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伏蒂拉的诅咒都不能置其于死地的西西莉亚，就这样在一支飞来的羽箭之下，破碎成了无数的冰雪碎屑。

“西西莉亚？！”木梨花身子猛然一震，她还有没有从西西莉亚透露出的信息中缓过神来。没想到，下一秒，西西莉亚在还没有说完话的情况下，便直接从眼前消失了。

这是什么情况？

伏蒂拉猛然一惊，她并没有感觉到周围除了她和木梨花以外，还有其他的生命存在。

她转身看向了羽箭射来的方向，身上轻柔的羽衣随风舞起，虽然已经没有了怨灵们的支撑，羽衣已经失去了那宛若严冬一般的冰寒，但是羽衣里依然残留怨灵们留下来的些许魔力。

羽衣能够屏蔽她身上的气息和力量波动，也同样具有感应周围气机变化的能力。（与巨龙之眼不同的物理意义上的感知。）所以，他能清晰地洞察到羽箭射来的轨迹。

在羽箭射来的方向，伏蒂拉看到了一个半隐在冰柱后面的身影。

以伏蒂拉此时巨龙之眼全开的眼力，他能够透过雪地上那朦胧的寒气，清晰地洞察到那个身影。

那是一个裹在黑色长袍斗篷之下的银发少女，那张熟悉的脸，让伏蒂拉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是之前跟丢了的魔女，艾格尼丝。

艾格尼丝手里握着一张青色的华丽长弓，一脸冷漠，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说了句什么。

虽然距离较远，伏蒂拉并没有能够听清，但是以她的眼力，和羽衣对气流的感知，她轻松地在脑海里还原出了艾格尼丝的话语。

艾格尼丝说的是：“胡言乱语的疯婆子，居然敢污蔑父亲大人，该死。”

父亲……大人？

艾格尼丝指的谁，是那天在湖边和她通话的迷之人物？

这家伙？

伏蒂拉正要过去把艾格尼丝揪出来，却突然感觉自己的羽衣被人扯了扯。

她转过头，看到的是木梨花。

伏蒂拉看到，木梨花的身子一直在轻轻地颤动着，脸上是一种无助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伏蒂拉从没有有见过木梨花露出过这种表情，哪怕是那次初次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另有隐情之时，也达不到如此失态的程度。

“娜娜……娜娜……西西莉亚……她说的是会是真的么？”木梨花哽咽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无助。

纯净的蓝色双眸里盈满了泪水，更是蒙上了一层混乱的色彩。

这无助的样子，让伏蒂拉有些不知所措。

“娜娜……娜娜……你说，她说的是真的么？！”木梨花伸手抓着伏蒂拉的手臂，咬着嘴唇，又问了一句。

伏蒂拉看到，有一丝鲜红的颜色沾染在她苍白的唇角之上。

莫名地，让人有些心疼。

“我……”伏蒂拉很想说一句否认西西莉亚话语的话语，但是理智告诉伏蒂拉，她根本找不到推翻西西莉亚话语的疑点。

“魔力失衡症”的例子，就已经让伏蒂拉信了一半。

虽然魔力失衡症的产因不只这一种，但是因为巨龙之眼的缘故，伏蒂拉可以确信，之前西西莉亚并没有说谎。（全力开启的巨龙之眼，能够突破西西莉亚的心里防线。）

“娜娜……你说话啊……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木梨花抓着伏蒂拉的手臂，情绪变得异常地激动，手上不自觉地用力掐着伏蒂拉。“你不是能读心么？娜娜！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

手臂上的疼痛，让伏蒂拉略微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移开了目光，不敢直视木梨花的眼睛。“对不起……”

伏蒂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可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么……是这样的么……”木梨花理解了伏蒂拉的意思。

伏蒂拉发现木梨花松开了她的手。

“为什么……连你也觉得……西西莉亚说的是真的么……”木梨花低着头。

伏蒂拉透过木梨花额前散落的发丝，能够看到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眼角滑落出两道晶莹的轨迹。

伏蒂拉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面前的少女。因为，她也无法理解面前少女的痛楚。

巨龙不会流泪。

伏蒂拉也没有父母，从她有记忆起，她就只记得自己出生在一片荒野之中。

周围是一片焦土，方圆数百里，无一生灵。

最后被路过的同族，带回了龙域。

这就是伏蒂拉，白龙伏蒂拉，亦是被大多数同族视为异类，与龙域格格不入。所以她才会在大陆上毫无目的地游荡。

直至被尊为贤龙，最后被屠龙者围杀在龙域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