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耶梦加得似乎是唯一从战场上幸存下来的世界兽，就连有着永恒属性的世界兽都被湮灭在混沌的狂潮中了。
按照道理来说其实帝国的灾难对这些根本不需要后勤的战争杀器没什么影响，将他们引导向末路的是命运，是作为世界兽的宿命。它们本来就是被缔造出来为了毁灭混沌而存在的消耗品。在混沌那种地方，即使附加了永恒的属性，被高位的混沌生物中和掉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历经亿万年的光阴，耶梦加得居然还能存在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至于为什么能够存活下来，耶梦加得并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或许在它那懵懂的意志意识到的时候，它就一直在混沌深处飘着了。混沌腹地远比秩序混沌交界处要平静的多，再加上本来矛盾这个属性就有些打擦边球的意思，所以或许这也是混沌没有将这个威胁彻底磨灭的原因吧。
时间总是可以产生奇迹，这一点在任何地方都不例外，最好的例子就是某位末代龙皇，亿万年的积累让他的实力如今已经深不可测到了一定境界了。
而奇迹也同样发生在耶梦加得这里。它衍生出了自己的意志集合体。虽然世界兽都具备自主意志，但是天然世界兽的形成都是无数光阴累积的结果，所以有着智慧是很正常的事情，而耶梦加得属于人造的，或者说神造物，虽然具备类似的自主意识，但是终究还不成熟，倒是和AI比较类似，或许它有着海量的计算力保证战争的指挥能力，但是那说到底也只是运行着某些程序的电脑而已。
而意志集合体就不同了，那是类人格的意义。硬要说的话，就像神明和世界意志的区别，虽然他们同级甚至还有可能是同一存在，但是前者是有着人格的自主意识，后者更像是维护世界正常运转的自律AI。
而在那个意志聚合体有了较为成熟的自我认知的时候，就出问题了。毕竟是帝国造物，我已经对帝国那所谓的忠诚麻木了，虽然那些亡灵神一个比一个奇葩，但是对于上级命令的遵从和对皇帝的忠诚简直就像是一群机器。或许在私生活他们各自都会有各自的奇怪性格，但是在涉及到帝国利益的时候，他们那种忠诚简直就是疯狂的。
世界兽毕竟和亡灵神不同，亡灵神带着这种忠诚降生，并且将这种忠诚融入人格，伴随着人格的成长将忠诚烙印与灵魂深处。而且皇帝是他们的造物主，从帝国的种种迹象来看应该也是个挺贤明的君主。而且据说皇帝在建国这方面的知识是师承自天璃，而虽然暗零帝国的帝都我还没去过，但是冰尘帝国那一片繁荣的景象我是见过的，那是对天璃发自内心的崇拜和敬仰，虽然她基本上不参与政治。冰尘帝国的制度远比我见过的大部分国度都要好，而且冰尘帝国基本上没有隐瞒帝国阴暗面的情报，而对一般人开放这种情报的国家……反正我是只见过这一个。
嗯，大概暗零帝国也算吧。反正至少我看到的帝国是很好的，也的确值得亡灵神效忠。我虽然呆的时间不长，而且到处跑外勤也累的要死，但是的确很喜欢这样的帝国。那些老牌的晋升神也是如此，或许接触过繁荣的帝国也见过皇帝，所以也感受到了那个皇帝的人格魅力了吧。
帝国很好，所以值得付出。这一点我也是这么想的，能够让我这种极端利己主义的人都产生这样的想法就很能说明问题。但是世界兽这边就不一样了，当它的意志开始成熟，能够思考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战争、杀戮、死亡，以及自己的使命、忠诚、冷酷……
疯狂，是很正常的现象。
对任何一个有着虚空主流三观的意识感知到这种东西的时候都会疯掉，再加上本来混沌也有着扰乱精神的效果，所以耶梦加得的疯狂也就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而且耶梦加得本来的主题就是矛盾，这就意味着它自身也会受到影响。一把刀用不好也会伤到自己，矛盾，就是那把刀。
那是灾难。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贾子期并不清楚，虽然他经过了这么久，也大致了解到了当初的情况，然而毕竟他并未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所以即使知道了真实，也并不是那么好理解的。至于那个意志聚合体，消失在了那次灾难中，一起消失的，还有耶梦加得周围的一大片空间……当然空间这个词汇并不确切，因为混沌里可不存在空间这种定义。
反正那片空间就那样迷失在虚空里了，矛盾的爆发直接扭曲了秩序和混沌，将虚空生生撕裂下一块扔到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一个世界兽的全部力量爆发，也就差不多这种情况吧，当然这是指一个全盛时期的世界兽进行了精确自爆，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都计算的恰到好处然后造成最大效果的自爆。
不过耶梦加得并没有爆掉，只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不过或许是由于矛盾概念的缘故，它似乎是被周围的混沌无视了，又或者由于秩序力量甚至秩序性的消失，它对混沌没威胁了，所以混沌也就没了找茬的意思。
之后大概过了一阵子吧，也就是贾子期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时候。神明都需要约束思想，意志聚合体也是差不多的，所以只要怀疑自身存在意义，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创伤。当和混沌征战的古老使命和渴望自由和平的本能意识交锋的时候，对于一个刚初生的意志是很糟糕的。所以他自身就挂掉了，当然只是形容，如果那么容易就挂的话也太没品了。只是炸成两段了，嘛，如果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人格分裂了。当然由于本身世界意志刚出生的时候就是精神体，所以人格分裂也就相当于整个存在分裂了。
于是就有了贾子言和贾子期。
关于这一点我是没法吐槽了，毕竟我自身也是一个分裂者，亓一那小子至今还在我体内呢。不过我也理解，当初我也是类似的样子吧。求生的意志和自身的懦弱冲突了，于是就有了亓一。当然我现在这个德行则是因为被帝国教育了又被黎酥调教了就是了。
当然由于并不是均分，所以贾子期占据了大部分，包括能力、记忆之类的都是。而且在他有了自我认知的时候，贾子言还在慢慢成型的过程中。而在这次分裂中，贾子言分得的是对自由的向往以及新生的天真，所以她除了秩序性之外什么都没继承到；而贾子期的则是对使命的忠诚以及旧日的痛楚，所以他除了该有的秩序性之外还有耶梦加得的权限和力量。
那次灾难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分裂，也没人知道。那些东西虽然在日后的探索中让贾子期一点一点补全，但是那毕竟只是推测，并非真相。或许推测和真相一样，但是推测并不是真相。
然后就是一段十分混乱的历史，这个是可以理解的，任何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会混乱一段时间，而且从初生的混乱到现在这个空间里的秩序井然，这无疑是需要时间的，而且还是大量的时间。而这一段历史，则没有什么好说的，贾子期也没在这上面浪费功夫，毕竟这段历史概括一下就是贾子期个人的YY，YY出了一个世界而已。
反正最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当然在这亘古的光阴过去之后，那次灾难所消耗掉的所有力量也被补齐了，每个世界兽都有着发展的力量，其实也就相当于自我恢复能力。但是对于战争兵器这种大功率存在，那点自我恢复根本是杯水车薪，然而如果是沉睡的世界兽，再加上长时间的光阴积累，终究还是会恢复完全的。
但是贾子期并不能像往日一样战斗了，而且原因我也猜的没错，就是因为贾子言的缘故。贾子言代表的是自由和天真，而在贾子期的宠溺之下基本上是无忧无虑……即使随便杀个人都是日常。而贾子期显然在这亘古的光阴中也习惯了贾子言的陪伴，两人的关系也不清不楚，反正不是简单的姐弟关系。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即使他们代表着完全不同的东西，但是世界兽只有一个，而且世界兽也有着自己的模糊意志，大概就类似于潜意识一类的玩意。就像如果我把腿砍了，换了人格亓一也要带着断腿战斗，而且本能的会疼痛。所以如果贾子期在战斗中动用的力量过了一定的限度，或者是和混沌对世界兽造成了影响，这些影响自然也会反馈到贾子言身上。
即使是经历了那样的灾难，矛盾仍然没有得到解决。
无尽的征战、杀戮、毁灭就是世界兽的宿命，当这个类似本能的玩意影响到了贾子言的意识和思想，当贾子言那脆弱的意志和灵魂接触到那浩如烟海的庞大本能，当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使命背后要背负的东西。自由和天真就会被压制，而对于她自身来说，她的存在就是没必要的，所以就会消失。简单来说，就是人格分裂被治好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贾子期很明确的知道，贾子言却不知道。所以，不想让贾子言消失的贾子期自然就不可能战斗，就算能，也不能超过两成力量。而且现在的情况更加严峻，当混沌生物大军压境的时候，混沌的影响就会蔓延过来，那个时候，如果贾子言看到了也差不多完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从外貌来看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少年，这家伙身上背负的，可不比我少。也真是辛苦了啊……嘛，反正进了帝国就是进了坑，不过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往里跳的就是了。虽然现在我的人生简直就是天翻地覆，但如果让现在的我回到当初，我也同样不会喝那杯酒。
我在enlil呆了一下午，而且晚上也不打算走了，反正艾丽娅也挺喜欢这个地方的，跟她挤一个房间也没问题，而贾子期也没反对这件事，而艾丽娅也不太想走的样子，反正当我考虑留宿的时候小家伙挺高兴的……
夜深了，即使是这种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的大城市，也有很宁静的夜。
或许是因为末日的倒计时也只有一天两夜了吧……
我坐在enlil门外的台阶上，看着满天的繁星，抽了一晚上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