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里是一片透着星星点点光亮的黑暗,依稀之间还似乎能看到,那样的光亮在缓缓的晃动着,随着隐约能感觉到的步伐稳健,我尽量的蜷缩着身子,让自己能够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而很可惜的,这样徒劳的努力只不过从侧面间接证明了一个事实,被人装在麻袋里面,不论你采用怎么样的姿势体位,都不会舒服的…

外面的更漏响到了第五下,已经是接近第二天凌晨的光景了,然而这样漫长的一夜却到现在还都没有完,甚至我本人还不得不这样好像山猪似的,缩身于一条麻袋间,虽然说不用自己走路,但是这样的晃晃荡荡的情况,确实极为的不舒服。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只晓得,当我数着自己的呼吸数了大约八百多次时,背着我的那个人忽然的停下了脚步。

“站住!是什么人!”

眼睛所对着的方向似乎有更加强烈的光从那星星点点的间隙里透了过来,我知道,那应该是灯笼的火焰。

“是我!”一个有些低沉,有些嘶哑的声音答道。

“噫,是孟堂主!快去禀报总堂主,孟堂主终于回来了!”

“孟堂主您这麻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低哑的声音没有回答,只是冷的说道:“带我去见总堂主!”

“是!属下遵命!”

随后就又是循环的晃荡与脚步声,然而依稀之间似乎还听到方才问这麻袋里是什么的那个人在小声说着。

“你瞧,听说孟堂主今天在风宵楼那边吃了瘪,连嗓门都变了!”

……

又行了大约不到五十息,吱呀的一声,似乎是房门被打开了,随即在我的感觉里,背着我的那人似乎有那么一步迈得很高,很大,应当是跨过了门槛。

再之后,我便就被放了下来。

“参见总堂主!”

“孟老大?是你?哼,却怎的你还有脸回来?”

“这...属下办事不利,还请...还请总堂主降罪。”

“哼,你的罪责,待会儿再论!你且说,你今晚奉命前去那**窝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声音却又是怎么回事?”

“是...属下的嗓子,是因为风宵楼...嗯,因为着了风宵楼那群**的道儿,这才被坏了的...”

“究竟是什么事情?以你的武功,就算真的一时中了那些**的圈套,又岂能最后真的失陷在了那鸡窝里?你且给老子详细说来,要是有半点马虎,哼!”

“属下不敢,属下...如总堂主所知,属下是领了总堂主之命,于傍晚时分,带着大牛二虎两个兄弟,前去那风宵楼,先行打探消息,也摸一摸那帮**们的底,看看到底有没有暗桩点子扎手!”

“这本来就是老子的吩咐,又何必听你啰嗦?既然如此,到了那鸡窝里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快快讲来。”

“是...属下三人依照总堂主的吩咐进了楼里,假扮做了去找乐子的客人,结果那风宵楼真的如同江湖传闻一样,说是什么‘卖艺不卖身’...”

“哼,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们儿,身在窑子里却还要假什么清高?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大小姐吗?真他妈的可笑至极!尤其是那个什么楼主,待到我们万马堂踏平了那鸡窝,老子非让万马堂的兄弟当街把她轮了不可!”

“是,属下等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说,当属下挺得那些婆娘**说这些的时候,耐不住性子的怒从心中起,又因为原本属下等人的任务,就是去摸一摸这风宵楼的底,所以就借题闹将了起来,说是一定要在她风宵楼之内,寻着能睡的**给我们兄弟风流快活一把才肯罢休...属下心想,这样一闹,她风宵楼之中若是真的有什么暗桩或是手段,必定就会使将出来,属下等人的摸底任务,自然也便就能完成了。”

“哼,办法倒是不错,只不过以老子看来,你们三个怕是不光想摸一摸它风宵楼的底,还想趁机摸一摸它风宵楼的**娘儿们罢?”

“嘿,这个...总堂主...”

“哼,你们三个在这鸡窝里既然闹起了事,那些**又是怎生应对的?风宵楼的底又是究竟怎样?”

“这...属下本也以为,如此一来那些娘们有什么手段自然都该用上了,谁知道一来二去之下,那些婆娘却反倒是对属下三人妥协服软了,真的安排了个卖身的婆娘陪属下三人喝酒。”

“哼,那还说什么‘卖艺不卖身’,果然当**的,哪有不卖的道理?后来呢?”

“后来,后来...属下三人,也与总堂主是一般的念想,哪有**不卖的道理...”

“废话少说,后来却又怎么变成了那样一番情形?你们三个本来是去嫖的,却怎的会反而失陷在了那风宵楼之中?”

“这...属下三人,见那前来陪酒的姑娘...长得甚是...甚是标致...就多喝了几杯,结果一时不留神,被那些个娘儿们在酒里下了药,将人给放翻了...属下的嗓子,也就是被那药酒,给伤到了...属下...”

“砰!”的一声,似乎是手掌拍在了桌椅之上的响动,夹杂着冲天三丈的怒火。

“你们三个也算是老江湖了!却怎的还能着了那些小**,小娘皮这等粗浅的道儿?当真是废物!废物至极!无能至极!”

“这...总堂主息怒,属下等人知罪!”

“你...你说,快说,后来又怎么样了,老子带人前去那**窝寻你们三个的时候,你们又是为何会逃掉的?”

“这...那些娘们儿见放翻了属下三人,就将我们三个捆着扔在了柴房之中,却也没有怎样的看管...属下三人清醒之后,运功扯开了绳索,结果却听到了外面的动响,又见到了火光,还以为这就是那些**们的暗桩底牌,于是连忙的就逃将了出去,要,要向总堂主大人您汇报的啊!”

“岂有此理!你们难道连我们万马堂自己的人马都不认得了?你可知道,如此一来,弄得老子当着那些**的面儿下不来台!”

“这,总堂主恕罪,恕罪,属下等人也是一心挂念着万马堂与总堂主您啊,想着得快些将这等的情报汇报给你才是...所以一时着急...没有看得太清楚...”

“废物,十足的废物!你说,那么样的话,你们又怎么闹到了现在方才回来?老子都带着人马在那鸡窝里打了个来回了,你们急赶着回来报信,却是赶到了哪里去了?”

“这...属下等人,一脱出了包围圈,便就醒悟过来了,因想着这一趟无功而返,更在风宵楼吃了这么大的瘪,不能就这么样的回来,所以又折转回了风宵楼,好歹干他娘的一票,找找场子才是!”

“哦,老子倒是没看出来,你孟老大还是这么有骨气的主儿?那么你们他娘的又折转回了那鸡窝干了什么?噫,你肩膀上那个麻袋里的,究竟是什么?”

“这...还请总堂主亲自过目!”

话音落下之后,我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又甩将了下来,跟着原本晦暗的光线微微一亮,像是夜幕被光撕开了一道裂缝似的,我却随着那骤然分明起来的光线,立刻紧紧闭起了双眼,同时调整呼吸,装作是还在昏睡的模样...

蜷曲的身子跟着感到似乎是跟大地有了亲密接触,应该是被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两眼虽然并不能视物,但却能感觉的出来,自己的脑袋与身子,都被一只手拉着,从那麻袋里出来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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