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薄纱的长裙曳在楼梯之上,火烧云霞一般的衣袖敛于身前,那个烟视媚行而又绝代风华的女子淡淡的转身,口齿轻启,却已经不再是一贯的柔媚与温婉,而是用有些冷涩的腔调,就这么样的下了逐客令。

楼梯之下的两位武林大豪不由得都是微微一愣,顾金刀倒是还好,毕竟是风宵楼的常客,对于楼主的脾气性格,倒还算是熟知一二,知道这位平素媚态横生,温婉可人的风宵楼楼主,一旦下了逐客令,便就是令出必行,绝无犹豫,因此倒也没再说什么;一旁的万马堂堂主却是没想到眼前这女子说走就走,说逐客便就要把人往外面赶,待到他反应过来时,楼主姊身边的小红与小绿已自款款的步下楼梯,来到两人的面前。

“顾总镖头,马总堂主,请吧!人家送二位出门!”小红看起来虽然好似因为方才的讲述而仍旧有些怯怯生生的,然而面对楼主的吩咐她却依旧尽量的将话说得清清楚楚,在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之后,跟着伸手让出,示意要那两位武林大豪就此离开。

单纯从表现上来说,相比如即使有些畏惧却依然在努力表现得平静的小红;小绿一方面只能说是可圈可点,毕竟对于眼前这一切的变故,她总是一副视若无睹,面无表情的模样,只在此刻,听得楼主说要送客,当即将怀里的琵琶抱起来了一些,熟练的调整和弦,而后轮指拨起,弹的曲子却是…嗯…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然而也就在这样搭配着歌词眼下听来颇有些具有讽刺意味的曲调声中,那位本来就心怀不轨的万马堂总堂主终究按捺不住了心思。

“顾兄弟,难道我们真的就这么离开了不成?”

“这…马大哥…你们万马堂的那三位兄弟,已经证明了不在这风宵楼里了呀!那样我们为何还要…”顾金刀本来还打算继续装傻下去,然而马如龙的脸色再又是一沉,眼中的光也倏尔变得愈发的阴鸷与杀气深浓。

当然了,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考虑到他的脸型长度,我估摸着他的脸色应该还能再沉个好几沉的,只不过就算只是眼下这种并不完全的沉降,却也已经让陪同他一起前来的顾金刀多少有了些的忌惮与顾虑,“马大哥…你…”

“顾兄弟,我老马对你可算是无话不说,掏心掏肺,这件事情乃是如何,你却也是知晓内情,究竟帮忙还是不帮,那也由得顾兄弟你自己决定!”

“这…马大哥,你这是在逼兄弟我了…”

“顾兄弟,你我结交之时,就曾经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做哥哥的有难,做兄弟的岂非应该拉哥哥一把么?”

马如龙神色阴的仿佛可以滴下水来,顾金刀皱着眉头,思量半晌,终究微微咬了咬牙,狠狠的点了点头。

“霓裳姑娘,今夜这等的月白风清,我与马大哥既然已经来到了风宵楼,霓裳姑娘难道真的就这么着急的要下逐客令赶我们二人走吗?”

彼时楼主姊都已经转身过来,听得楼下的顾金刀忽而又是这般说话,面向着我的脸面上,眉头不觉得又是轻轻一蹙,口中却仍旧甚是礼貌和温柔的答道:“顾总镖头切莫忘记了,奴家原本说要留二位贵客共以这月色下酒,却是马总堂主推辞在先,可怨不得霓裳逐客无情了罢?”

“马大哥方才只是因为自家兄弟行踪不明故而着急了一些罢了,霓裳姑娘乃是雅达大方之人,想来必定不会见怪才是!”

“见怪什么的,关东万马堂坐镇一方,势力庞大,霓裳不过小小一家酒楼之主,又有什么资格与万马堂总堂主见怪?”

“霓裳姑娘如此说话,便就是还在介意方才之事!这样,我老顾做东,但却劳烦风宵楼辛苦置办,为我们备下一桌酒席,让马大哥亲自向霓裳姑娘赔罪如何?”

“赔罪却是不敢当,顾总镖头既然说情,霓裳自然不会再计较什么,此事就此揭过,他日若是马总堂主有雅兴再来金陵一行,霓裳必定仍旧还是白日间的那个霓裳,只是今晚我乏了,也闹得着实有些过了,风宵楼就此谢客打烊,还请两位贵客另寻别处夜饮罢!小红,小绿,送客!”

“天下间开青楼的,岂有客人尚在,却要打烊关门的道理?”马如龙听得楼主姊这边厢仍旧执意要将人撵走,不由得低声这般说道。

“哈,马总堂主这话却说得有意思,只是不知在万马堂的基业里,若是有人要强买强卖,却又是怎样一翻情境?”

“生意场上的事情,本来就是各凭本事,若有人能用强逼得万马堂强买强卖,万马堂愿赌服输,绝没有一个不字儿!”

“马总堂主这话,莫非是想用强逼迫霓裳吗?”

“马某人方才便就说过,一切只在霓裳姑娘一念之差!”

“马总堂主这话却又是什么意思,霓裳愚钝,不解其意!”

“霓裳姑娘还是莫要装傻的好,其实从一开始,霓裳姑娘便就该当知道,马某人真正要的乃是什么!”

“关东万马堂家大业大,名震关东,马总堂主想要什么,不都是手到擒来,瓮中捉鳖,霓裳这小小女子,却又怎么会知道马总堂主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霓裳姑娘,只要你将那个女孩子交出来,马某人保证今后不会再登风宵楼半步,也决计不会再来找风宵楼的麻烦!”我与霓裳姊面无表情的对视了一眼,各自心下却都异常的明亮:马如龙说这等的话,便是已经打算撕破了脸,将事情摆在明面上谈了。

“马总堂主还真是打得好算盘,风宵楼旁的没有,最多的便就是女孩子,只是却不知道,马总堂主要找的女孩子,究竟是要做什么的,是带回去做儿媳妇,还是要收来作干女儿的?”只是那样一眼的对视,便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思,她缓缓的再又向我摇了摇头,示意要我切莫冲动,而后转身之间,脸上却已经再又挂上了招牌式的,温婉而柔媚的笑容,大大方方的再又如此说道。

“霓裳姑娘,你说这等的话,莫非是消遣马某人吗?”

“怎么难道说霓裳猜的都不对吗?”

“霓裳姑娘这是在明知故问!”

“哦,那么既不是要来当儿媳妇,又不是收作干女儿,难不成是马总堂主动了续弦纳妾的心思,要问风宵楼要个女孩儿回去做小老婆?那样可恕霓裳不能如了马总堂主的愿了!风宵楼的姑娘虽然是流落教坊的可怜女子,却还有着这么点儿的尊严,断断不会给人做下堂妾的!”

“霓裳姑娘!你的玩笑开够了吗?”

“马总堂主以为霓裳在开玩笑,霓裳说的这话却是认认真真的呢!风宵楼的女孩子,不管如何,都决计不能给人欺负!”

“霓裳姑娘这话却说得马某人糊涂!马某人又几时要欺负风宵楼的女孩子,只要你将,将那人交给你的那个女孩儿交出来给马某,马某人说了,决计不会动风宵楼分毫!”

“马总堂主却是好糊涂,霓裳既然说了,风宵楼的姑娘决计不会给人欺侮!那女孩儿家,既然进了风宵楼,就是我风宵楼的人,霓裳有话在前,又怎么能还再将之交给马总堂主呢?”

“你!霓裳姑娘,你真的以为马某人是好惹的吗?”

“好惹又如何,不好惹却又怎样?眼下是马总堂主在找风宵楼的碴儿,可不是风宵楼在招惹万马堂!”

“你…”

“更何况,那女孩儿与你又有什么关系?霓裳又凭什么把他交给你?她既然是那个人交托给风宵楼的,最多也便就只能交还给那人而已!又与你万马堂何干?马总堂主既然那么不好惹,又何不之前当这女孩儿还在那人手上的时候前去要人呢?再或者,将来何时,那人前来带这女孩儿离开,马总堂主神通广大,手眼通天,到时候再去找他便是!又何必揪着我这小小的风宵楼不放!”

她这样一大段的抢白,连珠爆豆一般,语速虽快,却是口齿清晰,声音清脆,让原本看起来就不是多么善于词令的万马堂总堂主连个字儿都插不上,结结实实的被训斥了一番。可是却见着他每听得一句,脸上的神情便就不免的阴郁了几分,直到霓裳姊的一番话说完,他那张本就有些暗沉沉的马脸已经满是阴枭与暴戾的颜色。

“说完了没有?”短短的五个字,却带着让整个厅堂之中的灯火都为之悚然一惊的肃杀。

“马总堂主若是不想听了,霓裳自然也就说完了。”风宵楼的楼主虽然不是那样飘摇的灯花烛火,然而毕竟也只是个身无武功的女子,对着他这般自那样刀头舔血,马革裹尸的厮杀拼斗中锤炼出来的气势,总也有些力不从心,可然而虽然表面上是那样的柔情似水,妩媚多娇,其实我是知道的,骨子里的楼主却比谁都要倔强,都要好胜,越是这般的威压胁迫,她越是要直面而上,绝不退缩。

“霓裳姑娘既然说完了,那么久容马某人也说几句!”

“马总堂主有话请讲,反正也没有人拦着不让说话!”

不理会她话语里的讽刺,马如龙微微阖了一阖眼睛,低声说道:“首先,还请霓裳姑娘明白,马某人就算是武功不及那人,却还没有真的怕了他!毕竟他只是孑然一身,孤家寡人,而我万马堂如此规模声势,就算一个人打他不过,要想对付他却也没有那么麻烦!之前的酒宴之上,既是给他一个面子,也是给顾兄弟一点薄面!”

“好说,好说,霓裳还以为是因为就算那人已经破门而出,马总堂主却是吃水不忘挖井人,依旧念着那人的好,这才没有在酒宴上动手强抢的呢!”

“霓裳姑娘还请自重,在马某人面前说话做事,还请三思小心,莫要再开这种多余的玩笑,这是其二!”

“却不知道马总堂主这边是不是还有其三?”

“其三,还请霓裳姑娘与风宵楼,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马某人以为,姑娘也应当晓得,以眼下万马堂在这里的人数,马某人其实打从一开始就不必与姑娘多说这些废话,直接动手,会比现在这样快捷的多,也有效的多!”

“那么马总堂主现在是在威胁霓裳与风宵楼了?”

“没想到霓裳姑娘如此聪明,一猜就中,不错,马某人此刻便就是在威胁你了!要不你主动交出那女孩儿!要不今日万马堂就先将风宵楼平了,再看那女孩儿究竟能跑到哪里去!”

话到了这个份儿上,却已经是图穷匕见,再无回转余地了!

楼主姊的目光虽然有些凝重,标志性的微笑却依旧不减,眼眸一转,已经是瞟着顾金刀那边厢,笑着说道:“顾总镖头难道就看着周围马总堂主如此的欺负霓裳,如此的侮辱风宵楼吗?”

顾金刀在马如龙那边厢开始发难之时,就已经在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楼主姊却注定不会忘记了他这个搅和了一切的家伙。

被楼主那样特有的,温柔而带着点儿撒娇味道的声音如此问询,他忍不住的微微咽了口口水,再又只得笑道:“霓裳姑娘,你这又是何苦,马大哥所要的,只不过是个与你完全无关的女孩儿…你又何必为了她,得罪万马堂,甚至可能会毁了你花费不知道多少心血经营的这栋风宵楼?”

“正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霓裳既然答应了那人,要好生得照顾这女孩子,便就一定会对她照顾到底,至少不会让人欺侮于她!”楼主姊微微凝了凝眼神,那样的目光,亦不再是她惯有的柔媚,却是凛凛然的,让那两面讨好的顾金刀多少有些不敢直视。

“唉,霓裳姑娘的决心,委实让顾金刀佩服,只不过姑娘且想想,这一切究竟值得也不?那人他…他在平安镖局的酒宴之后,就这般的果断离开,丢下这么个烂摊子与那女孩儿这么大的麻烦给霓裳姑娘以及风宵楼,他又是否是值得姑娘如此终于其所托付的人呢?”

“顾总镖头这话问得好,如此的话霓裳却也想问问,总镖头感觉这样在人背后说人长短,又是否合适呢?”

“这…”

“更何况,总镖头又如何能确信,那人他当真已经离开了金陵城去呢?”

“霓裳姑娘,你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顾总镖头与马总堂主今夜敢这般的在酒宴之后,明目张胆的前来我风宵楼要人,无非便就是仗着那人已经离开金陵城,前往落枫山沈家庄去了,只可是顾总镖头与马总堂主,又真的能确信,那人此刻,到底是在往落枫山的路上,还是其实歇在了我这风宵楼之中呢?”

顾金刀与马如龙被霓裳姊这话多少唬住了一些,两人的眉头不免俱皆都拧将了起来,彼此对望一眼,顾金刀是满脸的顾虑之色,马如龙却是冷哼一声道:“霓裳姑娘未免太会说笑,也太过能够装腔作势,他今晚离去之时,姑娘与我们二人亲眼得见,却又怎么他又会在你这风宵楼之上?”

“马总堂主若是不信,霓裳这就派人去请他出来,与二位厮见便是!俏俏,且有劳你上楼去,将那位方才与本楼主一同前来风宵楼的客人请下来罢!”

她在这个时候忽的唤我,此前再又虚张声势说那人其实宿在风宵楼之中,所为的自然是要我去将这一出戏尽量演的更加真一些咯?

心底隐约的知晓她的意思,随即连忙领了命,一路匆匆的提着裙摆上了楼梯去,顺道还流窜回了方才的雅间内又呷了一口冷茶,转而回到楼梯口处时,最后几步之间,忽的改变了走路的姿势,并且同时再也不限制自己真气内力的流转,自然也不会再收敛那平日不轻易流露的浑身杀气。

眼见着距离那楼梯口不过三步之遥,然而我每多踏上一步,杀气却也就不由自主的深浓一分,直到我的脚步落在了台阶之前最后的一寸地板之上,虽然落得很轻,很慢,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儿的声音,但也就当这一步落下之时,我知道的,楼板之下,伸出在大厅里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霓裳姊本人在内,必定都会随着这样的一步,心脏也仿佛跳漏了一拍一般!

这正是我所修炼的武功,再经由了自从十三四岁,杀手出道后,这整整七年的杀戮所磨砺出的气息而创出的一套纯系以气机压迫敌人的法门“一步杀”,但其实便算真的是那个人,恐怕也绝对不会有这样功夫。

当然了,这样的事情本就是天知地知,我知他知,旁人却不知道,楼板下面的大厅之内,连同那两位坐镇一方的武林大豪在内,所有人都在我这一步之后,不觉得发出了一阵惊恐无比的声响,就连那所谓武功高强的平安镖局总镖头与万马堂总堂主,也不由得噶然问道:“方才是怎么一回事?”

霓裳姊的声音虽然仍旧尽力保持着妩媚,却依旧不免的带着一点儿若有若无的,因为方才那一下心脏骤停般的震怖而遗留下的颤抖。

“马总堂主这话却是问错了人,霓裳原本还想问一问,究竟是马总堂主,还是顾总镖头,忽然施展了这么样的功夫,是要给霓裳还有风宵楼,一个下马威不成吗?”

“你…你说什么,这不是,不是马某人的手笔!”

“也不是我…”

“那么施展了这样骇人功夫的人究竟是谁呢?霓裳可就有些糊涂了,在场的所有人中,难道还有武功比两位更高的人吗?”

“是他,一定是他…那人,他…他难道真的在此处?”

“这话可却是顾总镖头说的,霓裳可什么也都没有说过!”

静听这楼下随即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我估摸着自己扮演那人的戏份儿演到这里差不多也就算是个完美收场了,于是悄悄摸摸的再又收了那样的一身杀伐,转而轻轻巧巧,蹦蹦跳跳的兜了个圈子再又从楼梯口跑将了下去。

“俏俏,你怎地一个人回来了,那位客人却在哪里?”霓裳姊故意转头过来,依旧是用身子半遮半挡着我的身形与脸庞,好让楼下那两人看不清楚我的长相,毕竟按霓裳姊的话,她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我给外人看见的。

“那,那位贵客说了,说是他乏了,不想见人,当时这位…这位顾总镖头与那位马总堂主,总也应该有些自觉了才对。”

眼神流转之间,对我示意嘉许,再然后,身穿轻红纱衣的风宵楼楼主缓缓转身过去,脸上一具带着柔媚而得体的微笑。

“两位看如何呢?马总堂主,可还要再在风宵楼里动粗呢?”

那位马总堂主眉头皱成了一团,似是仍旧不死心,却又碍于适才我冒充那人所展现出来的功夫太过的可怖骇人,一时之间让他进退两难。

最终的最终,只听一旁的顾金刀低声劝道:“马大哥,算了罢…既然那人在…他又执意要…算了罢!”

心知他说的乃是实话,马如龙双拳握得咯咯直响,忽然之间的就听得他一声暴喝。

“妈巴羔子的,事到如今,老子却还管的了什么那人不那人的!就算是那人又怎么样,让他有本事出来与我万马堂真刀真枪的拼个明白啊!畏首畏尾的,又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他妈的今日老子豁出去了!万马堂的兄弟们!管他什么风宵楼屁宵楼,老子倒要看看,今日万马堂要在这里搜人,又有谁胆敢阻拦!那人再厉害,也不过只有一个人而已!我们万马堂近百好弟兄在此,又怕的什么?”

原本那些万马堂的帮众方才被我用“一步杀”的功夫给震了一下,正自各有些心下忐忑,不知所措,这时却猛然听到他们总堂主又是这般打鸡血一样的号召,当即各自强自鼓起勇气,纷纷高声怒嚎着应和马如龙的高宣。

然而也就在这样一片响亮而带着点憋屈劲儿的怒号声中,一个甚是清越,甚是潇洒的声音,却是轻笑的问道:“是哪个人如此厉害,需要万马堂近百号英雄一起这样鬼叫方才能够壮胆?”

这一声虽然不甚响亮,却冲破了那所有的怒号,让几乎整个厅堂之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我闻听了这个声音不由得微微一愣,霓裳姊却是侧头过来向着我眨了眨眼,嘴角的淡笑却显得颇有深意,嗯,颇有点儿让我毛骨悚然的深意…

当然了,不管怎么样,暂时先忘掉楼主姊姊带给我的不愉悦,总而言之,在听到了这个声音的一刹那,我知道,眼下便就是有再大的风浪,应该也不用我出手了,因为这个声音,是属于那个人的…

那个吧,原本现在应该还在楼上某一个房间里的人…

自然的,这个声音不光我们听到了,马如龙也听到了,顾金刀自然也不例外。

“谁!是谁胆敢在此发笑!”马如龙似乎已经有点儿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时只注意到了那话语里的轻蔑的笑声。

顾金刀却是神色一变,连忙低声的附在马如龙耳旁悄悄的说了些什么。

“怎么可能,他不是人在楼上吗?你与我分明都感觉到了,那等的杀气与功夫,若不是他…金陵城中,还有谁有这样的修为?”

“可是,从刚才那声音听起来,人明明就在屋外面啊!”

“你!是你,你居然敢再又戏弄老子!”马如龙眉眼一横,死死的盯着霓裳姊,恶狠狠的说道。

霓裳姊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笑,对于对方这样粗鲁无礼的说辞,她只当做耳旁风一般。

“妈巴羔子的,都不要怕,老子不是说了吗,就算他再厉害,也不过只有一个人而已,万马堂这么多人,耗也把他耗死了!你们怕个…”

“又是谁告诉万马堂马总堂主,在下是只有一个人来的?”说话声之间,身穿一袭淡蓝色衣衫,散着长发,手执长剑的男子轻笑着从忽然打开的大门里缓缓走了进来。

“你,妈巴羔子的,你这萧家的破门子弟,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首先,马总堂主还是请吧嘴巴放干净一些,因为萧家就是养狗,也不养吃屎的狗!”

“你!”

“其次,你问在下是怎么进来的?在下自然是走进来的!”

“他妈的我们万马堂在外面还驻扎了两百号弟兄,却怎么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的走了进来?”

“这个嘛,那可能是因为在下傍晚时出城,把临近镇子村里的八百游侠儿全部都带来了吧?这么个答案,马总堂主满意也不?”

“你…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在下如何?在下本也说了,谁说在下是一个人来的?”

“你…你居然以多欺少,你…”

“貌似开了在今天酒宴之上那这个来威胁在下,开了这个先例的是马总堂主吧,在下只是礼尚往来而已,马总堂主要是有本事把留在关东的万马堂剩余人手立刻都搬来金陵城,在下自然也是拱手认输啊!”

“你这小子,你这萧家的破门弟子!”

“骂吧,骂吧,只是马总堂主,骂完了在下看你还是快点麻利的滚为好!”

“你…”

“不然的话,恐怕马总堂主这一回的金陵之行,就不是折损了三分之二的人手了!”

他轻笑声间,忽然抽剑,声音也随着那剑光一起,变得冰冷,

“而是全军覆没了!”

(第一卷,此去经年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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