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外是通透的星空。在这里,无数星辰点缀在黑暗中,闪烁着渺小却坚定的光。

宇宙以它宽广的胸怀将一切都包裹在它的体内。

在繁星闪耀的天穹下,程伊白看着不远处慢慢走在前面的安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了:“那,那个……”

安妮停下了脚步,并没有转过身面对程伊白,她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嗯?”

程伊白被她毫无感情波动的语气吓了一跳,但还是咬咬嘴唇鼓起勇气问道:“安,安妮,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

“就是……就是你说要站在我背后培养我成为一位合格的领袖那些话啊。”

“真的。”安妮侧着脸。

“是,是吗!”程伊白惊喜地说。

一股突如其来的喜悦灌注进她的心房,被人信任和承认带来的成就感让她进入城盟一来一向自卑的心态变得不再低下。

她很开心,非常开心。

但是下一刻安妮直接让她的心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这是当然的,”安妮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她,“你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我十分欣慰。不要误会什么,我和查尔斯那个白痴不是一路人,你作为我手中的一件工具当然需要好好培养,只有这样,你才能履行你作为一件工具的使命。”

“你,只是一件工具而已。”

程伊白愣住了:“我……你……在你眼里难道我只是一件工具吗?”

安妮却没有再回答什么,她转过身,残忍而冷酷地离开了。

程伊白看着安妮慢慢离开的背影,突然感觉自己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剥除了,那个一直支撑着自己的东西被安妮毫不留情地切开了。

剩下的程伊白,也许只是一具空空如也的躯壳而已。

她无力地慢慢跪倒在阿斯加德堡垒的穿梭隧道中,膝盖磕在坚硬而冰冷的甲板上,泛起病态的潮红色。

她很想大哭一场,可是理智和自尊不允许她做出那么幼稚的行为,于是她只能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她满心欢喜地以为安妮其实是在乎她的,即使有利用她的成分,但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虽然她不是曾经的那个他,但是,她还是近乎执拗地觉得她能够带给安妮久违的开心和喜悦。

可是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她天真的主观臆测而已,也许安妮根本就不需要这种低级的情感安慰,她只是个替代品,只是个工具,因此也不会被灌注真的感情。

对于安妮来说,她大概真的只是一件工具?

程伊白似乎是要傻在这个问题上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蠢,即使一件事在别人看来无关紧要,但是本人却觉得那是最重要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想,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程伊白就陷入了这样的境地,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是该说变成女孩子以后她的性格变得太感性化了呢还是该说她的心态实在是太脆弱了呢?

没人知道。

程伊白还跪坐在原地,像一只被玩坏的人偶。

与此同时,相当远的休息室中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统筹执政官查尔斯面对着坐在虚空中的安妮,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指着两人面前的虚拟屏幕,问:“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虚拟屏幕上赫然是程伊白呆呆跪坐在甲板上的景象。

“有什么不好?”安妮淡淡回答,“城盟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孩子,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可靠的能够撑起这艘巨轮的老船长。”

查尔斯眉头皱得更紧了:“你难道不知道过度的压迫会使人直接崩溃吗?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情况,我们可都承受不了后果!”

“不可能,你太小看她的承受能力了,放心,在她成为真正能够领导整个城盟前进的领袖前,是不会被这些小磨炼玩坏的。”

“即使是这样我也反对你的做法,即使不站在风险性和可能性的角度上来考虑,单单只考虑那孩子的角度,你真的能够下得了狠心让这样一个稚嫩的孩子承担这么重的责任吗?她可是无辜的啊!”

“查尔斯!”安妮突然低声说,“不要忘了你是谁!你还没有任何资格能够在我面前对我的决断指手画脚!如果想要反对或者直接推翻我的计划,那么就请你召开你那可笑的最高议会,用你们所谓的集体的力量来强迫我改变主意,不然……”

她从虚空中取出阳伞,恐怖的能量反应瞬间充斥了阳伞的伞面,于是整个阿斯加德堡垒迅速亮起代表了高危警报的银白色。

检测到高能反应的防卫设备迅速行动,封死了绝大部分出入口,各种武器系统解锁,蓄势待发。

安妮将伞尖顶在查尔斯的眉心,不容置疑地咆哮道:“那就做好被处刑的准备!”

查尔斯看着她,突然叹了口气,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起来,他伸手推开阳伞,视线正对着安妮的眼睛,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转身,空间泛起淡淡的白痕,于是下一刻他就消失在空间的涟漪中。

安妮看着查尔斯离开休息室,突然像脱了力一样,身体后仰躺在了虚空中。

“我会后悔吗?”她双眼迷茫地看着天花板,“我真的会对现在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吗?”

她侧过脸看着虚拟屏幕上跪着的程伊白,看着程伊白一脸茫然的神情,突然感到心中爆发起一股莫名的疼痛和空虚。

“抱歉。”她对着屏幕中的程伊白小声说道。

但是程伊白听不到她的道歉声,也无法原谅她现在所做的一切。

安妮的道歉,也许只是为了自我安慰,让她的罪恶感不再那么强而已。

“很抱歉扯上你,也很抱歉在你身上放了那么重的担子,但是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必须的,这是你作为他的转世必须要做到的事情,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城盟是他的心血,也是你必须要传承的一切,所以,你要务必挺下来,成为我们想要你成为的那种人。”安妮说道。

她明白这样的要求只是在强人所难,但是她又不得不这样做。

真是可悲。

“难道每个人都必须成为现实强加给每个人的那种人吗?”安妮想。

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没有什么意思也只能硬扛着承受下来不是吗?

少年时许下的那些可爱的狂妄誓言呢?心中曾经闪着光的那些理想呢?梦中想要抵达的那些景色呢?

都没有了吗?

都消失了吗?

都被现实剥掉了那看上去光辉灿烂的外壳,露出下面纯粹的天真吗?

所有曾经的美好一切,都是为了烘托最后悲剧的凄惨。

安妮揉了揉眼睛,看着虚拟屏幕中的程伊白,突然感到一股不可抵挡的荒谬和悲凉。

这一切,只是妄想吗?

[未完待续]

(:3_ヽ)_文青病貌似犯了怎么办……

emmmmm看来只有雨酱宽广的胸襟才能抚慰咱的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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