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见二人不为所动，老人激动地喊叫了起来，下巴上的花白胡子随着声带一颤一颤的。

奥托径直朝着老人走了过去。

“你知道希尔维特伯爵事件吗？”奥托开口就问。

“知道，就在这里发生的，如果不想跟他一样被人打死就快点回家去吧！”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打死的？”奥托敏锐地抓住了老人言辞里的漏洞。

“这个...”

老人的眼珠转悠了几圈，随即就答道：“所有人都这么说啊，那种人是不会自杀的。话说这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受希尔维特伯爵的女儿之托，来调查这件事。”

“调查...这种事情交给警察就好了，你们快点出去！”

老人遮遮掩掩的态度让奥托起了疑心。

“我说，你是这里的守林人吧。”

“是又怎么样？”

“既然是守林人，案发当晚不可能什么都没看到吧。”

守林人显然很不耐烦了，他抬起手中的木棍想驱赶奥托出去。

“就是什么也没看到，我对警察也是这么说的。”

“不，你看到了。”奥托的右手牢牢攥住了守林人挥来的木棍。

“你放手！”

“你看到了那个身影，只是你不敢说出来。”奥托慢慢地把木棍压了下去，然后刻意说了一个词，“假面...”

“你...”

守林人原本紧握木棍的手渐渐松开了，眉间处还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如果你还想再隐瞒这些的话，我只能把你作为重点嫌疑人看待。我想希尔维特的女儿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守林人没有了刚才的气势，他的眼珠又开始转个不停。

“那你就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吧。”

守林人取出手帕，简单擦了一下汗，开口道：“案发那一晚，大概是十点钟左右，我看到有个人很快地从树林里向外跑出。”

“那人有什么特征吗？”

“假面，就是你刚才说的假面...他带着一只白色的假面，那个场景太可怕的...”

奥托回头看了威廉一眼，威廉明白其中的意思：守林人看到的戴假面的人正是仓皇逃出的威廉。

“就这样吗？”

“就是这样。我因为害怕没有追上去。”

“他的身材，服饰，都是什么样的？”

“中等身材，穿的好像是黑衣，很普通的那种。”

这些条件，都与威廉非常符合。

“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情报告诉警察呢？”

“...我害怕...我怕说了会被凶手报复...”

外表看似凶悍的守林人，其实意外的胆小。

“那你有没有听到枪声？”

“没有...不，可能听到了，但那天有万圣节游行，一整夜都在燃放烟花，应该是烟花声盖住了枪声吧。”

奥托似乎对这一切都很满意的样子，而威廉则是怕得不行，他害怕守林人随时会认出自己就是凶手。

“谢谢你的合作，这里是一些小小的礼物。”奥托掏出了300谢克尔的纸钞，直接往守林人手中塞。

“你这是...”

“别误会了，我是还有事情相求，”奥托凑到守林人鬓角斑白的耳边，提出了非常奇怪的要求，“请你把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忘掉。”

守林人一时没听懂，那几张钞票也没敢接。

“下次我还会来，那时我会把希尔维特的女儿带过来。到时候，你就跟她说什么也没看见就行了。”

“什么？”

“我也只是受她委托调查，所以希望事情办得更加顺利。你不要给她任何情报，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原来如此，威廉明白了，这是奥托所谓的那个“歪曲一切事件的细节”。第一步便是控制证人。

守林人犹豫了几秒，然后迅速地把钞票抽走了。

“你肯合作就好。这里是我的电话，你要是再想起什么，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是有价值的情报的话我还会给你更多钱。”

“好好好。”

守林人在害怕与兴奋交织的情绪下，完成了与奥托这个魔鬼的交易。

......

“你怎么知道他是目击者？”

走出暗黑之森后，威廉询问道。

“我当然不知道，那只是吓吓他，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奥托刚才的那些话，其实只是暗示罢了，尤其是“假面”一词，也只是套出守林人证词的小小诡计。

“可是，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很简单。如果他是目击者，那么我就必须让他隐瞒这些。反过来，如果他真的什么也没看见，那就更好办了，只要让他如实提供证词给希尔维特的女儿就行。”奥托的拍了拍威廉的肩膀，“也就是说，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我都要试探他。而无论他是否是真的看到了，都不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接下来的计划是？”威廉轻轻问了一句。

“我刚才就已经说了，带着希尔维特的女儿来见守林人，在给她假的证词后，为她编造出一套假的真相。”

可怕。

尽管奥托一直是帮着自己的，但威廉还是忍不住觉得害怕。奥托的这些表现，究竟该说是智慧，还是狡猾？

一个能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本身就很恐怖吧。

“奥托，”威廉想到了一些事情，“我有件事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

“说。”

“我一直不记得，自己是何时戴上那个假面的。”

他没说谎，到现在为止，威廉对那晚发生的情况还是抱有疑惑。那个假面，真的是在杀人后自己戴上的吗？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