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当牛做马，做苦力抵账，我倒是没有太多的在意，反而是这样的口吻，和那样的说话语气，让我忽然有了兴趣，想要看一看这女子的长相，刚好此刻我那疼到想要撞墙的脑袋终究消停一些了下来，于是便就想着从那床上下来，见一见这位纤纤玉腿世无双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人物儿：我会有这般的念头，倒不是因为我终于开了窍，开始对女人有兴趣了云云，最主要的原因，很可能还要归咎到阿丑姊的身上去。根据组织里那群有时实在饥渴的过了点火的臭流氓们私下里传的，虽然阿丑姊的脸长得跟野猪踩地雷似的，可是身材却委实相当的不错，尤其是一双腿，那叫一个骨肉匀称，皮肤紧凑。
彼时我相当的疑惑过一阵子，组织里这些下流的腌臜泼才平素连跟阿丑姊打个照面都有些发憷，又怎么会知道她的腿长啥样子？直到后来，还是阿天为我解开了这么个疑惑。
“小路你想想，阿丑再怎么丑，总也要洗澡的罢？那时水雾茫茫，看不见脸，自然就...嘿嘿嘿...”这厮彼时笑得甚是猥琐，让我在一瞬之间不仅解开了疑惑，还清楚的想到，这厮他娘的一定也去看过了...
往事随风，却也只想到这里便就足够了，最主要的在于，有了这样的经历，让我自然颇为的好奇，有着这么一双美腿纤足的女子，会不会真的再又好像是阿丑姊一般，脸蛋儿长得却很抱歉？
赤着脚跳下了床来，当即便就看到了那一袭红色的纱裙依旧在，却是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正坐在床前摆放的一张椅子中，玉腿交叠，开叉的裙子之间，露出的黑襪极具有诱惑力，上身的红纱也是松松垮垮的裹在身上，前胸之间，若隐若现着同样是红色，却是以丝绸织就的抹胸边沿，还有精巧的锁骨，白皙的会让雪也黯然失色的脖颈，顺着这样的一切向上看去，便就能得见她的脸颊，与我早先那样的，或者说是疑惑，或者说是担忧，亦或者可能还有些希冀的想法不同...自然也就是说，与脸蛋和身体不属于同一画风的阿丑姊不同，她的脸也是美到了让人窒息的，但见丹唇皓齿，明眸善睐，瑶鼻纤巧，眉若远黛，她的眼角微微的有些斜飞向上，让那张本来柔情绰约的脸颊更凭空多了几分的妩媚，几分的烟火气息，然而那样的烟火气息却又并未丝毫的破坏了她的美丽，只不过是让九天仙子堕入了凡尘，岁不复在天上时那样的仪态方正，神圣不可侵犯，却愈加多了一点儿惹人怜惜，让人心疼的好似在人间。
只可惜虽然是这样温婉而又柔媚的长相，她此刻脸上的神情却是与这一类的词语完全扯不上关系，但见她娥眉微蹙，抱着臂膀，纤巧的红唇微微一抿，冷冷的打量了我一眼，而后冷声道：“原来能够爬起来了？”
我不曾想，方才说话那样盛气凌人，那样霸道刁蛮的却原来是长得如此漂亮可人的女孩儿，更没有想象得到，对方的年纪这般的轻，原本在听说所谓的悼红轩乃是青楼之后，我还以为会是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女子，却不曾想竟是这般。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长什么样子吗？”她注意到了我目光里那样略微的出乎意料，当即这般的啐我道。
我愣愣之间，居然不觉得点了个头，再又有些感觉不妥，却又不自觉的懒得去改口。
见我这样呆呆的点头，她似乎有些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却又像是故意不愿意在我面前和颜悦色一般的，随即又是一板神情，冷冷的对我说道：“既然能爬起了，就快点去洗干净你这张脸了换件衣服，然后麻利的干活去！”
对于这样的命令，我默默无闻的，算是默认。
......
为我端过水盆，拿来了替换衣服的，是个同样衣着红色的女孩子，看上去才只不过是方才及笄的年纪，笑起来尤其的甜，看起来也甚是和蔼可亲。
“喏，你就用这盆水洗漱吧，洗完了之后换这件衣裳就好。”她笑着对我这样说道，我依言点了点头，接过了水盆与衣服，却发现。
“这...这衣裳，好像是...女子的？”虽然平素并不怎么在意衣着，虽然那件衣服的样式与颜色都甚是老旧与朴素，但是好歹一眼就能让人分辨出来是女式的衣衫。
“悼红轩虽然是青楼，却都是正儿八经的清倌人，卖艺不卖身！你一个男子，若是混在里面，外面还不知道要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因此你在我悼红轩做杂役还债期间，就是这般的打扮！方才不会让人说了闲话去！”木屐声在我身后响起，烟视媚行的女子这般冷声对我说道。
我听了她的话，却是不觉得又微微一愣，所谓“卖艺不卖身”，这个说法似乎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有一个梦想，有朝一日不干杀手这行之后，老子就去开个青楼，把全武林的著名美女都招进来当头牌，只卖艺不卖身，让那帮江湖的老混蛋都只能看不能（哔…），灭哈哈！”
那样的话语，已经距离我多远了？
...
见我又是这般沉默不语的，那缓缓走到我身后的女子再又哼了一声，冷冷的续道：“怎么，难道要你扮作女人，有什么不情愿的吗？哼，你既然欠了悼红轩的债，就是卖身给悼红轩的人，本姑娘要你作甚么，你都只有老老实实的听着的份儿！再说了，就你这副嘴脸长相，这般的丑陋骇人，是男是女，又有甚么分别？”
这句话倒是提醒到了我，因为一直在逃避追杀，此时此刻我的脸上带着人皮面具，说起来这东西还是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阿丑姊做给我的，依照阿天的说法，这张面具大概是阿丑姊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为模子做出来的， 我带上这东西，登时跟她一起，丑成了一对姐妹花一般...
“我...我不能洗脸的...”想起了这个缘故，我当即怯怯低声这般说道，毕竟若是洗脸的话，那么脸上的人皮面具便就要露馅了。
“怎么？你这幅肮脏猥琐的样子，不洗漱干净了，吓到客人怎生是好？”那语声故作凌厉的女子这般的冷冷再又问我道。
“我...我...”原本就有些不太喜欢说话，这时路有些的情急，愈发的找不到理由。
幸好这时一旁那个同样穿红，却年纪很小的女孩子儿却开口替我解围道：“红尘姊，说不定他有他的苦衷呢？”
被唤作红尘的女子微微瞪了她一眼，而后那双妩媚却有些霸道的眼睛再又转而看向了我。
“说罢，你有什么缘由？”
“我...我...我在为人守孝，所以不能...不能洗脸的...”
这样的说辞似乎略微的打动了她，然而那样的神色怜悯却只是一瞬间，再而后她微微一哼道：“你这样的臭酒鬼也会这般的孝顺？说罢，是替谁守孝？是你爹妈，还是相好的？”
这样的说辞，让我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相好的...
“是...一个朋友...”
这样的答案原本有些离谱，有些牵强，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的，她的眼神再又微微缓和了几分，随即撇撇嘴道：“罢了，既然如此，本姑娘也就不勉强你就是，反正你这张脸也不会有人想去看个一清二楚，不洗便就不洗罢！只是手脚都得洗的干干净净，免得弄污了客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