天更严重,难得建立的姐妹关系又会付之一炬,偏偏泷雨又那么不可捉摸,根本摸不清底细…我必须小心再小心啊!

嗯,就决定是你了!

“对了,泷雨,听你这么一说,那个茶泽小姐是和你认识很久了吗?感觉你们之间有很多故事呢。”观月说。

“三四年前认识的吧,我教了她怎么搪塞家人继续做暴走族,她就欠了我人情,”泷雨眼底露出点回忆的色彩,“说起来她似乎和那个解散的暴走族集团有点关系,其实是个很重情义的人,按理说我应该早就把她的人情用完了,但每次有所求她还是会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应邀而来,除了每天混日子以外,也不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人挺好的。哦,对了,她事实上很胆小…”

“呃,泷雨你认识她那么久,就没想过让她别做暴走族么?”观月说。

“没有啊,为什么要让她不做暴走族了呢?”

“可是暴走族终归是不好的吧…”观月弱弱的说,也没料到自己随口一说,居然会引出泷雨这么出乎意料的答案。在如今的她看来,要是她认识一个暴走族三四年,必然是会想方设法规劝其浪子回头的。她会想要缓和社团矛盾,帮助那位被家暴的李汝嫣,乃至改变自己,都是基于在这个前提上。

可此刻,泷雨看待问题的角度似乎和她背道而驰了。

“那只是你觉得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很多人不值得怜悯,相对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她乐意做暴走族,就证明那有她怀念和舍不得放下的东西,你硬要她放弃,就是要她杀死过去的自己,常人怎么能做得到?到头来只会闹得不愉快,而且人力终究有限,你改变得了一个,还有其他人,千千万万个误入歧途的人,你改变的过来吗?再说了,你就一定是对的?你这其实是歧视,实际上他们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平等的,无论他们从事了什么职业,或者穿什么衣服,什么性取向…何况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有权为自己的将来选择,自然也有必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泷雨说,“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当事人自己去解决的。”

“这…”观月顿住了,但好像又有了一点明悟。泷雨似乎比她看的透彻多了,也更理智,思想有点趋向于消极。

或许,把学校里遇到的难事和泷雨提一提,就能触类旁通地解决了?

观月举棋不定着。

“而且她也不是完全的无业游民,法律规定是不能乞讨和完全没有经济收入的,特别是对于成年人来说,”泷雨说,“她除了每天瞎跑以外,还兼职行为艺术家和自由写作人,广告设计师,说起来她还是东京大学毕业的,真要专门从事一项职业,薪资不会低到哪去,现在的话,养活自己肯定是没问题了,也有很多闲钱,只是都用来保养和改造机车了。”

“我刚刚还付了她一千华元,有时候向她买情报也会洒一些钱,反正她活得挺轻松的,虽然有点过头了…”泷雨有点揶揄地说。

“噫,泷雨,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还有情报是…”观月才明白,那操作原来是在转账。

“放心,是正规渠道,委托专业人士开个国外的账户,用国外的身份证,就可以进入国外的股市投资了,相对于国内管控严重的股市,国外就是投机者的天堂,只要能把握住大势,购买多支股票,哪怕只是其中一笔盈利了,也能赚的盆满钵满,来钱挺快的,我已经赚了几十万了。”泷雨说,“情报与其说是情报,不如说是信息,我通过茶泽了解东京的一些变化,市井里的一些秘闻,听起来也许很不起眼,但写成稿子来钱也是快的很,有时候还能从里面推断出一些很有用的情报,在深网转卖的话又是一笔钱。”

“那么多钱,你存在哪了…”观月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和泷雨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让朋友帮忙存着,你也知道,社会上一些规则,对真正有权有势的人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不能使用本身的身份证并不是阻碍。”泷雨语气淡淡的,“钱这种东西,很有用,也很没用,但多存点总是好的。”

“爸妈不知道吧?”观月又一次感到了和泷雨之间的鸿沟,一个还要为看小说发愁钱包余额,另一个居然已经能说出钱有用也很没用这种有哲理的话了。

“那是当然,要我帮你存一笔么?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和叶,你似乎有什么困难吧?”泷雨问。

“不,不用了…”观月忍痛拒绝了,吃妹妹的软饭,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啊…何况她的困难哪里能用钱解决呢?唔,好像…等等,观月!你刚才的想法很危险啊!

“那也挺好的。”泷雨并不执着,这番谈话貌似也没影响到她的心情,虽说是恢复到了以往独处时的面无表情,但言行举止还是透着点开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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