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再度恢复了安宁,无知的人们忙忙碌碌,人潮仍是漫无目的的朝着目的地散去,这些家伙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即将到来的灾难,但是或许只有这样,才是幸福的吧。

明明暗鸦和贾子期的战斗就在昨天,然而现在的城市,却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证明那一战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我慢悠悠的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的人群,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那即将到来的命运,但是看上去大家都很烦躁紧张的样子,就像是他们知道一样。我眉毛一动,难道这些人还是有着一定的感觉?世界的意志已经影响到了这个程度么?

今天的enlil居然关门了,这在之前可是很罕见的事情,无数常客走到门前然后叹息着离开,或许在谋划着明天再来。只是不知道,这里到底还有没有明天。

我看着那挂着休息中牌子的大门,然后推门而入。

在门开的那一刹那,伴随着悦耳的铃声,冰冷的杀气如同毒蛇吐信,银白色的刀锋瞬间刺出。我眉毛一动,顺手抄起仿犹大挡住了刀刃。刀刃上的力量比想象中的要大,刀身上闪烁着血色的纹路,神秘的力量顺着纹路流动,就像血脉一般。

对方一击失败之后并没有停止进攻,而是挥出数道刀影。我眯起眼睛,将他的招式完全解析,然后用仿犹大纷纷挡下,心中微微浮现出一丝躁动:“够了啊!”顿时手腕一抖,灵能的光芒一闪而过,转化为庞大的动能。

顿时作为对手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力量的僵持马上被打破,然后他就向后倒退数十步,直到用他的刀在地上犁出一道长痕,才将所有动能完全卸掉。

我一击得手,便微微皱眉,因为下一个瞬间,数道强大的气息便锁定在我身上。我微微抬起眼,挨着个看着店中剩下的家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之前也算见过面的吧,虽然当时你们都戴着面具就是了……嘛,既然是各族的领袖,那就来吧,我会给予你们相应的……尊严和荣耀。”

当然如果他们真的是作为士兵种族的领袖,那我是断然不敢面对六个人的围攻的,可惜现在的他们并不完整,他们现在的身体完全就是普通人的身体,和他们原本的身体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就算他们的灵魂还带着力量,在这样的身体里也根本发挥不出来。当然,如果他们处在戴面具状态……当然如果只是戴面具其实说明不了什么,只有当某位大人物真的将世界的意志部分赋予到他们身上的时候,才是真的的威胁。

“住手。”清冷的声音越过六个各族领袖,让后者微微一僵,然后很不情愿的收敛了进攻的气势。贾子期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推门走进正厅。他的脸色很苍白,状态显然也不够好,昨天的那场战斗显然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毕竟想要跟暗鸦那种变态打消耗战是不现实的,他应该是被暗鸦生生耗尽了力量,虽然他是这个世界的意志体现,但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贾子期走到吧台后面坐下,就是他一直坐着的那个位置,那里就仿佛是他的王座,而这家店的店员,就是他的臣子。只是现在,帝王显然状态不好,似乎马上就要驾崩的样子,所以所有的臣子都神情紧张。

“我会把那个孩子还给你的。”他这么说。

“呵呵……你不是说疯子是需要约束的么?”我有些好笑的坐到吧台前面,把玩着手里的仿犹大,有些嘲弄的看着他。这一举动让身后的领袖们不满的躁动起来,六道杀机如同冰冷的刀锋一般刺在我的后背,如果不是贾子期用眼神制止了他们,估计早就把我按倒在地上了。

“有的时候是不需要约束的。”贾子期神色如常。

“比如……他活不到第二天的时候?又或者,这个世界活不到第二天的时候?”我玩味的看着他,虽然我知道这样很容易拉仇恨,不过我一直都是这样,我也不想因为对方的身份就畏首畏尾。

“你都知道了。”明明应该是问句,但是却是陈述的语气。贾子期慢慢擦了擦酒杯,然后从身后的酒架上取下一瓶龙舌兰,然后慢慢倒满,和一盘盐一起推到我面前。

“暗鸦都跟我说了,而且他也说了,第一批混沌生物大概在后天清晨到达。”我慢慢将烈酒饮尽,没动那些盐,毕竟神明的身体也不至于被这种烈酒伤害到,自然也不需要盐去中和其中的毒性。

“比我想象的要快,不过足够我恢复过来了。”贾子期握了握拳,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光芒。重伤的帝王仍然是帝王,伤迟早会恢复过来的,王终究是王。

我撑着脑袋看着他,虽然我现在在他面前很无礼的样子,但是这并不代表我看不起他。我只是按照我一贯的风格做事,即使面前是虚空之主,我仍然会这样一副嘲讽的样子。而贾子期不因为这个对我出手,也并不是因为他不行了或者他不敢,只不过是他并不在意而已。真正的大人物都是没什么架子的,也不在乎有人在他面前无礼的人。当然,这只不过是因为我还没触及他的底线而已。

如果我一副很无耻的样子猥琐的跟他说你姐姐真好用,估计即使他脾气再好多半一会直接将我打的灰飞烟灭。他绝对有这个能力。

我看了看他那有些复杂的眼神:“就算你恢复过来了,你真的能够战斗么?”

贾子期烟波微微动了动,然后把玩着手里的酒瓶:“昨天的战斗你没看见么?”

“那不一样,”我也收敛了玩闹的气势,“暗鸦只是和你玩玩而已,他估计连万分之一的力量都没用。而那些混沌生物都是没脑子的,就你那种只用两分力封印八分力的做法,分分钟被搞死好么。当然,即使你派出了这些家伙也一样。或许他们曾经是针对混沌的武器,现在的他们也根本没法和第二类混沌生物相提并论。”

贾子期沉默了,过了许久才说:“你看得出来?”

我耸了耸肩:“如果是一个战争型世界兽的意志来说,你表现出来的力量太弱了,但是你又不像是在扮猪吃虎。所以应该是有某种原因的吧,你无法认真战斗的原因。而且,应该和某个人有关。”说着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他刚刚出来的门。

贾子期微微叹息。

“嘛,当然了,你的事情我并不感兴趣。”我摇摇头,“我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不过如果你需要一个倾诉的人我倒是很乐意奉陪。哦对了,你应该给艾丽娅准备了房间吧?我以后就住那里喽。”

贾子期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你现在见到了。”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有,我饿了。我记得我在这里应该有一周的饭票来着。”

顿时所有领袖就杀气腾腾了,他们看着眼前这个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少年,如果不是自家老板不让,多半就上去一顿乱捶了。

贾子期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最后倒是露出了笑容:“行行行,你找个地方坐着吧。你们,去招待一下客人吧。”

我坐到了之前来的时候那个角落里,由于现在是闭店歇业,所以还餐桌上也没摆餐具。我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敲着桌面,不紧不慢的等待着。然后银白的餐刀就直直的扎在我手边,距离我的手指不到半厘米。黑发的少年端着托盘站在旁边,冰冷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感情:“你的餐具。”

我看了看埃蒙那张带着明显怨气的脸,然后又看了看周围其他人的目光。名为拜恩的矮人去厨房忙活了;巨龙巴尔抱着胸站在不远处,仍然带着那种魅惑,只是那双瑰丽的赤红眸子里带着一丝丝的怨恨;精灵艾妮属于最温和的了,只是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无奈和幽怨,似乎并不认可我的举动;穿着小号侍者服的小萝莉在远处,有些生气的看着我,不过她的神色有些复杂纠结,似乎在犹豫着什么,那是兽人族的领袖,当然名字我是不知道了;还有最后那个两米高的男子,一副欧洲人的刚毅面孔,看着就跟当年那些神话中的战神一样,他还算是比较控制的住情绪了,只是皱着眉看着我而已。

最后我看了看手边插在桌面上的餐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接着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少年带着病态的笑容拔起餐刀,然后随手扎在自己的手背上,然后透过整个手掌,半个刀身都没入了餐桌,顿时鲜血从伤口溢出。然而少年却跟没事人一样,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苦一般。但是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真的插进去了,而且在场的虽然受到了肉体的限制,但是灵魂和感知能力没有任何下降,所以就算少年玩了什么花样也是能看出来的,即使那是一位神明。

所以对方的确没有玩任何的花样,而且他们也知道,就算是晋升神,思想上也是更趋近于凡人的。所以和他们的差别其实也只是力量而已,然而他们自问能够像少年这样,完全不在乎的将自己的手心洞穿,或许也就只有身为杀手的埃蒙能做到了吧。虽然在混沌的战场上,他们能舍生忘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畏惧痛苦。

少年依然在笑,只是那种笑容让他显得越来越恐怖。他慢悠悠的将餐刀拔出来,刀刃和掌骨摩擦的声音很难听,然而就跟刺入时一样,在那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的痛苦下神色如常,然后他看着手心中那被洞穿的伤口,冲埃蒙扬了扬眉:“满意了?”

我慢慢擦着餐刀上的血迹,毕竟这是一会要用来吃饭的,所以还是要擦干净的。再然后我夸张的歪着脑袋,活像一个疯子:“我可没心思跟你们玩,同属帝国阵营,你们也算是我的前辈了。之前若是有得罪的地方,像如何报复尽管来,我悉数接受,然而仅此一次。”

“行了,哪那么多事。”贾子期的声音从吧台后面传来,“之前姐姐想要杀你,这事算我的,别为难他们。”

“我是无所谓了,”我眯起眼睛看着从伤口中涌出来的鲜血,神明的身体想要模拟凡人也是很简单的,痛确实是很痛的,不过对于之前那百年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了,而现在我基本上也对痛苦无感了,“反正所有冲突都是些立场问题,跟对错从来都没关系,所以我也认可这些家伙的对错观,如果想要继续,随时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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