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有病吗？这种无聊的族规你还在遵守，剑士一族不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吗？啊？我也是剑士一族？你在逗我吗？能换种族吗？我可是充了钱了的啊！最少给我一个强一点的啊！”
“卓娜卓娜，你看，我这个神器可以让人变强！来，你试试！”
“看啊，卓娜！我会魔法了，一个路过的冒险者教了我好几种不同的魔法，这简直太神奇了！”
“卓娜，你没事吧？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呼耳聂他们全都投降了！从今天开始，剑士一族再也不是只有两个人的种族了！”
“卓娜，看到了吗？这就是强化之戒的力量，我能让所有人成为最强大的战士！你看到了吗，就今天一天的时间，想要加入剑士一族的人，排的队伍有一条街这么长！放心吧，我不会随便让人加入我们剑士一族的，只有认真挑选的，足够忠诚和强大的人，才能成为剑士一族的勇士，我会让这种仪式，成为一种殊荣，我会让全世界都羡慕这些成为剑士一族的人！”
“卓娜，你很强，但那是强化之戒所赐予的力量，所以，不要一个人再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我真不知道，没有你，我一个人应该怎么走下去。”
“卓娜……”
“卓娜……”
“卓娜……”
卓娜的脸上浮现出笑意，那是她仅有的，关于韩樟的开心回忆。她看向眼前的希尔，笑着说：“你应该能体会到吧？这种战斗的酣畅。”
“没有。”希尔冷着脸，“我只会感到凄凉，感到无助，感到世间的不公平。如果可以选择，傻子才会每天跑去战斗。”
“哈哈哈哈！”卓娜笑着，却突然咳出一口血来。
“快！杀了他们！”韩樟的声音再次催促着。
卓娜看向希尔，笑着说：“咱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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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希尔和卓娜废话半天，竟然没有动手，不知道是该侥幸还是该暗道可惜。远处的韩樟还在拼命叫着，那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我看向杜丽薇，小声说：“还有治疗药水吗？我要赶紧回复身体，等会趁机去揍那个二百五。”
杜丽薇赶紧摇头，说：“千万别！治疗药剂效果不会叠加，喝多少只和伤势有关，和回复时间没有一点关系。何况，现在局面这么紧张，你能不能别去刺激韩樟和卓娜？我看她们的样子，没准能和解。”
和解？天真！
随着韩樟的一再催促，卓娜动了。
翻滚的碎石和弥漫的烟尘，只能听到没有任何停顿的轰鸣声。但是这一次的战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很快就结束了。希尔有些站立不稳，卓娜则是直接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都完全变型。
韩樟第一时间跑了过去，抱起了卓娜，我们也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希尔身边。
希尔看着我，脸上并没有露出胜利的喜悦，只淡淡说了一句：“都结束了。”
“不，还没有！”
我将希尔交给了杜丽薇，朝着韩樟冲了过去。
“韩樟！为什么你不去死！”
我一拳打在韩樟的脸上，他一个踉跄，却仍然抱着卓娜，我此时才确定，卓娜，已经死了。韩樟就这样，像是失了魂一样，抱着卓娜的尸体一语不发，双唇颤动着。
我本想用脚踢死他，却被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希尔拦住。她摇了摇头，小声问道：“你还不明白吗？想要违背契约吗？”
我明白。
一直都很清楚，所以才会感到愤怒！
卓娜已经表明了，她想要取走我的性命有多么容易，完全没有必要冲过来对着我脸上来一拳。会这么做，是因为确信希尔会来拦住她，我的命，是卓娜留下来的。虽然她没有把这场交易的条件说完，但是，她的筹码已经先给了我们，而且，是在我们并没有同意这场交易的情况下，这是卓娜对我们，完全的信任。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死，却还是要和希尔打完这最后的一场，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她没有办法违背韩樟的命令。所以，她选择演一场戏，一场用生命来让韩樟感到满意的大戏，一场用我们无法挽留的方式，所饰演的终章。
“我明白，我都明白！”这句话吼出来的同时，我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咽喉都在抖动，“正因为明白，我才知道卓娜的死有多么不值得！”
我冲过去，在韩樟的腰上踢了一脚，然后哭了出来。
也许是担心自己会死，也许是因为伤心，韩樟倒在地上，却还死死拉着卓娜的胳膊，放声痛哭起来。
杜丽薇捂着嘴，眼泪从脸上滴落。
希尔只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韩樟。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哭声才渐渐消失。
希尔一把拉起了韩樟，冷着脸说：“投降吧。”
韩樟看了希尔一眼，“投降？投降你们就不会杀了我？别逗我了，来，杀了我吧。”
我看向韩樟，此时的我，竟然对他完全提不起一点仇恨之心，有的，只有怜悯，只感觉到一种无知的可悲。“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的。”
“不会？”韩樟的双眼死死瞪着我，“你做的这一切，你，还有你们！你们杀了这么多人，害死了卓娜，你们，不就是为了杀了我吗？不是要为你的族人报仇吗？来啊！杀了我啊！这种时候装什么假慈悲，动手啊！”
我摇了摇头，“我确实曾经想过要杀了你。但是我改变主意了。就算杀了你，死去的族人也不会回来，就算杀了你，我也不会感到快乐，没有人会因为杀人而开心，除非他是疯子，是变态。能够少杀一个没有必要杀的人，不是假慈悲，而是因为没有价值。至于你，我不杀你，是因为卓娜。”
听到卓娜的名字，韩樟身躯一震，重新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一种莫名的东西。“卓娜……”他嘟囔着，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是的。”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害死的，是一个肯为你牺牲性命的人，是一个可以不顾一切也要保护你的人。但是她却死了，因为你的命令，因为你想要的胜利。”我看向卓娜，淡淡说道：“从今天开始，在没有人能够这样对你了，你后悔吗？你后悔对吧？这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死，不过是一秒，而我要你做的，是背负一辈子的命运。”
我回过头，冲着荒芜一人的大沼泽吼道：“从今日起，再无剑士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