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面对突然而来的攻击，原本已经临近死亡边缘的木梨花，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一股力气，强行把自己的身子移到了伏蒂拉的身前，护住了她。

镪！！

穿透恶犬身体的利刃在距离木梨花还有十公分的地方停住了，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加斯？！”伏蒂拉惊呼了一声。

“嗷呜！！！！”浑身创伤的恶犬发出了一声高昂的嚎叫，如同孤高的狂狼一般，张口狠狠地咬住面前的偷袭者，身上的肌肉痉挛着开始鼓胀，鲜血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但是，它也确实成功地压制住了偷袭者，将那华丽的银白甲胄咬得嘎吱作响。

“垂死挣扎么？”艾格尼丝挑了挑眉。“不过，就这片拼死护主的忠心而言，我并不讨厌。”

被加斯拉阿拼命压制着的银白铠甲卒然抽回了利刃，沿着恶犬的肩胛猛然割裂，直接在恶犬身上破开了一道硕大的豁口。

血红的颜色，染满了雪地，也染满了恶犬身上洁白的绒毛。

“蠢狗……！”伏蒂拉目露悲戚，和这只狗相处了也有一段日子了，虽然这只蠢狗常常和她作对，而且还喜欢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但是，当这只蠢狗就这样在伏蒂拉面前被斩落的时候，伏蒂拉依然感觉到了胸口有些痛苦，就好像被剑刃刺穿了一样。

艾格尼丝淡淡地说道：“其实，身为一个刺杀者，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种愿意为别人付出生命的家伙。没想到，我今天居然连续遇上了三个……”

三个？伏蒂拉一怔。如果西西莉亚算一个，加斯拉阿算一个，那么最后一个……是谁？

心口，依然隐隐地传来钝痛感……

艾格尼丝看着伏蒂拉，脸上少有地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表情：“不过，话说回来，西西莉亚的实验，到底是做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心脏被贯穿了，居然还能够存活。”

心脏被贯穿……了？

伏蒂拉忽然感觉到自己胸前隐隐传来一阵钝痛感，还有一丝温热的液体在满满渗下。

她扶着木梨花，下意识地低头一看，看到了木梨花后背上满是鲜红的颜色，正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落。

偷袭者的剑刃最后虽然没有刺中木梨花的身体，但是锋锐的气机却同时贯穿了木梨花和伏蒂拉的胸膛。

伏蒂拉感觉全身都在颤抖，背脊发冷。这时，她听到了耳边传来了木梨花虚弱的声音。

“对不起了娜娜……我不能陪你一起离开这里了……”

木梨花轻轻地推开伏蒂拉，脸上展露出的是伏蒂拉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她看着伏蒂拉，仿佛想要把伏蒂拉的样子完全印到脑海深处一般。最后，也仅仅只能微微动了动嘴唇，然后合上了眼睛，缓缓地倒在了雪地上。

鲜血，宛若怒放的蔷薇，在无暇的白雪之上璀璨绽放。

“木梨花！！”伏蒂拉跪坐在木梨花身边，伸出手按住了木梨花胸口的可怖伤口，想要止住那不断渗出的炙热的鲜红液体。却完全没有发现在她自己的胸口上也同样有一个恐怖的破洞。

艾格尼丝提着一柄青灰色的短剑一步一步向伏蒂拉走来，语气生冷道：“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了，没有用的。木梨花姐姐的心脏已经完全被剑气贯穿，刚刚没有马上死透都已经是个奇迹了。更何况……在之前的那股魔力冲击下，就算她真的能离开这里，出去之后她又能活多久？崩碎的灵基，就算是那传说中的圣魔导师也救不回来。”

这些……伏蒂拉都是知道的……

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巨龙之眼能够看透灵魂，在木梨花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伏蒂拉就已经看见了。

在木梨花的灵魂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裂痕，种火已经趋于熄灭，支撑种火的生命力在不断地外泄，那种程度的创伤，也不是区区一瓶“临时性筑基药剂”能够缓解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知道又怎么样？！伏蒂拉选择错了么？哪怕知道自己根本无力回天，但是伏蒂拉依然想要救木梨花，这事有错么？

巨龙没有感情……巨龙不会悲伤……巨龙不会同情人类……

去他娘的狗屁！

小猫小狗养久了都会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个人类呢……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在我复活之后偏偏遇上了你……”

温热的液体从伏蒂拉脸颊上滑落，这已经是伏蒂拉今天的不知道第几次落泪了。比过往身为巨龙时候的一万四千年还要多。

刚刚，木梨花在合上眼睛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声，但是伏蒂拉读懂了那句话。

木梨花说的是……

“娜娜，这段有你陪伴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谢谢你，贤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